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限流:黑天鹅与小孤僻20(2/2)
没过多久,闫妄便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个精致的鞋盒。
他走到云洛曦面前,沉默地蹲下身,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设计优雅的d家低跟凉鞋,珍珠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试试。”他将鞋子取出,放在她脚边。
云洛曦看着他蹲在自己面前的专注侧脸,心头莫名一动。
她没有矫情,自然地伸脚,示意他帮自己脱鞋。
闫妄的动作顿了一瞬。
眼睫微垂,掩去眸底翻涌的暗色,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指尖触及的皮肤细腻微凉,如上好的羊脂玉,与他指腹因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形成鲜明对比。
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动作轻柔地褪下了那只缀着珍珠的高跟鞋,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小巧的玉足落入他掌心,足弓优美的弧度,圆润的脚趾涂着淡粉色的蔻丹,无一不在挑战着他的自制力。
他迅速而稳妥地为她换上舒适的平底凉鞋,整个过程快而不乱,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廓和紧抿的薄唇,泄露了他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的心绪。
“好了。”他站起身,声音比刚才更哑了些,将换下的高跟鞋仔细放入鞋盒,提在手中。
云洛曦站起身,踩了踩脚,新鞋柔软,尺寸竟然意外地合适。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云洛曦微微歪头,好奇地问。
闫妄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帮她系好鞋带,声音闷闷的:“猜的。”
他怎么会告诉她,刚才在检查她伤势时就已经精准地判断出了她脚的大概尺码。
这种近乎本能的观察力,是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练出来的,此刻却用在了这种地方。
她仰头看着他,眼中笑意流转,像是盛满了星光:“谢谢,很舒服。没想到闫妄同学这么细心。”
她向前走了两步,很自然地靠近他,距离近得他能闻到她发间清浅的玫瑰香气:“你帮了我,我要怎么谢你呢?”
“不用。”闫妄的拒绝脱口而出。
然而,云洛曦似乎早已习惯他这种态度,非但没有退却,反而又凑近了些,仰着脸看他,那双杏眼在商场明亮的灯光下,清澈得能映出他略显紧绷的倒影。
“这样啊,我还想着明天请你吃饭呢,真是可惜。”
闫妄的呼吸几不可察地滞了一瞬。
她离得太近了,近到他可以清晰地数清她卷翘的睫毛,看清她瞳孔中自己那片刻的怔忪。
那缕若有似无的莲花香气,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与他周身清冽的气息交织,搅得他心湖微澜。
“吃饭……”他心里重复着这两个字,喉结轻轻滚动。
理智在叫嚣着拒绝,他这样的人,不该与她有更多的牵扯。
可心脏却因这突如其来的邀约而躁动不安,疯狂跳动。
他想见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遏制。
“……我请你。”三个字,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绷。
云洛曦脸上的笑容瞬间漾开,恰似昙花破夜,刹那惊鸿。
“那不行,是我要感谢你,怎么能让你请呢。”
“走吧。”
“去哪?”
“你嘴角……”她伸出手指,虚虚点了点自己的唇角位置。
闫妄下意识抬手碰了碰伤口,触及那点刺痛,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他抿了抿唇,“没什么,不小心碰的。”
“是吗?”云洛曦也不深究,“这么严重,那你挺不小心的。”
云洛曦手里拿着刚买的棉签和碘伏,示意闫妄坐下。
闫妄看着那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精致身影,又看了看那张简陋的长凳,脚步有些迟疑。
“坐下呀,伤口不处理一下怎么行?”
“等一下,先别坐。”
闫妄转身进了药店拿了一包纸巾出来,仔仔细细擦过她要坐的位置,等她坐下后,拿出那件新买的卫衣盖在她的腿上。
最后在云洛曦含笑的眼眸里坐了下来,只是脊背挺得笔直。
“我不会上药,你教我。”她说得理直气壮。
他喉结微动,将棉签蘸上碘伏递给她,“涂在伤口上,避开嘴唇。”
“哦。”云洛曦应了一声。
棉签落下时,力道没控制好,直接按在了他破裂的嘴角上。
“嘶——”
“你……你忍着点嘛,我第一次做,没经验。”
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与她平日里或狡黠或明媚的样子都不同,闫妄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
其实这点刺痛,比起他以往受过的伤,根本微不足道,但在她面前,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因为有了关心它的人仿佛被放大了。
“没事。”
闫妄垂着眼,能清晰地看到她专注的眉眼,长睫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温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他下颌附近,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一直痒到了心里。
周围是喧嚣的人声、食物的香气、劣质音响放出的流行歌,一切都混乱而充满烟火气。
而她,穿着价值不菲的裙装,坐在简陋的塑料凳上,正笨拙又认真地给他处理着嘴角这点微不足道的伤。
这种极致的反差,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带来一阵酸涩的悸动。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骨节泛白,又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两人之间那巨大的鸿沟。
“好了。”云洛曦终于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松了口气,看着他嘴角那小块棕色的痕迹,嫌弃道:“你以后……小心一点,别再受伤了。”
闫妄的心跳,在她那句“别再受伤了”之后,漏跳了一拍,随即更加沉重地鼓噪起来。
目光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上,真实关切,比任何直接的触碰都更让他无所适从。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他想说“习惯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在她面前,黑暗和伤痕不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