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主虞朝(2/2)
汪瓒刚想上前,经凡便将剑在脖子上又深了一分,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流下。
汪瓒不敢赌,只能抬手勒令手下打开城门。
经凡又道:“给他们匹马!”
汪瓒刚想拒绝,看到经凡的剑再次深入脖颈,血流不止,只能无奈妥协,让手下牵来一匹马。
裴嗣音从地上艰难地站起身,走到裴子衿身边,想要扶起他。
但裴子衿的双腿被汪瓒的刀砍碎,骨头断裂,根本无法站立。
他如同摊烂泥般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却强忍着剧痛,不想拖累裴嗣音。
裴嗣音心疼不已,一边拉着裴子衿上马,一边嚎啕大哭。
裴子衿轻声道:“我是个累赘,放开我,你自己走吧!”
裴嗣音没有说话,只是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拖拽着裴子衿的身体。
裴子衿虽表面清瘦,但体重比裴嗣音重了许多,她每拖动一步都异常艰难,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
终于,在一番挣扎后,裴嗣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裴子衿驮上了马背。
裴嗣音翻身上马,坐在裴子衿身后,临走前她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死透的宫音,裴嗣音深知自己今日是救不了他了。
裴嗣音不是想放弃搭救宫音,而是她一个弱女子,抬一个大活人都费劲,又怎么能将一具死尸驮上马呢?
而且,在裴嗣音心里,裴子衿比宫音更重要。此刻为了裴子衿能好好活着,她只能舍弃宫音。
裴嗣音转头看向经凡,一脸恳求,声泪俱下道:“恩人,最后求你一件事,帮我葬了宫音哥哥的尸体。你的大恩大德,裴嗣音来世,结草衔环报答。”
经凡嗯了一声后,郑重道了句,“放心!”
裴嗣音望着宫音的尸体,哽咽道:“宫音哥哥,对不起!”然后毅然决然地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麟趾宫内,安兰柏躺在摇椅上,而封允却是拿着户扇在一旁为安兰柏扇风纳凉。
封允缓缓开口,试探性问道:“王上,明日就是檀老将军出征的日子,您当真要将虎符给檀老将军呀?”
安兰柏不解,“有何不妥?”
檀济要夺封允的虎符,对封允而言,自是一千一万个不妥,可封允不敢明说,只能出言委婉提醒道:“王上,当年先王想把您送到燕国为质时,是奴想尽了办法,才让您留在了安狼。王上,在檀老将军他们心里,二王子可是比您更适合做这个帝王。檀济和谭牧可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若此次他们打了胜仗,届时,双方又要和谈,难保他们不会将二王子接回来,登临王位啊!”
安兰柏细想封允的话,只觉不无道理。可如今燕国要打进安狼地盘了,若不给他们兵,这安狼就彻底完了。
安兰柏将自己的忧虑与封允说了一遍,封允闻言,他笑道:“王上,奴有一计,既可保住安狼,又可让王上安坐王位。”
安兰柏急忙问道:“什么计策?”
封允笑的阴险,“奴就把兵给他,十万足以,还有二十万,王上可以留着防身。此仗若胜,即便他们想另立新君,也得看看您手中的兵答不答应,若败了,就让对您忠心耿耿的卫宏顶上。您看如何?”
安兰柏闻言,连连颔首,“这个主意不错,封允,就照你说的办。”
安兰柏语毕,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残阳似血,将半边天空染成一片炽热的红,成群的燕子匆忙掠过天际,振翅朝着南方远去。
邑都城楼下,三十九万大军犹如一条蓄势待发的巨龙,在呼延绍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盘踞于此。
万马嘶鸣奔腾,猎猎军旗随风飘扬,那磅礴气势令人心生敬畏。
将士们身披锃亮的盔甲,在残阳映照下散发着冷峻的光芒。
他们身姿挺拔如苍松,眼神坚定而锐利,尽显威武霸气、英姿飒爽之态。
呼延绍身骑骏马,宛如一颗璀璨星辰闪耀于军阵之前。
他身着一袭蓝衣,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既显英俊潇洒之姿,又透露出威风凛凛的气势。
阵前,一辆坚固的囚车格外醒目,车内之人正是虞朝君主虞珺卿。他身着便衣,面容灰败,狼狈至极,双手双脚皆被沉重的锁链紧紧束缚。
呼延绍将虞珺卿困于囚车并推至阵前,一则为了立威,二则想让虞朝百姓自乱阵脚。
众人想着自家皇帝都已被擒,面对匈奴人的进攻,哪里还有胜算与希望?
一旁的汪瓒打马上前,对着城楼上的士兵高声喊道:“城楼上的人听着,你们的皇帝已被我们劫持。若想你们的皇帝活命,就赶紧束手就擒,开城献降!”
