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真实（1/2）
金色光雨散去，诸神黄昏之地的气息，变得前所未有的压抑与狂暴。
九十八道光柱，代表着九十八位刚刚踏入6级“联络天地”领域的顶尖强者。他们感受着体内那浩瀚如海的力量，那种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法则纹路的掌控感，让不少人的野心，如同野草般疯长。
“这就是……6级的力量吗？”
械皇悬浮在半空，原本冰冷的机械身躯此刻流转着淡金色的神性光辉。他那双电子眼疯狂闪烁，视野中的世界不再是枯燥的数据，而是由无数能量线条编织而成的精密网络。
他看向神山之巅的眼神，变了。
不仅仅是他。
除了剑主等极少数心志坚定之辈，大部分刚刚突破的强者，此刻看向“黄昏王座”的目光，都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的贪婪。
赵全给了他们力量，却没给他们枷锁。
既然大家都是6级，既然我也能操控天地之力，那我凭什么还要听你的规则？
凭什么，你要坐在那上面？
“呵呵，黑马……”
一名身披赤红战甲的壮汉，缓缓握紧了手中的战斧。他是994赛区的“狂战神”，脾气最是火爆。此刻，力量的暴涨让他产生了一种能够劈开天地的错觉。
“规则制定者？好大的威风。”狂战神冷笑一声，脚下的地面瞬间崩碎，整个人如同一颗逆流而上的陨石，轰然冲向神山！
“老子现在也是6级！你也配让我当狗？！”
轰——！！！
狂暴的能量波动，带着足以撕裂空间的锐利，直逼王座！
这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
其余几十名心怀鬼胎的强者，虽然没有动手，但都在暗中积蓄力量，死死盯着这一击。他们在等。等一个结果。如果黑马露出一丝颓势，他们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拥而上！
王座之上。
吴勤单手撑着下巴，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甚至没有动用天启能力，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赵全啊赵全……”
“你送来的这些‘刀’，若是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那也太钝了些。”
就在狂战神的战斧即将劈中神山护盾的刹那。
锵——！！！
一道凄厉到极致的剑鸣，毫无征兆地响彻天地。
寒光一闪。
时间仿佛静止。
狂战神冲锋的身影，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头。
只见他的胸口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前后透亮的血洞。那坚不可摧的6级神躯，在这道剑气面前，竟脆得像张纸。
“蠢货。”
远处，剑冢之巅。
剑主缓缓收剑入鞘，神情冷漠得像是在擦拭一块污渍。
“还没看明白吗？”
剑主的声音，混杂着凌厉的剑意，刺痛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赵全是用命把我们抬到了6级，但这不代表我们成了下棋的人。”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众生，遥遥对着王座上的吴勤，微微躬身。
“我们只是……他留给那个男人的，兵器。”
与此同时，械皇身上的炮口也调转了方向，锁定了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刺头。
“根据计算，挑战黑马的胜率，依旧为0。”械皇那冰冷的电子音，彻底浇灭了众人的热血，“不想死的，就老实点。”
一死，一慑。
刚刚还躁动的场面，瞬间冷却。
狂战神的尸体从高空坠落，摔在神山脚下，成了一滩烂泥。6级的尸体，能量充沛，瞬间就被神山下的土壤贪婪地吸收殆尽。
吴勤终于睁开了眼。
他看着下方那些脸色惨白、重新低下头颅的“强者”们，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看来，还有明白人。”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
“赵全把你们变成了一把把好刀。”
“但刀如果不听话，不仅伤敌，还会伤己。”
吴勤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神山下方的一片空地。
“想要活命的，去那里跪着。”
“至于不服的……”
他的指尖，一缕漆黑的【恶魔】气息，若隐若现。
“……欢迎来试刀。”
死寂。
短暂的挣扎后。
剑主第一个动了。他身形一闪，落在那片空地之上，盘膝而坐，长剑横于膝前，虽未下跪，却已表明了臣服的态度。
紧接着是械皇、月神……
一个个刚刚还不可一世的6级强者，如同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聚拢在神山脚下。
谁也没想到，这还没开始打，仅仅是一个照面，全服最顶尖的战力集团，就这么被“收编”了。
吴勤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意外。
因为他知道，更恐怖的“鞭子”，马上就要抽下来了。
【叮！】
【十倍神罚倒计时：10秒！】
【9……8……】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催命的丧钟，敲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吴勤抬头，看向那漆黑如墨的天穹。
这一次，没有漩涡。
整个天空，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硬生生撕开了一道横贯东西的巨大裂口！
裂口之中，没有异魔，没有雷霆。
只有一片……死寂的白。
那是纯粹到极致的能量洪流，因为密度过大，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无色”状态。
“这就是……牧场主的愤怒么？”
吴勤眼中的金芒，璀璨到了极致。
“来得好。”
白色的光。
无声无息地坠落。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冲击波。
