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逃亡中(2/2)
“是!”那名男子立刻答应了一声后,就又凭空消失在了雪地中,速度快得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水囊里的水很清,烤饼还带着温度,约翰掰了一块递给烧伤男子。。
他接过饼,慢慢放进嘴里,吃得很小心,像是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马克一边咬着烤饼,一边说道:“等我们到了陆和联,一定要尽快接回那两个姑娘,还要谢谢那个青年。”
“我们一定要活下去,把希克斯的恶行告诉卡尔文教授,要为大家报仇!”约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那些库恩部落的人,莉莉安、洛克队长,库恩院长,还有那些被抓走的族人。
告别商队后,约翰他们就按照青年指的方向,绕开了希克斯的岗哨,钻进了北边的山林。
但此刻的大雪,却又下得更紧了,风裹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小石子砸着生疼。
约翰扶着马克,烧伤男子则是跟在旁边。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要先试探着踩稳雪地,生怕滑倒。
半边身子的烧伤让他平衡极差,走一会儿就要靠在树干上喘口气。
走了两天后,他们又遇到了山林中的另一个危险。
那是一头变异的狼,比普通的狼大了一倍,皮毛是灰褐色的,眼睛在夜里闪着绿光,嘴角流着涎水。
它是跟着脚印找来的,在离约翰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喉咙里还发出着低沉的嘶吼。
约翰和马克都慌了,他们手里没有武器,只有那根捡来的断矛,根本打不过这头变异狼。
而就在这时,那个烧伤男子却突然挡在了他们前面。
他没有武器,只是张开双臂,对着变异狼发出低沉的“嗬嗬”声。
但那头狼似乎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扑上来。
“快…走!”烧伤男子转过身,用尽力气发出模糊的声音,推了约翰和马克一把。
他这才反应过来,扶着马克就往树林深处跑,烧伤男子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那头变异狼并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里。
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继续跑了很久,才敢停下脚步。
约翰扶着马克靠在树上,看着烧伤男子。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半边脸上的痂皮也因为刚才的奔跑而裂开了,甚至还渗出了血珠。
约翰想帮他处理伤口,他却摇了摇头,只是指了指前面,示意我们继续走。
那一刻,他才突然觉得,这个沉默而又满身伤痕的人,竟比我们都要坚强。
但接下来的几天,饥饿却成了他们最大的敌人。
商队给的干粮很快就吃完了,我们只能在雪地里找能吃的东西。
冻硬的树皮、埋在雪下的草根,甚至是雪地里冻僵的虫子。
树皮嚼得牙龈出血,草根又苦又涩,虫子更是难以下咽,可我们还是逼着自己吃下去。
有一次,马克因为吃了有毒的草根,上吐下泻,差点晕过去。
是烧伤男子在雪地里找到一种解毒的草药,嚼碎了喂给他吃,才让他缓了过来。
而水源,则是在他们好不容易翻过了第一座山后,才在山脚下找到了一条小溪。
溪水已经结了厚厚的冰,约翰只用一块石头砸了半天,才砸出了一个小洞。
但里面的水却又是灰色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显然并不能直接饮用。
可就算溪水有毒,他们也已经不能不喝了,每次饮用都要忍着强烈的恶心,才能将水强咽下去。
第七天,天气变得更冷了。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他们的衣服都湿透了,冻得硬邦邦的,贴在身上像冰壳。
马克的腿伤越来越严重,已经走不了路,只能靠约翰和烧伤男子轮流背着走。
而当约翰背着马克的时候,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轻,呼吸也越来越弱。
他总是在约翰耳边说着,“约翰,别管我了,你带着他走…把消息带到陆和联…”
而约翰却每次都打断了他,“要走一起走,我们都能活下去!”
第九天,他们终于翻过了最后的那座高山,走进了一片枯树林。
树林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枯枝的“呜呜”声。
突然,烧伤男子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雪地。
那里有一串奇怪的脚印,比人的脚印大,还有尖利的爪痕。
“是…变异熊…”他发出模糊的声音,拉着约翰和马克躲到一棵粗树干后面。
果然没过多久,一只巨大的变异熊出现在视野里。
它的皮毛是黑色的,身上还沾着雪,爪子有脸盆那么大,一挥就折断了一根粗树枝。
它在树林里慢悠悠地走着,像是在找食物。
他们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直到变异熊走远了,才敢出来。
第十天清晨,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陆和联南城的轮廓。
城墙上的旗帜在风中飘扬,虽然看得不真切,却让他们瞬间有了力气。
马克从我的背上滑下来,扶着树干,笑着说道:“到了…我们终于到了…”
烧伤男子也笑了,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虽然说不出话,却对着南城的方向,用力点了点头。
他们互相搀扶着,慢慢往南城走。
离城门越来越近,城墙上的守卫也发现了他们,举着枪,高声喊道:“站住!是什么人?”
