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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章 凄迷纸钱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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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之的视线扫过被柳清雅紧紧拽着的李念安,又掠过仍跪在坟前低泣的李毓,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今日这般安排,自有我的考量。”

“好个考量!”

柳清雅猛地将李念安又往后拽了半步,道:

“你听听,你爹为了个死人,连祖宗家法都不要了!”

李牧之突然逼近,衣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他俯身在她耳畔,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你非要让安儿亲眼看着你,在婉婉坟前这般失态?”

柳清雅呼吸一滞,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她死死瞪着丈夫近在咫尺的脸,那双向来沉静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暗流。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鸦啼,划破了坟场死寂的晨雾。

柳清雅胸口剧烈起伏,她死死盯着李牧之,声音里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李牧之,你今日这般折辱于我,就不怕我回京面圣,在御前告你一个宠妾灭妻之罪?”

李牧之眸光渐沉,他道:

“柳清雅,是你先失了分寸。婉婉的死,你敢说与你毫无干系?”

这话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柳清雅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陆婉婉确实非她亲手所害,可那日的真相,关乎常乐尊者的秘密,她半个字都不能吐露。

一旦让李牧之知晓其中牵连,等待她的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她攥着李念安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指甲隔着衣料掐进了皮肉。

少年吃痛地瑟缩了一下,却不敢挣脱。

“好好得很。”

柳清雅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艳丽的面容因强压怒火而微微扭曲,她道:

“今日之辱,我记下了。”

她猛地拽过李念安,裙摆在坟前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转身离去时,她最后瞥了一眼那座新坟,眼底淬着冰冷的恨意。

李念安踉跄着被母亲拖行,忍不住回头望向仍跪在坟前的李毓,与一旁的李牧之。

待柳清雅带着李念安走远后,李牧之的目光从柳清雅离去的方向收回,落在仍跪在坟前的小小身影上。

李毓的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坟地间格外清晰。

以正妻之礼下葬婉婉,李牧之心知肚明这于礼不合。

但他依然执意如此,这份执念里既有对婉婉的歉疚,更是在当前危局下必须走的一步棋。

若在往日,即便他再痛彻心扉,也绝不会行此僭越之事。

但如今不同——柳清雅与邪物勾结,已注定覆灭。

待她伏诛,柳家即便知晓此事,也无力追究。

他缓步走到李毓身边,将手轻轻放在幼子颤抖的肩上。

这一步棋,也是做给两个孩子看的。

既要让毓儿知道,他始终将婉婉放在心上;也要让被带走的念安看清,他母亲是如何在亡者坟前失态。

这离间之计他本不愿用在孩子身上,可佛堂里那尊邪物如同悬顶之剑,让他不得不提早布局。

昨夜烛下,他已仿照柳清雅笔迹,向京城两府修书,将李毓记名之事落定。

若非常乐昏迷,他断不会同时走出这两步险棋。

晨风吹动他未换下的麻衣,他俯身将李毓轻轻扶起。

这一步,既全了心意,也布好了接下来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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