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2/2)
而松鹰身子轻盈如燕,腾空跃起时快速而有力,动作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他拳脚交错,拳势如山般沉稳,腿劲似涛般汹涌。腿法迅疾如风,凌空劈挂时如巨浪拍石;腿脚疾若旋风,所到之处尘土飞扬。拳拳到肉,尽显刚猛之势。
翟舒瑾和松鹰在空中激烈过招数回合后,只见翟舒瑾在空中几个腾跃,移形换影间,已然消失在原地,松鹰见状,立刻穷追不舍。
两人来到岳漠城外的郊外树林。
半空中两人你追我赶,松鹰看着前方在树林里踩踏树林起落飞跃的翟舒瑾,便施展轻功停在一棵树上站立。
他取下身上的弯弓,搭上箭对准前边的身影。
松鹰的手稳如磐石,眼神凝重的瞄准翟舒瑾的左肩时,他毫不犹豫的一箭射出,箭如闪电划过,只在瞬间击中了翟舒瑾的肩膀。
鲜血四溅,翟舒瑾一声痛呼,从空中似流星般坠落,重重摔在地面。
翟舒瑾从地面站起身时,她伸手直接将箭头折断。
而松鹰也飞身来到她的面前站立。
松鹰的双眼中是忧伤,怨恨,难过,苦痛。
心中已然有千言万语可到最后,出口却只有一句质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攻打我安狼国的城池?
为什么要屠戮城中的百姓?
为什么那个屠杀我国家的人,偏偏是你?
松鹰在此刻也终于明白,那日,翟舒瑾问他,我与你的国家,孰轻孰重?是什么意思了,更明白那句,你能为我抛下你将军一职,背叛你的国家吗?
原来她早就知道,她会来屠杀安狼,所以才会问这样的问题。
翟舒瑾淡淡应道:“我是燕国将军也是臣子,君王有令,为人臣子,自当服从。”
松鹰苦笑,他的双眼中满是悲伤,他流着泪,哽咽道:“好,很好!你听从你国君主的号令,我不怪你。”
松鹰转身往回走,他的背影很凄凉,每走一步,步伐沉重且缓慢。
“要不你归顺燕国,奉我国陛下为主?”
松鹰停下脚步,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声很凄惨,似有说不完的委屈与心酸。一阵惨笑过后,他的声音才低沉沙哑道:“舒瑾,我是安狼将军,这辈子,我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安狼国君。安狼是我生我长之地,我誓死都不会背叛它。”
松鹰说着,又缓慢的往前走去。翟舒瑾问道:“你要去哪?”
松鹰没有停下脚步,只咬牙切齿的应了句,“杀了苏江酒!”
话音刚落,只听见利剑穿透骨肉的声音,松鹰只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疼痛,他低头往下看去,利剑穿过了他的胸口,口中的鲜血正源源不断的低落在利剑上。松鹰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方才在空中追翟舒瑾时,他害怕伤到翟舒瑾,所以才没对她下死手,可她,为什么会这么狠心?松鹰不禁在想,翟舒瑾,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那穿插过身体的长剑还在闪着银辉,鲜红的血滴在上面,加之雨水的冲刷,顺着剑的边缘低落地面。
松鹰本来止住的眼泪又一次掉落,翟舒瑾从背后贴近松鹰的耳边,冷漠无情,一字一字道:“在我国的律法中,刺杀殿下,属于谋逆,要株连九族。舒瑾身为殿下的臣子,自当要为她除去一切对她有害之人。”
语毕,翟舒瑾毫不犹豫的快速抽出利剑。
“额~”
松鹰一声痛呼,而后,直直倒了下去,翟舒瑾丢掉了剑,顺手接住了他。翟舒瑾坐在地上,松鹰半边身子躺在地面,半边身子靠在翟舒瑾身上。
鲜血将两人身上染的通红刺眼。
松鹰受伤,翟舒瑾心中无悲无喜,毫无感动,毫无心酸。对他只是有一点点的心疼和不舍,但并不至于要为他去痛哭流涕。
松鹰深深吸着气,因痛而有气无力的问道:“舒瑾,你爱过我吗?”
翟舒瑾一脸诚实,“我不知道!”
