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血肉鏖战（1/2）
食神殿内的震颤愈发剧烈，断裂的石柱轰然砸落，扬起漫天粉尘。柳林背靠一根残存的盘龙柱，嘴角不断溢出暗红色的血迹，胸口剧烈起伏着。刚才老者那记势大力沉的臂击，虽被他用黑白法剑勉强挡下，却依旧震得他内腑受损，经脉隐隐作痛。
但他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闪过一丝决绝。双手快速结印，体内《血肉锻造术》的功法运转到极致，淡红色的灵光从毛孔中渗透而出，如同细密的蛛网般缠绕在周身。受损的脏腑在灵光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断裂的经脉也在缓缓愈合，刚才还有些萎靡的气息，渐渐变得平稳起来。
“既然硬拼难分胜负，那便看看谁能耗死谁！”柳林心中冷笑，这《血肉锻造术》不仅能锻造他人肉身，更能修复己身创伤，只要灵力不绝，他便能持久作战。而反观对面的老者，虽然功法诡异，防御力惊人，但刚才一番狂攻，显然也消耗不小。
柳林的目光落在老者那只肥硕的右臂上，心中微微一动。起初，这只手臂如同灌满了泥浆的皮囊，肥肉堆叠，每一次晃动都能看到肉浪翻滚，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但经过刚才的激战，尤其是几次硬碰硬的撞击后，那手臂上的肥肉明显干瘪了不少，原本紧绷的皮肤也变得松弛下来，晃动的幅度也不如之前那般剧烈。
“这老头的力量，恐怕和他体内的某种能量息息相关，只要消耗掉他的能量源泉，此战便胜了大半！”柳林心中瞬间有了计较，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老者似乎察觉到了柳林的意图，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松垮的皮肤剧烈颤抖着：“小子，想耗死老夫？简直是痴心妄想！在这食神之域，老夫的力量源源不断！”
话音未落，老者身形一晃，再次朝着柳林扑来。这一次，他没有发动大范围的攻击，而是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在那只肥硕的右臂上。手臂上的铭文爆发出耀眼的乳白色光芒，甜腻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融化掉。
“受死吧！”老者一声怒吼，右臂如同出膛的炮弹般，带着呼啸的风声，轰然砸向柳林的头颅。
柳林眼神一凝，不退反进。体内灵力疯狂涌入黑白法剑之中，两道黑白光环瞬间暴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锋锐气息。他猛地侧身，避开老者的攻击路线，同时双手紧握剑柄，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其中，对着老者的右臂狠狠斩去。
“神魔灭世斩！”
一声低喝，黑白法剑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重重地斩在老者的肥硕手臂上。
“噗嗤！”
一声沉闷的声响，如同利刃切开豆腐。老者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皮肤瞬间被斩断，露出了里面蠕动的肌肉和血管。紧接着，无数乳白色的液体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如同喷泉般洒向半空。
这些液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的香甜气息，和之前天空中落下的美食、广场阵法中流淌的灵乳，简直一模一样！
“这……”柳林瞳孔骤缩，心中瞬间明了。
老者的脸色则是大变，原本狰狞的笑容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愕和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地收回手臂，看着伤口处不断喷涌的乳白色液体，眼中闪过一丝肉痛。
柳林眼神微眯，心中豁然开朗。打了这么长时间，他终于看明白了，这乳白色的液体，就是老者的力量源泉！无论是他诡异的身法、强大的防御力，还是那势大力沉的攻击，都离不开这种液体的支撑。只要将这些液体消耗殆尽，这老者便如同没了牙的老虎，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难怪这老头的手臂会干瘪下去，想来是刚才的攻击消耗了不少这种液体！”柳林心中冷笑，攻势愈发猛烈起来。
然而，就在柳林准备乘胜追击，进一步消耗老者体内的乳白色液体时，异变陡生。
那些喷洒在半空中的乳白色液体，并没有落地消散，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快速汇聚在一起。起初，它们只是形成一个小小的液滴，随后不断旋转、收缩，渐渐凝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团子。
这个团子表面光滑，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看起来如同一个精致的糯米团子，诱人至极。但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团子开始快速畸变，表面不断凸起、凹陷，无数粘稠的增生粘液从里面渗透出来，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紧接着，一根根黑色的触手从团子中轰然伸出，如同章鱼的触手般，在半空中疯狂舞动，上面还布满了细小的倒刺，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这就是所谓的美食？”柳林看着眼前这令人作呕的一幕，眉头紧锁，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老者看着那不断畸变的白色团子，脸上的慌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他双目圆睁，眼神赤红，对着柳林怒吼道：“臭小子，你懂个屁！这世界已然是末日！食神大人能让他们短暂的快乐，已然是不易，你还想要求永恒吗？食神大人都不一定能永恒！”
