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东恒小区(1/2)
翌日午时,丰腾国际所属区域的顾泽私人公寓里,阳光穿透双层真空玻璃,
在江程煜的卧室地板上投下规整的菱形光斑,浮尘在光柱里缓缓游弋。
圣雪饿极了,脖颈伸得老长,对着床头发出一声清亮的嘶鸣,
随即焦躁地围着床脚踱步,小马蹄在羊绒地毯上踏出闷响,间或夹杂着委屈的呜咽,
鼻尖时不时蹭向床沿垂落的床幔流苏——它知道主人醒了,只是在闹脾气要吃食。
江程煜在这阵动静中掀开沉重的眼皮,宿醉的钝痛像铅块压在太阳穴上,他抬手按了按,指腹下的皮肤滚烫。
视线扫过雕花欧式床架、嵌着金边的梳妆台,最后定格在床头柜上那只熟悉的霁蓝釉茶杯上,混沌的意识猛地清醒——这是顾泽的公寓。
“圣雪?”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带着宿醉后的沙哑,“我们不是在兴腾酒家的客房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小白马听到声音,立刻停住踱步,甩着尾巴凑到床边,
用湿漉漉的鼻尖轻蹭他搭在床沿的手背,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呼噜声。
江程煜深吸一口气,撑着床垫想坐起身,胸腔里翻涌的眩晕感却骤然袭来,
他眼前一黑,刚挪到床边的脚还没站稳,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咚”一声摔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程煜!”
恰逢此时,房门被轻轻推开,顾泽端着一只白瓷碗走进来,碗里盛着温热的醒酒汤,还冒着袅袅热气。
见江程煜摔倒在地,他脸色骤变,忙将碗往旁边的梨花木五斗柜上一放,
碗底与柜面碰撞,溅出几滴淡黄色的汤汁,他却顾不上擦拭,三两步跨到床边蹲下。
“怎么样?摔疼了吗?”顾泽伸手去扶他,指尖触到江程煜裸露的肩膀时,对方猛地一僵。
江程煜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只套着一条纯棉内裤,昨晚的衬衫西裤早已不见踪影,肌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让他瞬间绷紧了脊背。
“我……”他下意识地拽过垂落在地的丝绒被子,像裹襁褓似的将自己严严实实裹住,
只露出一张泛着潮红的脸,眼神里带着警惕与不解,“我怎么会……这样?我衣服呢?”
顾泽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慌乱,随即露出温和的笑意,伸手帮他理了理额前汗湿的碎发:
“昨晚你喝得太多了,姜黎给我打电话,说你在酒店里一直念叨我的名字,吵着要回‘家’。”
他刻意加重了“家”字,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
“我想着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就过去接你了。谁知道刚把你扶进卧室,
你就吐了一身,衬衫西裤全脏了,我总不能让你穿着湿衣服睡觉,
只好帮你脱下来送去干洗了,估摸着傍晚就能取回来。”
江程煜皱着眉,脑海里闪过零星碎片:滕子京笑着说“九楼9086房给你安排好了”,
姜黎帮他脱鞋时的小心翼翼,还有自己醉梦里反复呢喃的“对不起”……可顾泽说的“念叨他的名字”,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头还晕?”顾泽见他按着眉心不语,连忙起身端过醒酒汤,用勺子轻轻搅了搅,
试了试温度才递到他面前,“快把这个喝了,我加了葛花和蜂蜜,特意炖了半个钟头,喝了能舒服些。”
江程煜没有接话,接过碗一饮而尽。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甜味,胃里灼烧般的痛感果然缓解了几分。
顾泽在他身边坐下,手肘搭在膝盖上,眉眼弯成柔和的弧度,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体谅:
“程煜,跨年那晚你没能回来,我真的不怪你。穆阿姨还在G城的医院住着,你守在那边是应该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江程煜紧绷的侧脸上,声音放得更柔,
“昨晚你迷迷糊糊的,一直在跟我说‘对不起’,其实真的不必。听到你那句话,我就什么气都消了。”
“对不起……”江程煜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喉结滚动,眼底却泛起苦涩。
他哪里是在跟顾泽道歉。昨晚醉梦里纠缠的,是穆小吉泛红的眼角,
是自己失控时在对方身上留下的红痕,是清醒后蚀骨的愧疚——
这种感觉像极了当年挂念臭宝时的“心念成疾”,明明打定主意要与穆小吉一别两宽,
醉酒后却偏偏要往那道伤口上撞,每次想起穆小吉隐忍的模样,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
见他沉默着不说话,脸色苍白得吓人,顾泽连忙站起身:
“是不是还不舒服?我扶你回床上再躺会儿。”他小心翼翼地搀起江程煜,
将人扶回床上躺好,又转身去卫生间拧了条浸过凉水的毛巾,轻轻敷在他额头上,
“再歇会儿,我去给你弄点白粥,空腹喝了那么多酒,胃该受不了了。”
冰凉的毛巾贴着皮肤,稍稍压下了些燥热。江程煜闭着眼,听着顾泽轻手轻脚离开的脚步声,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顾泽的温柔体贴像一张细密的网,
而他对穆小吉的愧疚,则是网中央那根最锋利的刺,稍稍一动,就疼得他喘不过气。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起,打破了卧室里的沉寂。
江程煜伸手摸索着拿起,屏幕上跳动的“姜黎”二字让他心头一紧,按下接听键时,
指腹因宿醉未消的虚软微微发颤:“喂,姜黎,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平日干练的声音,而是姜黎带着哭腔的急促喘息,
字句都在发抖:“江总……不好了……余倩倩她……她在东恒小区的天台,要跳楼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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