这道“光”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就像一块巨大的橡皮擦，在名为“世界”的画布上，轻轻抹了一下。
神山之外。
那些还没来得及赶到庇护范围的散人玩家，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身体便如同烈日下的积雪，瞬间消融，化作了虚无。
紧接着是大山、废墟、甚至是空间本身。
一切有形无形之物，都在这道白光中被彻底“格式化”。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神山脚下，剑主猛地站起身，握剑的手第一次出现了颤抖。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即使是刚刚晋升6级的自己，如果置身于那白光之中，恐怕也撑不过三秒。
这就是“神罚”？
这分明就是清洗！是毁灭！
“警告！警告！神山防御力场正在急速衰减！预计崩坏时间：30秒！”械皇的警报声尖锐刺耳。
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黑马……他疯了吗？为什么要招惹这种存在？！”有人绝望地嘶吼。
然而。
就在那代表着毁灭的白光，即将吞没神山护盾的刹那。
一只手，伸了出来。
那是吴勤的手。
他站在王座之前，面对这足以抹除整个赛区的恐怖能量，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一种，像是饿了三天的人看到满汉全席时的，贪婪。
“全知。”
吴勤心中默念。
刹那间，他的意识无限拔高，在那片混沌的白光中，看到了一行行疯狂跳动的、代表着这股能量本质的“代码”。
【高频湮灭粒子流】
【底层逻辑：删除】
【权限等级：管理员级】
“原来如此……”吴勤的嘴角上扬，“只是简单粗暴的‘删除’指令吗？”
“既然是指令，那就……可以改写。”
嗡——！！！
他胸口的【恶魔之心】，在这一刻，不再是跳动，而是发出了如同黑洞引擎般的轰鸣！
天启能力——【暴食】！
这一次，不再是吞噬实体。
吴勤将【暴食】的概念，通过刚刚解析出的“世界底层代码”，直接加载到了神山的护盾之上！
“改写规则：属性反转。”
“指令重定义：【删除】转化为……【充能】！”
下一秒。
让所有人眼球炸裂的一幕发生了。
那足以毁灭一切的白光，在触碰到神山护盾的瞬间，竟然诡异地扭曲了！
它并没有摧毁护盾，反而像是一条温顺的河流，被强行改变了流向，源源不断地涌入神山内部，最终汇聚到山巅那道黑色的身影之上！
轰！
吴勤的身体，瞬间被白光淹没。
但他没有消失。
相反，他的气息，正在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速度，疯狂暴涨！
6级初期……6级中期……6级巅峰！
那种力量提升的快感，让吴勤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啸。
“味道……不错。”
神山下。
九十八名强者，全都傻了。
他们看着那个沐浴在灭世神罚中，如同神明般吞吐能量的男人，心中最后的一丝傲气，彻底粉碎。
这特么还是人吗？
把“天谴”当饭吃？
这就是所谓的……差距？
“怪物……”剑主苦涩地摇了摇头，重新坐下，这一次，他的背脊彻底弯了下去。
足足持续了十分钟的“清洗”，终于结束了。
当白光散去。
整个诸神黄昏之地，除了神山所在的这一小块区域，周围方圆万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虚空。
真正的虚空。
连泥土都没剩下。
神山，成了一座孤岛。
而吴勤，站在孤岛之巅，浑身上下流转着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神性光辉。
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在那里，一枚金色的、复杂的符文，正在缓缓旋转。
这是他在吞噬神罚能量的同时，利用【全知】和【文明之种】，从那股能量流的源头，强行“抓”回来的东西。
一段……逆向追踪的IP地址。
或者说，坐标。
“抓到你了。”
吴勤用力一握，将那枚符文捏碎，融入体内。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深邃无比，仿佛穿透了游戏世界的层层壁垒，看到了那个隐藏在幕后，高高在上地俯瞰着这一切的……“牧场”。
“小九。”
吴勤转身。
一直安静守候在王座旁的小九，立刻上前一步。
“主人。”
“通知下去。”
吴勤指了指下方那群已经彻底吓破胆的“精英”们。
“休息十分钟。”
“十分钟后，我们……换个地图玩。”
小九那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疑惑：“换地图？去哪？”
吴勤抬起头，看向那片虚无的天空，嘴角的笑容，疯狂而冰冷。
“去……天上。”
“去见见那位，一直想弄死我们的……管理员。”
十分钟。
对于神山脚下的幸存者们来说，这十分钟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周围是无尽的虚空，脚下是唯一的孤岛。
头顶，是那个把“天罚”当饮料喝的魔神。
一种名为“命运不由己”的无力感，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他……到底想干什么？”
“换地图？难道还有下一关？”
众人窃窃私语，不安地交换着眼神。
就在这时。
轰隆隆——！！！
整座神山，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
这一次的震动，不是来自外部的攻击，而是……来自内部的引擎启动！
“所有人，抓稳了。”
吴勤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直接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脑海。
“我们要……起飞了。”
起飞？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只见神山周围，原本用来防御的护盾，突然改变了形态。
无数道复杂的金色纹路，在虚空中亮起，构建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推进法阵！
这根本不是什么神山。