翟舒瑾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可若说不爱他,她的心好似碎了一点,点点滴滴的痛从心尖蔓延开来。
松鹰苦笑,看着翟舒瑾脸上那毫无动容的表情,松鹰明白了,这并不是爱,这是翟舒瑾的一时兴起,是松鹰自己的一厢情愿,一场赌注,如今他赌错了,也就只能愿赌服输。
情爱的世界没有对错,但有输赢!两情相悦的爱是双赢,但单相思的爱,是谁先爱上谁,谁就会输。
所以,松鹰输了,输的彻底!
“舒瑾,我是真的爱你!”
“我知道!”
松鹰泪中带笑,“那你能不能说一句你爱我?我想听!”
“我说不出口!”翟舒瑾低下头,不知何时,眼中竟不自觉掉下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来。
松鹰见了,心中有了几分开心,原来,她对我还是有几分真心的,不然,也不会掉泪。
松鹰伸出手,手上鲜血淋漓,他颤巍巍的手一直往上延伸,他想去帮翟舒瑾擦掉那滴泪水,可到最后,手还没伸到翟舒瑾脸上,他便感觉全身力气被掏空,脑子里也渐渐失去了意识,他感觉好累,好想睡一觉。于是,手便不自觉的掉落下来,眼睛一闭,呼吸顿时停住了。
方才松鹰中剑时,翟舒瑾都不曾伤心难过,可为什么松鹰真正死了,她的心才开始隐隐作痛呢?
翟舒瑾的眼泪不自觉的掉落下来,和着雨水,一起落到地面。
“啊啊啊……”
翟舒瑾顺着自己的心在这风雨中,抱着松鹰的尸体涕泗交颐。
须臾,她才停止了哭泣,发泄了一场心中的爱恨,只觉好受了很多。
大雨渐渐变小,翟舒瑾找了块相对于比较安静的地方,将松鹰的尸体给掩埋掉了。
她对着松鹰的坟墓拜了拜,转身离去。
而松鹰,终是到死,也没能听见翟舒瑾再对他说一句,我爱你。
自从呼延绍派人在匈奴边境散布盐荒谣言后,乾朝的盐每日一运到平南城售卖,便会被匈奴盐贩、盐商,以及皇亲贵族、官家子弟、富豪富户们一抢而空。
如今,匈奴人一心只想活命,这些被抢的盐即便被乾朝这边开出千金一斗的高价,他们也会疯狂抢购。
直到一月后,从邑都运到平南城的盐突然无人问津,郝冀派人一打听才知,原来匈奴在龙城寻到一个盐湖可以产盐,所以,匈奴不缺盐,便自然不会有人花高价来虞朝买盐。
这日清晨,平南城内,一家酒馆里,一楼的桌子上坐了三个喝的醉醺醺的匈奴人。
他们身穿粗布麻衣,身形粗壮,桌子上还放了三个斗笠。
其中一个壮汉满脸通红,应是醉了,他打着酒嗝,问道:“听说了吗?匈奴在龙城发现了一处隐蔽的盐湖,经开发后,产盐量足供匈奴三年。”
另外两人附和道:“真的呀?”
“那岂能有假,我爹就是盐商,他在那买了一石盐,也只需二十两,可比乾朝的盐便宜多了。”
“那真是太好了,既如此,我们还在乾朝买什么盐,直接去龙城买不就好了。”
那喝的酩酊大醉的人故作小声道:“别声张,别声张!”
另外两人听了,连连点头配合,“哦对对对!”
龙城产盐一事在平南城内被传的沸沸扬扬,当这个消息散播后传回邑都,当宗黎听闻此事后,为了躲避“缉私不力”之责,便主动进宫。
紫仪宫中,呼延绍上座高位,而宗黎跪在呼延绍面前。
宗黎对呼延绍行了一礼,“皇上,匈奴私盐充足,能供匈奴三年不断盐。经大人盐铁专营恐难制敌,若乾朝的盐长期储存盐仓,不能流通到他国换取银钱,这反倒会让会乾朝损失盐利啊。”
呼延绍闻言,声音平缓的问了一句,“你所言当真?匈奴真的有私盐?”
“千真万确。皇上,臣从匈奴盐贩口中得知,龙城有盐湖,盐就是从盐湖里提炼的。”
呼延绍虽是匈奴二王子,但自从周铮上位后,龙城便一直都是淳家军在看守,所以那里有没有盐湖,他也不知。
可不管有没有盐湖,多疑猜忌的呼延绍对经凡已心生不满。
毕竟经凡是汉人,他又能有多信任呢?
呼延绍轻叹,“你先下去吧!”
宗黎对呼延绍行了一礼,“是,臣告退。”
宗黎语毕,站起身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