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后会有期(1/2)
司曹癸没有追杀十三。
他一边后退,一边摸着右眼的伤口。
十三的月牙刀只在他眼皮上留下一道伤口,并未伤到眼睛,可流出的血却使他看到的世界都变成了红色。
他本该躲开这一刀的:他早知假扮元城之人埋伏在车中,胡十三也不过是先天行官,躲开这一刀并非难事,可他还是没能躲开。
陆氏藏于车中耐心等待,第一掌便打尸狗魄,使他没了“惊觉”,也失了警惕,以至于刹那间忘了马车里的“元城”。
厮杀从第一掌开始,似乎就注定了结果,从此他每走一步都是错的。
司曹癸抬头看向陆氏:“难怪大人会嘱咐我等,与你厮杀需步步心,错一步万劫不复。你们兄妹二人本该联手的,这天下没人是你们的对手,你为了一个宁朝男人背弃自己的兄长与故乡,实在不该。”
陆氏平静道:“从他使计陷害庆文韬那一日开始,我与他便再无和解可能。”
司曹癸向后退去:“大业未成,怎能陷于儿女私情?大人是为了使你回心转意,斩断情丝烦恼。”
陆氏冷笑着一步步逼近:“大业?陆谨心中何时有过大业,他心中只有私欲!来宁朝是为他自己谋求前途,回景朝更是为了荣华富贵。那时我还不知是他背地里陷害了庆文韬,他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为庆文韬流泪,哄骗我是陈家党同伐异之举,我后来才知道,这也只是他利用我等,帮他刺杀宁朝户部尚书的其中一环。”
陆氏沉声道:“他知道,凭他那蹩脚的身手绝无刺杀宁朝尚书的可能,所以他为了利用我和固原边军,竟盘算如此歹毒之事!”
司曹癸退至长街边缘,在一步之处停下,烟幕里伸出无数只手要将他扯入烟幕之中。
有商贾慌不择路被扯了进去,只听裂帛声、血肉撕裂的声音传来,转瞬间从烟幕中流出一滩血来。
司曹癸不敢再退,他背靠烟幕沉声道:“阿姐,庆文韬该杀。若不是庆文韬,我朝早该从固原长驱直入,取关中平原,夺太原腹地,统一两朝只是时间问题。大人让你接近他是为了杀他,可你却随他一走了之。宁朝坐拥南方富庶之地却依旧使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你怎可因一己情私误了两朝家国大业?”
陆氏站在他对面轻声道:“阿桂,我且问你,你们来时二十七人,如今还剩几人?”
司曹癸沉默片刻:“三人,有人死于非命,有人被我亲手清理门户。”
陆氏凝视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有多少人为陆谨私欲而死,又有多少人是为陆谨所的大业而死?”
司曹癸抿嘴半晌:“皆为大业而死。”
陆氏摇了摇头:“百鹿阁是你们军情司的产业吧,去年被密谍司毁了。”
司曹癸神色一动。
陆氏看着司曹癸衣衫上的补丁,继续道:“你可知百鹿阁所赚银钱去了何处?”
司曹癸沉声道:“自然是用作军情司饷银与抚恤,我军情司与宁朝阉党缠斗二十年死伤无数,百鹿阁所赚银钱九成都用于此处,好叫将士们安心做事,无后顾之忧。”
陆氏叹息一声:“真想撕下陆谨的面皮给你们看看,他那张脸地方搜罗的银钱,八成都借陈家二房之手,由东营港转运旅顺,而后被陆谨孝敬给了中书平章元襄,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能得元襄青睐?真因为他胸中有丘壑、腹中有锦绣?不然陈家二房生意凭什么能借旅顺做中转,做到倭国去?”
司曹癸面色一变:“莫要胡,即便这些事是真的,必秘而不宣,又怎会叫你知道?阿姐,多年不见你也用上攻心这般手段了。”
陆氏怜悯的看着他:“你对灯火一无所知……罢了,多无益。”
下一刻,陆氏合身前扑,想要一掌将司曹癸按入烟幕之中,借烟幕中无数只冤魂的手将其撕碎。
可司曹癸这一次竟迎着这一掌欺身上前,陆氏再次踏八卦游龙步伐在司曹癸身周游走,仿佛司曹癸就是太极八卦的中心,而陆氏每一脚都踩在太极边缘的八卦上。
每踏一步,她掌缘八卦便生灭一次,变成新的卦象,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依次更替,步法、身法、掌法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当陆氏掌缘定格在乾卦时,司曹癸如未卜先知一般,算准了陆氏下一步要踩在哪里,竟提前挥短刀刺去,逼得陆氏拧转身形避开。
如此往复三次,陆氏三掌竟全都没能打在司曹癸身上。
两名寻道境行官在烟幕边缘辗转腾挪,彼此辗转腾挪间连挨都没挨到一下。
烟幕里冤魂的手混乱无序,仿佛随时都会碰触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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