他的声音嘶哑而尖锐，带着浓浓的不甘和一丝绝望。松垮的皮肤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身上的铭文闪烁不定，甜腻的气息中也夹杂着一丝暴戾。
柳林闻言，心中微微一震。
老者的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道尽了末日的心酸与无奈。
是啊，末世之中，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外面的世界，战火纷飞，妖兽横行，资源匮乏。无数人在饥饿和寒冷中挣扎，如同蝼蚁般苟延残喘，随时都可能失去生命。
而在这美食之域，虽然一切都是虚假的，虽然最终的结局是被当作祭品，但至少在这里，人们可以衣食无忧，每天都能享用无尽的美食，过上几年醉生梦死的生活。
与其在外边像狗一样冻饿而死，不如在这里享受片刻的欢愉，然后被稀里糊涂地当作祭品死去。对于那些在末世中苦苦挣扎的人来说，这或许真的是一种“好的选择”。
柳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殿外，仿佛看到了那些面带笑容、沉浸在美食中的人们。他们真的完全不清醒吗？或许不是。
兴许他们中的一些人，早就知道了这里的真相，早就知道自己最终的命运。但他们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沉沦，选择了在这虚假的美好中度过余生。
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他们难道不知道吗？他们当然知道。
可是知道又如何？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这残酷的现实呢？没有。
外边世界的残酷，相比于美食之域这把裹着蜜糖的刀，简直不知道要残酷多少倍！与其在绝望中痛苦地死去，不如在虚假的幸福中安然离世。
想到这里，柳林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悲哀，有无奈，也有一丝理解。但这份理解，并没有让他放弃战斗。他知道，这种用谎言和牺牲构筑的“幸福”，本身就是一种罪恶。
就在柳林思绪万千之际，那团不断畸变的白色液体忽然停止了蠕动。紧接着，它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朝着老者的身体射去。
“嗖！”
白色团子化作一道流光，瞬间便钻进了老者的伤口之中。
如同一滴墨水滴入了清水盆，老者的身体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还能看出人形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无比狰狞。皮肤不断膨胀、撕裂，露出了里面腐烂变质的肌肉和血管。无数黑色的肉刺从皮肤下疯狂增生，如同刺猬般布满了全身。一根根粘稠的触手从胸口、腹部、四肢等部位伸出，在半空中疯狂舞动，散发着浓郁的腐臭气息。
原本乳白色的铭文，此刻也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闪烁着妖异的光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老者的容貌也变得面目全非，五官扭曲，双眼赤红，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了尖锐的獠牙，看起来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柳林看着眼前这恐怖的一幕，眉头紧锁，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原来极致的美好，就等于极致的污秽！”
老者低头看了看自己狰狞可怖的身躯，感受着体内涌动的邪恶力量，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恢复了一丝神智。他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而低沉：“这世上阴阳相辅相成，黑白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朝廷就要有江湖，有宗门就要分正邪。这里极致美好，自然就孕育着极致的不美好！”
他伸出一只布满肉刺的手，抚摸着自己腐烂的皮肤，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随后，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了那座金灿灿的食神塑像上。
塑像依旧笑容可掬，手中捧着巨大的食盆，仿佛在俯瞰着世间万物。但在老者眼中，这塑像却显得格外刺眼。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留恋，有不舍，还有一丝解脱。
“这一尊神，是我创造出来的神。”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感慨，“看来，今天要和我创造出来的神说再见了！”
“什么？”柳林面色大变，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你自己创造出来的神？你怎么创造出来的？那天空中悬浮的断臂，究竟是什么玩意？”
这一系列的问题在柳林脑海中盘旋，让他心神不宁。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所谓的食神，竟然是眼前这个老者创造出来的。那截断臂，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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