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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那不勒斯三部曲(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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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根蜡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被包围其中的莲花灯播放着生日快乐歌。

“二十一岁生日快乐,斯通,以前都没送过你什么用心的东西,想到啥送啥了,现在想想,正值学生时代的黄昏,走到尾声了,也该送点体现心意的,虽然说是兄弟不计较细处,但是久了显得咱不看重你似的。”安桂贤咳了两声,平常习惯了插科打诨,忽然正经起来让他觉得毕生词汇贫乏,“这个蛋糕呢是我做的,味道不知道能不能比上清野上次给你定制的十八层大蛋糕,就是上次我们全班一起吃的那个,但是绝对不会让你喷射整个晚上。”

“oi,说话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陈清野不满道,“那是我第一次做饭。”

“我记忆也很深刻,毕竟那天晚上我差点笑断气了。”安桂贤继续说道,“斯通先生呢,二十一岁了,再过一年就二十二岁了,就到了法定可以结婚的年龄……”

听到结婚,斯通突然心头一动,想到了什么,一个茶色头发的背影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他摇了摇头:作为军人的她肯定很忙,不会想起自己的生日的。

安桂贤举起大号可乐桶,面色严肃地给斯通的杯子倒满,“明年我们还在一起给你庆祝生日,后年也是,以此类推,希望我们的友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你这都什么用词。”

陈清野十分无语,已经懒得吐槽了。

“不要打断我,我已经很努力了。”安桂贤看向斯通,“希望十年之后,我们还能相聚在这里,我还能给你们倒酒,老了以后,我们也能像年轻时一样……呃……那个,哦,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谢谢。”斯通笑着说道。

“然后是对陈清野同学——”

陈清野正在夹滑溜溜的鱼丸,听到安桂贤点他名手没拿稳,鱼丸反将身下一扭,反从他的手下逃走了,只好放下筷子,面色微愠,“怎么还有我的事?”

“虽然我和你老发生争端,有时候是你的错,有时候是我的错,我经常和你吵架,甚至打架,两个武功看起来不高实际上一点也不强的人互相伤害过,不过俗话说得好,打出来的友情坚硬如铁;而且这些年来,如果没有你的鼎力资金支持和你那任何时候都觉得老子天下第一的豪迈气质,我和斯通都肯定会遇到更多困难,走更多弯路。”安桂贤也给他满上,“今天少东家请客,随便吃随便喝,不怕你把店吃垮了,你在这里把二郎腿翘到桌子上都没问题。”

陈清野的心中生出一种奇异的恍惚。看着那白蒙蒙的蒸汽,觉得这屋里的一切,这人声,这笑语,都隔了一层似的,不那么真切。仿佛这温暖是偷来的,是暂借的,像一个小小的、安全的孤岛,外面依旧是家里那无边无际的、寒冷的,厚重严谨的香味,可嘴里那口滚热的羊肉,又分明地提醒着,这暖和,这滋味,是实实在在的。

他看着锅里的清汤起初是安静的,像一口幽深的井。可不多时,便由中心泛起小小的水泡,一个,两个,接着便抑制不住地,咕嘟咕嘟地唱起歌来:

“祝你生日快乐——”

斯通吹灭了蜡烛,用刀子剖开绵软的糕体,奶油和焦香的暖香便袅袅升起,露出红丝绒的内夹层和覆盆子果酱,以及填充在里面的水果;陈清野评价道,“看不出来,奶油裱花的手艺还挺不错的,你不说的话,我以为你在蛋糕店买的呢。”

“我跟我妈学的。”安桂贤回忆起了往事,“我爸死得早,我妈可疼我了,变着花样地给我做好吃的,我每年的生日蛋糕都是我妈做的,每年的种类和长相都不一样,所以每次过生日我都特别期待,跟开盲盒似的,除了蛋糕还有满桌菜,我最喜欢吃蓝莓山药,这个做起来特别费神,可是妈妈每次做都没有怨言……我也没见过她伤心或者丧气的样子,她永远都活力四射。”

难怪安桂贤会是这样的性格,真好啊,一个不会拿自己对孩子的爱,在需要孩子听话的时候来要挟孩子的妈妈,生活在爱里长大的,爱,是钱也买不来的,这让从小到大无所不有的陈清野默默地羡慕了。

“要是我可以和你换出身就好了。”陈清野真诚地说,“你家里真好。”

“为了学奶油裱花技术吗?”

斯通出来打趣。

他心想:可恶不要说了,你们两边一个有妈妈的爱,一个有爸爸的钱,考虑过寿星吗?作为寿星的我两个都没有啊,在场最有资格吐槽原生家庭的是我才对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好想当被人服侍的大少爷,我好想家财万贯啊,这样往游戏里充钱就可以大手大脚的了,不至于每次都想法设法地委婉和我妈说。”

“你要是来过我家就不会这么想了。”陈清野淡淡地说,“你看过《红楼梦》的吧?我家吃饭和林黛玉初到贾府那一顿差不多,有过之而无不及,规矩多得很。”

陈清野看起来不介意,于是斯通给安桂贤描述了他在陈家别墅的所见所闻,顿时打消了安桂贤向往的感觉,“我都是少爷了为什么还要受这气啊?”

“因为少爷上面还有老爷,少爷的妈,还有老爷的老爷,把人镇得死死的。”

“吃个饭还能不能愉快地生活了?说句话都不行,生活得多压抑啊。”安桂贤心疼地给他夹了一筷子牛肉,“没想到你竟然过着这样的生活,一下子打消了我的嫌贫爱富之心,在我家里的包厢里不要压抑自己了,尽情地释放你的天性吧。”

“释放天性?”陈清野看着他,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微笑,“真的假的?”

“真的啊。”

可能是喝了点酒,陈清野面色酡红,平常不敢说的全说了,“你知道我家里和我同辈的人都怎么释放天性的吗?”

斯通看了看包厢,希望这里隔音好一些,考虑到陈清野的家世,他害怕陈清野什么都说,万一说出些不该说的。

“怎么释放的?”安桂贤腆着脸,不怕事地追问,“我看你在寝室里的作为,貌似是通过打游戏来释放,难道你们家有个巨大的游戏室?所有新出的游戏在正式发售之前都要拿到你面前来过过眼?”

“不是。”陈清野微笑着说,“在家里的时候呢,大家都是乖孩子,因为没人想当那个出头鸟,所以宁愿做公式化的人,说着一样的话,穿风格类似的衣服;可是到了家外面就不一样了,什么事都干,为了发泄在家里被压抑的天性,他们在山路上飙车,坠崖而死的,他们聚众吸毒,警察抓起来坐牢,年纪轻轻只知道这样玩乐,不去追求人生的意义,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人到了这个程度,难道只仅仅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来描述他们吗……知道了这些,你还想成为我家里的一员吗?你要不要猜一猜,我是不是也做过这些事呢?”

说完这些话,陈清野将杯中的酒一干而净,然后整个人醉倒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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