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积德（1/2）

还未靠近山谷，厮杀声已震耳欲聋。

夜空中符光与剑影交错，将暮色撕开道道裂痕。

愤怒的咆哮、凄厉的咒骂、兵刃相击的刺耳铮鸣远远传来，其间甚至夹杂着濒死之人绝望的哀嚎，声声锥心。

江芷棠“铮”的一声拔出拂晓剑，纵身御剑而起，悬停于半空之中，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脚下那片血腥的战场。

十几名散修，正在围攻柳清水。

更有无数死尸，姿态各异地倒在山洞外。

亲临阵前，她亲眼目睹着这一幕，心中大受震撼。

柳清水自甘堕落，与妖族为伍，更曾亲自率领妖魔大军去抢亲，令她父亲江宇文颜面尽失，让江家在很长的时间内，沦为成为整个修仙界的笑柄。

而且，在十九年后，也正是他亲手设下死局，逼得柳小满，她此生最爱的人，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可他，终究是柳小满的父亲。

柳小满提及童年时，总是一副温和的神情。

她不敢想象，若是在这个凉夜，柳清水真的死在这里。

失去了父亲的庇护，仅凭他那修为不高的妖族母亲音希，年幼的柳小满要如何在这危机四伏的世道中，安然无恙地活到成年？

“不能改变历史，否则，会遭受时空反噬，永世不得超生……”

江芷棠蜷缩在高处的树梢上，低声重复着这条铁律，拂晓剑在她手中轻颤，剑光照出她苍白的脸庞。

她强迫自己做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底下血腥的厮杀。

在一阵腥风血雨中，又一名散修惨叫着倒下，其余人见状胆寒，纷纷四散奔逃。

柳清水执剑而立，轻甩剑锋血珠，竟不追赶，转身便返回了山洞。

江芷棠哆嗦着从怀中取出一支郁金香，指尖凝聚微光，施展出“花魂偷听术”。

花蕊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女子呻吟，那声音分明是柳小满的母亲音希。

她喘息着，语带哽咽：“你的灵力被叶茗算计封禁了，双拳难敌四手，趁着下一波追兵未到，快走吧。”

柳清水冷冷地回道：

“柳家子弟，从没有未战先怯的孬种，更没有抛妻弃子的懦夫。”

沉默片刻，他的语气低缓：

“在他们眼里，你此刻就是凤祯，是我的妻子。我会豁出性命保护你。”

洞外突然传来嘈杂人声，又一波追兵已至。

柳清水冷声嘱咐：

“不要擅自离开我画的防御阵法。老实待在里面，没人能伤你。”

他起身欲走，背对着音希，又补了一句：

“即便我死了，这个阵法一时半刻也不会消失。你缓一缓，恢复灵力后就赶紧逃命。”

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死志，音希的哭声陡然凄厉：

“先给孩子取个名字！”

长长的沉默后，柳清水的声音穿透花蕊：

“叫小满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伤感：

“我大哥有三个儿子，扬程、从心、如意。可在柳家那种地方成长，从没有哪个孩子真能‘从心’、‘如意’。”

语声渐低，却字字清晰：

“但愿这孩子，能逃离柳家的宿命，小得盈满。”

江芷棠手中的郁金香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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