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温泉热浴（2/2）
“哎呀，你们俩还没完没了啦？不就一个憋气赛吗？哦，对了，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向问天忽然坐起身来，泉水从他结实的胸膛哗啦滑落，“真女，你们那儿现在怎么样?还乱不乱啊？现在回去的话……”
话题不知不觉地从享受转到了现实，或许是这里的状况引发了向问天的忧思，他担心地看向了真女。
秋奕此时也睁开了眼，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清亮与深邃，他也挺好奇对面的情况。
“向大哥，你们放心吧，自从你上次帮我们力挽狂澜后，我们那儿已经没有太大的动荡了，至少暂时没有，所以我才有信心回去重整旗鼓。”真女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可随后便话锋一转，他的视角换到了这边，“只是，你们这里……”
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好言说。
“听闻那汴州的屠龙手如今愈发骄横，不仅胃口越来越大，而且在各路藩镇的全力供奉下，最近还又向河东用了兵。”
秋奕提到了河东，那自然绕不开晋王李克用。
随后向问天冷哼一声，他又随心所欲地躺了下去:“哼，那是他找死，李克用那厮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儿，沙陀铁骑天下骁锐，他们这些年你争我夺你来我往的，打烂了多少好地方?苦了多少人?要我看呐，这俩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是豺，一个是狼，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说着向问天还撩了几下水流，一层又一层的波纹随即而去，它们触到了小姜:“那向大哥，秋大哥，照你们看……这天下最后会是谁的？”
闻言，秋奕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还双手掬起一大捧水溅了溅自己的脸：
“鹿死谁手，现在依然尚未可知。那屠龙手虽势力庞大，却残暴不仁，尽失人心。
而李克用勇则勇矣，然其子却年少英杰，内部诸将也未必全然齐心。
更何况还有凤翔李茂贞、西川王建、淮南杨行密等等个个拥兵自重，乱世争雄。
所以现在看的或许并不仅仅是兵锋之利，还有人心向背，与时运流转。”
“嘁，覆巢之下无完卵，天下现在这么乱，我们如今想好好泡个澡，仿佛都有些难于登天。”
四人一时沉默下来，只有泉水汩汩流动的声音响动期间。
不多时，夕阳最后的余晖透过山间缝隙，缓缓落在水面，碎成点点金光，映照着他们所有人都若有所思的脸庞。
想来这天下大势其实也如同这池泉水深，表面上看温热宜人，实际处却暗流汹涌，莫测高深。
再看石壁的另一侧，水雾更加氤氲，模糊了女子们姣好的身形。
严苓菱用指尖轻轻划过水面，带起细微涟漪，她声音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方才路过那荒村，看起来真是令人心酸。诸强争霸，旌旗变幻，可最终尸横遍野、家破人亡的，却总是寻常百姓。”
灵秀一边拨弄着漂在水面上的花瓣，同时还一边语气活泼却一针见血道：“可不是嘛！那些坏东西们整天为了地盘和权柄争来争去，打生打死的，何必呢？大家和和睦睦你好我好的，不是更简单吗？”
“妹妹，如果每个人都像你那么想就好了。”长谷栞奈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说，“如果真是那样，这天下可就太平了。”
“咦，璇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小瑶带着头顶上的獴獴看向了彩璇，看向了这个到目前为止一直都很安静的姐姐。
不知不觉中，话题悄然转向了彩璇。
见状严苓菱先是微微一笑，然后才带着几分大家闺秀的含蓄与洞察，若有所明的说道:“话说乱世之中，别说寻常百姓了，就是达官显贵，富商巨贾都要时刻警惕，随时准备站队。所以联姻结盟本就是常事，女子的婚嫁，有时也不过是父兄势力结交的筹码罢了。小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她说着，眼神还不经意地瞟了一下旁边一直沉默的彩璇。
彩璇背靠着石壁，泉水漫过她的锁骨，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侧和胸前，更衬得肌肤水嫩。
她眼神望着蒸腾的热气，似乎有些出神，听到严苓菱的话，才慢慢回过神来，嘴角牵起一丝复杂的弧度：“筹码？若能自己做主，谁愿意只当个任人摆布的筹码？”
灵秀游近一些，好奇地问：“彩璇姐，那你觉得怎样才能自己做主呢？”
这时严苓菱，长谷栞奈和小瑶獴獴都看着她，既有善意的好奇，也有莫名的期待。
“我……我不知道。”
说着，彩璇还更加下沉了几分，泉水盖在了她的嘴巴前。
“要我看啊，”长谷栞奈双眼笑眯眯的，和严苓菱对视一眼道，“女人最好还是找个靠山，这样既能省时省力，或许关键时刻还能渔翁得利呢，毕竟这天下少了谁都不能少了女人，那最厉害的皇权富贵不还是通过女人的胯下才能生出来吗？”
“找个靠山吗？”彩璇自言自语道。
“彩璇，你要是有这样的想法，”严苓菱也靠近了过来，“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相信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怎么样？”
“哎，我觉得这样可以啊。”或许是察觉到了八卦的契机，长谷栞奈顺势游了过来，对了，小瑶带着獴獴也凑热闹地赶了过来，“彩璇，你看你又漂亮又天仙，这样的你配什么不比那个向问天强啊。”
由于这里的人，都不同程度上受过向问天的欺负，所以毫无预谋间，她们达成了一致。
“就是就是，”小瑶跟风道，“璇姐姐，像你这么好看又迷人，还实力高强的女子，就应该让天底下最富有，最有权的人得到，这样才算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嘛。”
“对对对，彩璇姐，”灵秀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引诱道，“到时你们结婚盛宴上，第一道菜就是黄金炒白银，然后再来个玛瑙协紫玉，还有还有……哎呀?”
“烦死了，你们都在乱说些什么呀？”
彩璇被几人围攻得有些不自在，脸颊被热气熏得潮红，幸好有水雾遮掩。
她垂下眼帘，长睫上沾着细小的水珠:“我……我没想过那么多。天下之大，能随心而活已是艰难。男女之事，还是贵在知心二字吧？何必管他是江湖草莽，还是王孙贵族……”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像是抗拒去细想:“假如能并肩同行，守望相助，便是极好。若不能……哼，我一人一剑，也未尝不行。”
她的话里有着不同于寻常女子的独立与傲气，却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与柔软。
严苓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出身世家，对此更有体会。
灵秀和小瑶则眨着眼，似懂非懂，只觉得彩璇姐说得很有道理，又格外与众不同。
而长谷栞奈，她却是看着对方迟迟没有言语。
水雾缭绕，女子们的谈话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更为私密的窃窃私语。
或传来几声低低的轻笑，或伴随着泉水流淌的泠泠声响，都一齐融入了渐渐深沉的暮色里。
石壁两侧，男女们的话题虽不同，却都隐隐与这纷乱的时代、与各自的前路和心事交织在一起。
斜阳早已落山，鎏金早就消散，它们早就沉溺在了这夜幕开始下的缓缓沉渊。
而此时此刻的山口大城，陈星野，陇川俊人和被左拥右抱的源悟静玄，则是呼天喊地，酩酊大醉地走在回府街边。
几个人都是摇摇晃晃，晕头晕脑的模样。
“来、来，喝、喝啊！”
“别、别客气，我、我还有力气……”
“哈哈哈，小兄弟，你们、你们不行啊，我、我一个糟老头子，酒量都比你们好，哈哈哈哈哈……”
几人就这么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地走向府衙。
可殊不知，如今正有人等着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