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威胁(1/2)
“我等不到她了。”婋殿下的背脊微微低垂,干涸的血衣与她新生的血痂粘连在一起,稍微挪动一下都是引人深省般的疼痛。
梁衡回望了一眼,那被血色浸透的布衣令他皱紧了眉头,他思虑一瞬,没忍住轻喃出声:“长孙凌云愚蠢,是要送大家上死路。”
婋殿下听不清他口中的话语,只是冷得打了个寒颤,随即一头栽回了草席上。
当她再次醒来时,血腥混合着药气率先冲入她的鼻腔,她抚上面颊,虽然双眼被布条遮挡尚不能视,但周身微妙的氛围让她不由得猜想:是不是白斐然的人已经到了。
“公子,人醒了。”
可随即而来的陌生称谓一下子将她重燃的希望打消,她侧过耳朵,试图辨清这位‘恩人’是谁。
“那便启程吧。”
简短的话语瞬间点燃了怀疑的火苗,婋殿下断定身前的黑影一定是那个与她共陷囹圄之人,而那人能救她,还在她刚醒时就迫不及待地转移阵地,必然也是像长孙凌云一样,把她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筹码。
不过他是如何从‘将死之人’的身份逃脱,又如何变成如今的境地,她就不得而知了。
山间小道难走,小巧的马车偶尔换成轿子由人抬行,轿外偶有抱怨声传来,全都一丝不落地入了婋殿下的耳朵。
从那些谈话间,她完全能感受到抬轿人们的不情愿,貌似他们也并非真的效忠于那名公子,但这个情况下还愿意为他做事,或许是那公子身份非凡。
半夜,当医士再次入轿给婋殿下换药时,她才鼓足勇气,佯装轻松道:“日夜不歇,岂不叫这些人累死?”
“哈,他们为殿下效力,甘之如饴。”
听医士话中客套,她又问:“如此关头,小心生出异心啊。”
“他们不会的。”梁衡突然打断道。
他的声音把婋殿下吓了一跳,她左手一颤,令还没捆绑好的布带滑落面颊,露出了乌肿的眼睛。
“你的眼睛...”
他的语气凝重,似是将要宣布一件沉痛的事情。
“殿下左眼受损,恐不能再视。”医士抢先说道。
“什么?”婋殿下惊诧一瞬,可随之取而代之的,竟是莫名的释然。
如此,她再回去后,是不是就不会成为与昭阳斗争的工具了?
设想的悲伤气氛并没有来,梁衡与医士面面相觑,一阵静谧。
“不过好在殿下救治及时,性命无虞,右眼保住了。”医士随即补充道。
婋殿下听出了他话中的紧张,连忙说道:“你们救了我,待勇武侯寻来,我定会保你们性命。”
梁衡与医士相视一眼,不曾想他们的目的这么快就达成了。
听着二人之中较远的那人似乎离开了轿子,她艰难地睁开右眼向下看去,模糊的视线之下,那把裁布的小刀果然缠绕在条条白纱之中。
“别动!”
婋殿下以最快的速度拿起小刀,用尽全力抵在了她的颈边。
丝丝刺痛沁出温热,她察觉到了身旁人的僵直,压低声音道:“告诉我现在在何处,否则我就自刎,死也要让将你们一网打尽。”
见医士还是闭口不言,她继续道:“陛下身体有恙,储君马上就要成就降服北羌的大业。而我,曾经是颗棋子,如今变成独眼,活下来也会是颗弃子,与其被储君以无莫须有的罪名清缴,不如在敌营中自我了结,求得身后之名!”
“殿下稍安勿躁...”医士慌张地向后挪动,他死死盯着那顺流直下的殷红,不知如何是好。
“你当我不敢吗?”婋殿下将声音压得更低,刀柄也随之离她的身体更近。
“不不不...”医士连忙摆手,目光下意识瞟向桌上白布,踉跄扑去,紧紧攥在手心之中。
他从前只听闻皇帝之女有虎神降世之说,如今才知她确实虎胆,不过十几岁的年纪,非但没有因身体缺憾暴躁疯魔,反倒先与他们虚与委蛇,等到时机成熟,再以性命相逼。
“这荒山野岭,小人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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