约翰想回答,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身体软了下去。
连日的饥饿、寒冷和疲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在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烧伤男子和马克也相继倒下,还有守卫们跑过来的身影。
怀里的医书还紧紧攥着,那是莉莉安的嘱托,是他们用十天努力换来的希望。
而现在,他们终于到了陆和联,也终于能完成酋长的嘱托了。
哨兵赵三紧握着手里的老式步枪,枪托抵在冻得发麻的肩膀上。
这几天希克斯部落的斥候总在边界晃悠,托尔队长更是下了死命令,任何陌生面孔靠近都要严查,哪怕是个乞丐也不能放过。
“赵哥,你看这仨人!”新兵蛋子李二扯了扯赵三的袖子,指着雪地里倒着三个人。
一个穿着破烂的青年、一个拄着断矛的汉子,还有个半边脸都是痂皮的怪人,三人浑身是雪,像三截被冻硬的枯木,一动不动。
“先下去看看!”赵三皱了皱眉,随后才带着两个士兵,顺着城墙的木梯爬下去。
雪没到脚踝,踩上去咯吱作响,离那三人还有几步远时,赵三就闻到了一股混杂着血腥和焦糊的味道。
他蹲下身,用枪托轻轻碰了碰最前面的青年,对方哼了一声,眼皮动了动却又无力睁开。
“赵哥,这仨人看着不像奸细,但也不敢随便放进来啊。”李二凑过来,目光落在烧伤男子身上,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看那人的伤,像是被火燎的?”
赵三没说话,他摸了摸约翰的怀中,却只摸到一本沾着血迹的旧书,封面上还能看懂的,却只有一个“方”字。
他又翻了翻马克的衣兜,里面却只有几块冻硬的草根。
“现在是备战期,咱们也做不了主。”赵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去把托尔队长请来,就说城门下发现三个昏迷的伤者,看着像是有急事。”
“是!”李二应了一声,拔腿就往队长官邸迅速跑去。
托尔正在官邸的沙盘前核对布防图,桌上的陶碗里还剩半碗没喝完的野菜汤,已经结了层薄冰。
听到李二的汇报,他手里的炭笔“啪”地掉在沙盘上,在代表“希克斯部落”的旗帜旁划出一道黑痕:“伤者?从哪里来的?”
“看着像是从南边过来的,浑身都是伤,还有一个脸都被烧糊了!”李二喘着气,说话时牙齿还不停地打着颤。
托尔心里一沉,南边可不是希克斯部落的所在,而是库恩部落的方向,难道库恩出事了?
他拽过挂在墙上的披风,刚要出门,却听见院门口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来的正是卡尔沃队长。
卡尔沃裹着一件厚厚的兽皮大衣,手里拄着一根枣木拐杖,这是翠娜特在他受伤后,特意让人准备的。
他是托尔的老丈人,也是托尔现在的导师,本来是想来看看他备战的情况,却刚巧撞见了慌慌张张的李二。
“出什么事了?让你这么急?”卡尔沃的声音洪亮,却又带着一股老练与沉稳。
“岳父,城门下发现三个昏迷的伤者,像是从南面来的。”托尔语速很快,“我怕…”
卡尔沃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一把抓住托尔的胳膊,“走!去看看!”
两人并肩往城门走,卡尔沃的拐杖在雪地里戳出了一个个小坑,脚步却比平时快了不少。
到了城门口,卡尔沃队长更是赶忙蹲下了身,摸了摸约翰的颈动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随后才检查了一下马克和烧伤男子的情况。
“都还有气,就是冻着了,再加上饿的。”卡尔沃站起身,对身边的士兵吩咐道:“快抬到守卫室,生个火,煮点热粥,别让他们冻死了!”
士兵们匆忙找来了担架,小心翼翼地把三人抬起来后,就往不远处的守卫室赶了过去。
托尔快步跟在了后面,小声询问道:“岳父,要不要先搜搜他们身上?万一藏着凶器……”
卡尔沃瞪了他一眼,略显失望地责怪道:“你没看见那青年怀里的书?还有那汉子的断矛?像是带凶器的人吗?再说了,真要是奸细,能把自己折腾得半条命都没了?”
托尔没再说话,但心里却还是有些警惕,毕竟在这备战期,任何疏忽都可能酿成大错。
守卫室很小,只有一个破旧的铁炉子,士兵们已经生起了火,炉子里的干柴噼啪作响,让狭小的空间里有了点暖意。
约翰他们被放在铺着干草的地上,卡尔沃队长让人端来一碗热粥,用勺子舀了一点,吹凉后往约翰嘴里喂了进去。
粥水滑过喉咙,约翰的喉咙动了动,眼皮才慢慢掀开。
他看到眼前围着几个穿着兽皮甲的人,手里还拿着枪,瞬间紧张起来,想挣扎着坐起来,却浑身无力,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你…你们是?”
“别紧张,我们是陆和联的人。”卡尔沃放缓了语气,把粥碗递到他的嘴边,“我是卡尔沃,这是南城的新队长托尔。你们从哪里来?又怎么会晕倒在城门口?”
“卡尔沃队长?”听到“卡尔沃”这个名字,约翰的眼睛却突然亮了。
他挣扎着抓住卡尔沃的胳膊,指甲都几乎嵌进了对方的兽皮大衣里,“库恩部落…库恩部落被偷袭了!是希克斯干的,很多人都死了!还有不少人也被掳走了,酋长让我……让我把消息带给卡尔文教授!”
“咳咳咳...”他的声音嘶哑,胸口却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紧接着就咳嗽了起来。
托尔和卡尔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虽然心里有过猜测,但亲耳听到“库恩被偷袭”,还是让两人心头一沉。
卡尔沃赶紧拍了拍约翰的背,轻声安抚道:“别急,慢慢说,希克斯什么时候动的手?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约翰喝了几口热粥,力气稍微恢复了些,他断断续续地把希克斯偷袭的经过、亲卫的牺牲、黑雾的出现,还有和烧伤男子、马克一起逃亡的十天说了一遍,最后从怀里掏出那本被鲜血沾染的医书,颤抖着递过去,“这就是证明…我答应了酋长,一定要把消息带到,还要…还要告诉教授,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