这是一艘……以古神头颅为核心，被吴勤临时改造出来的“星际战舰”！
“能源加载……100%。”
“目标坐标……锁定。”
“跃迁引擎……启动。”
吴勤站在王座前，双手虚按，那颗被他吞噬的【恶魔之心】与神山核心彻底共鸣。
刚刚吞噬的海量神罚能量，在这一刻，被一次性释放出来！
轰——！！！
一道足以照亮整个宇宙的尾焰，从神山底部喷涌而出！
巨大的反作用力，推着这座万米高的神山，以一种违背物理法则的加速度，轰然冲向了头顶那片漆黑的天幕！
“啊啊啊——！！！”
神山脚下，无数玩家被这恐怖的加速度压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他要干什么？！那是天空尽头！是空气墙！撞上去会死的！”械皇看着视野中急速拉近的天幕，电子眼疯狂报警。
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天空是有边界的。
那是绝对不可逾越的“程序壁垒”。
一旦触碰，就会被系统规则抹杀。
但吴勤，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反而……还在加速！
“空气墙？”
吴勤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色天幕，眼中的疯狂愈发浓烈。
“那种东西，只是用来圈养牲畜的栅栏。”
“既然我想出去……”
他猛地抬起右手，虚空一握。
一把由纯粹的黑色规则之力凝聚而成的长刀，出现在他手中。
那是——【断刀】的终极形态。
结合了【恶魔】、【暴食】、以及【文明之种】全部解析力量的一刀！
“……那就给老子，碎！”
吴勤怒吼一声，对着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天幕，狠狠斩下！
唰——！！！
黑色的刀芒，横亘万米，如同一条黑色的怒龙，咆哮着撞上了天幕。
没有爆炸。
只有一声……清脆的，像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咔嚓。
那代表着游戏世界边界的黑色天幕，在这一刀面前，竟然真的……裂开了！
一道刺眼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真实光芒，从裂缝中透了进来！
透过那道裂缝。
所有的玩家，都看到了令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不是星空。
那是一个……巨大的、充满了科幻感的金属大厅。
而在裂缝的正上方，一张巨大无比的、惨白的脸，正贴在“天幕”之外，用一种惊恐到极致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冲出来的神山，和神山之巅的那个男人！
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观察员”。
此刻，他正手忙脚乱地拍打着面前的操作台，嘴里似乎在惊呼着什么。
“BUG！出现致命BUG！实验体冲出来了！请求支援！请求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吴勤已经带着神山，带着九十八名6级强者，带着满腔的怒火与贪婪，彻底撞碎了那层薄薄的屏幕，冲进了这个……“真实”的世界！
砰！！！
碎片飞溅。
神山轰然降落在那个巨大的金属大厅中央，压垮了无数精密的仪器。
那个“观察员”直接被神山的气浪掀飞，重重地撞在墙上，生死不知。
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大厅。
“警告！收容区099号失效！”
“警告！高危实验体出逃！”
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将整个大厅映照得一片血红。
神山脚下。
剑主、械皇等人，呆呆地看着周围这一切。
看着那些充满未来感的仪器，看着那些穿着白大褂、惊慌失措的人类，看着墙上那个巨大的标志——【泛宇宙生物基因研究所·第九牧场】。
他们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原来……赵全说的是真的。
他们真的……只是一群被圈养在“电脑”里的……小白鼠。
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与愤怒，在每一个人的胸膛中燃烧。
“别发呆了。”
吴勤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他站在神山之巅，俯瞰着这个陌生的、冰冷的、所谓的“真实世界”。
嘴角，勾起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欢迎来到……”
“新副本。”
他举起手中的长刀，指向了大厅尽头，那扇正在缓缓关闭的、通往更深处的合金大门。
“现在的任务很简单。”
“杀光这里穿白大褂的人。”
“一个……不留。”
吴勤的声音，如同地狱的敕令，回荡在巨大的金属大厅内。
“杀光这里穿白大褂的人。”
“一个……不留。”
短暂的死寂后，是极致的、压抑了无数个轮回的愤怒，轰然爆发！
“啊啊啊——！！！”
“牧场！小白鼠！你们这群该死的杂碎！”
“杀！杀了他们！”
剑主、械皇、月神……所有刚刚还沉浸在世界观崩塌中的顶尖强者，在这一刻，双目尽赤！
他们是天之骄子，是各自赛区唯一的王。他们经历血与火的厮杀，从亿万玩家中脱颖而出，站在了金字塔的顶端。
可到头来，他们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屏幕上一串可笑的数据？他们所谓的“神”，只是一群穿着白大褂、可以随意设定他们生死的“程序员”？
这种从“神”到“畜”的身份落差，所带来的屈辱感，比死亡本身，更让他们疯狂！
轰！！！
剑主第一个出手！
他没有再用华丽的剑技，只是最简单、最纯粹的一记直劈！
一道长达百米的恐怖剑气，裹挟着6级强者“联络天地”的法则之力，瞬间撕裂了空气，斩向了那群还在惊慌失措、试图逃跑的研究员！
“启动一级防御！”
一名看似是主管的中年男人，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按下了墙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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