汪瓒话音刚落,邑都城门缓缓开启,梅磬现身而出。
他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衣,光彩照人。
他立在城门前,看似一副忠肝义胆的忠臣模样,实则干着投敌叛国之事。
梅磬朝着呼延绍下跪行礼,他朗声如玉,声音洪亮,“大虞官员梅磬愿开城献降,还请二王子开恩,饶过一城百姓的性命,也请放了吾国陛下,给予他帝王应有的尊荣与待遇。”
当梅磬打开城门的那一刻,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通敌卖密心无义,背祖离宗品失全。
这遗臭万年的骂名将会永远的冠在他的头上,他也注定会走上一条千古骂名的不归路。
虽说梅磬心中尚存一丝良知,想保住虞朝一城百姓。
然而,他当时既已卖国求荣,甘心降虏,落得受人唾骂的境地,又安得流芳百世?
他这辈子都难以洗清自己的罪责。
但梅磬并不后悔,在他看来,虞朝的腐朽如沉疴宿疾,已无力回天,灭亡乃是迟早之事。
自古朝代更迭,宛如星辰的起落,人力难违。帝王将相兴衰无常,这世间本就如此。
况且生于乱世,生于这个吃人的世道,唯有活着才有机会逆天改命,唯有活着,才是希望所在。
城门訇然洞开,匈奴大军跨着雄健铁骑,如狂飙般席卷入城,势若虎狼。
呼延绍听取了经凡的建言,严令麾下不得烧杀抢掠,违令者斩!于是,匈奴大军规规矩矩地沿着邑都大道前行,径直朝着皇城而去。
囚车中的虞珺卿,被匈奴兵推着游街示众,羞愧之情如汹涌潮水将他淹没,恨不能有人递来一把利剑,让他当场自刎,以谢天下。
呼延绍入主皇宫之日,宛如一场惨烈的悲歌奏响。
虞朝文武百官,个个铁骨铮铮,誓死不降。
他们中,有人毅然拔剑自刎,鲜血溅洒在宫殿的每一寸砖石之上;有人双手紧握成拳,与匈奴军展开殊死搏斗,以孱弱之躯扞卫着虞朝最后的尊严;更有人来到虞酒卿和虞容川的墓碑前,决然撞碑自尽,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在历史的漫漫长河中,虞朝这满殿文武,以血肉之躯铸就了一座不朽的丰碑。
他们的忠烈之风,如璀璨星辰照亮了黑暗的苍穹,似巍峨高山在岁月的风雨中屹立不倒,成为了千古传颂的史诗。
后世虞史记载,呼延绍率匈奴之俦犯邑都宫阙之辰,虞朝搢绅,咸以徇国。虞廷佩绂,悉为忠烈!
九月初,晚枫城外的乡野间,紫薇花肆意绽放,铺就一地绚烂。
此时,燕军的浩荡大军已抵达晚枫城外,于城外三十里处安营扎寨。
原本此次翟舒瑾打算与苏江酒同行,然而谷媛心怀壮志,向苏江酒表示渴望在一场战役中名垂青史。于是,谷媛便与苏江酒还有翟舒瑾一同前往安狼。
夜,繁星璀璨,月光如水倾洒。
营帐中,谷媛与苏江酒相对而坐,一边浅酌美酒,一边畅聊人生与抱负。
正当两人相谈甚欢时,谷媛忽然提出,明日一战让他带领五万兵马去晚枫城与安狼国的檀济和谭牧对战。
正好,谷媛也听说过这两位老将军的名声,若能打败他们,谷媛就可以借此战一举成名,名垂千古。
苏江酒闻言,有些迟疑,毕竟谭牧和檀济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他们的武功就算不到宗师,也到了九阶,两人若联手,谷媛必败无疑。
苏江酒委婉的提醒道:“二姐,明日一战,还得从长计议。要不,我和你一起迎接此战吧?”
谷媛闻言,冷笑一声,“不过是两个年过百年,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糟老头子,有什么可怕?再说了,他们这把年纪,只要打长久战,等到他们体力不支,自然战败。”
苏江酒知道谷媛是想用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可谷媛的武功才只有八阶。
八阶的武功和宗师级高手打长久战,就怕谭牧和檀济两人联手,速战速决,那谷媛不就败了吗?
苏江酒再次劝道:“二姐,打仗并非儿戏,要不,再考虑考虑?”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你吗?”
苏江酒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谷媛打断道:“不是这个意思就好。”谷媛站起身,一脸严肃道:“此事就这么定了。”
谷媛语毕,不给苏江酒说话的机会,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