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命术(1/2)
苏遮月出了王府地界,转出两条街,四周再次热闹起来。
原来新京没有宵禁,夜里照样热闹,有些街市更甚过白日,沿街挑担卖夜食、叫嚷的人极多。
烟火气一上来,她心头那阵惶惶不安的感觉也退了下去。
一路回了客店。
路上梆子已敲过三更,客店仍点着烛灯,在整条街上望去十分醒目。
店外头支了个凉棚,稀稀落落蹲坐了几个帮闲的人,在吃茶赌骰子。
此时住店的客人大多已经歇息,但偶尔有夜间的差使,使唤人去买个吃食果子,自还有人等候着。
四五个人听得苏遮月脚步声来,忽地停下玩闹,转过头,目光一齐望来。
一个个就这么看着她。
无声无息。
苏遮月叫他们看得心里发怵,不由加快脚步,绕过他们,往客店正门走去。
待她上了台阶,再回头望去,那群帮闲都已背过身去,继续投骰了,喧闹声响成一片,仿佛刚才不曾瞧过她一般。
苏遮月缓缓地收回目光,兴许是她今夜经事太多,见了谁都有些疑神疑鬼,这些人大抵是见她晚归,惯常地打量一番罢了。
她定了定神,不作多想,迈步走进客店。
一进门,就看见邹大娘站在柜台前,正与伙计说话。
却是柜上的伙计先瞧见了苏遮月,朝后头一指,邹大娘方才回头,看到她,当下大松一口气,疾步过来,
“伙计与我说你出去了,没头没尾的,叫我急坏了!你身上这病都还没有好全,怎么还敢往外跑?咱们刚到这新京城,各处都不熟悉,也没个帮衬,倘是路上有个三长两短,怎生得好?”
苏遮月没法细说缘由,吱唔间寻了个理由解释,“……只是屋中憋闷,出去散了散心……”
邹大娘方才瞧她第一眼,便觉察到她气色的确好上许多。
一张小脸虽然依旧是白惨惨的,但眸子里已有了神气,行步间也有力气,不像先前离开时,那般涣散黯淡,丢了三魂没七魄的。
即便如此,她晚间回来时不见苏遮月,向伙计问也不知她往哪儿去了,偌大个新京城自己一个生人都不知道怎么寻,那股子焦切担心转成了火气,这会儿见了人,还是忍不住数落出来。
苏遮月自觉理亏,只管诺诺地应着。
两人一个数落,一个答应,一路上楼回了房里,苏遮月见邹大娘还要盘问去处,便赶紧换了话茬问道,
“大娘你们怎么回来了,可见到你那外甥女了么?”
邹大娘在桌前坐下,摇了摇头:“没见着。”
苏遮月陪着她坐下,虽然心里已有一些预料,此时应证了,也难免有些感同身受的怅然。
桌上还有伙计备下的茶,还是温热的,她倒了一盏,递与邹大娘。
邹大娘却推了茶盏没喝,只说道:“真也是不巧了,正赶上我家孟姐儿去百岳观祈福了。”
苏遮月一愣:“祈福?”
她方才还以为是孟茵像她记忆里一般,是因为嫌弃邹大娘不肯见。
邹大娘点头,将这空走一趟的首尾与苏遮月絮絮说来,
“……那府上的管事婆子说,这祈福还是为了我的事,原是我家孟姐儿看我们迟迟没上京,心里头不安,有天夜里做了血淋淋的噩梦,只怕我和阿喜出事了,隔日一早便往百岳观祈福去了。”
“这等祈福法事向来要在观上住上十天半月的,她才去了三四日,这百岳观又在城外山上,一时半会儿也叫不回来。”
“也是撞上了,我便又问我那外甥女婿,孟姐儿不在,我见了他也好。”
苏遮月听着便问:“可见到了么?”
她记得王忡对邹大娘的态度一直很好,应当不会推脱不见才是。
“没呢。”邹大娘又是摇头,眉头皱着说,“听说是前阵子朝廷出了个什么大案子,要紧得很,紧赶着将他召去了,人都许久没回府了,吃住都在衙门,那管事婆子也见不着。”
这也太巧了。
苏遮月手上不安地摩挲着茶盏,她也说不出是真有其事,还是那二人对邹大娘避而不见。
只盼着是前者。
邹大娘看了眼她手中的茶,发出一声啧叹,“我这一趟跑得空空的,人没见到,倒是在府里喝了一肚子的茶,现在是一口都喝不下了。那管事婆子要留我们住,但我想着你还病着,便带着阿喜回来了,不想你倒是好样的,人都跑得没影儿了。”
苏遮月柔声应道:“是我错了,我该留个口信下来的。”
邹大娘本就并非真与她置气,见她讨饶也就心软了,又道:“今儿回来也晚了,我打算明日一早去那百岳观找孟姐儿,你与我一道去吧。”
她本就打算去带着苏遮月去百岳观一趟,现在孟茵在那儿,更是该去一趟。
苏遮月点头答应,转念又想起那腰牌和银票,道:“不过我得先去荣和堂一趟。”
邹大娘疑惑:“荣和堂,那是什么地方?”
苏遮月道:“是一家医馆。”她顺带着把路上伙计托她送药的事说了,又将银票和木牌取出来。
邹大娘看完那木牌,又看向银票,她不知这银票上有多少,但想着都做银票了,必定不是小钱,点头应道:“那确实还去一趟,早早把银钱还给人家。”
这时门外“咚咚”声响,邹大娘起身过去开门,是伙计来送药,
“客官,您的药热好了。”
伙计将托盘上的药碗在桌上放下,就捏着鼻子疾步出去了。
原是这药气味极重,又腥又臭,从碗里溢出来,将房里的甜香都驱散了。
苏遮月原就是心病,这一趟跑了北宁王府,弄清楚了并非宗璋成婚,心结自然打开,自觉身上已然没事了,加上这药又苦得没边,味道又腥又臭,她心里不太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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