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2/2）

“快走！”石坚对船上的老猫安排的助手喊道。

小船立刻发动，迅速驶离这片危险水域。回头望去，只见那片江面如同沸腾一般，浊浪翻滚，隐隐传来低沉的、如同猛兽咆哮般的声音，持续了许久才渐渐平息。

回到临时据点，两人心有余悸。

“这次只是侦查，就差点被留下。那个水眼……比落星矶的‘龙宫之门’更接近本质。”周小小调息着，沉声说道。

石坚抹去脸上的水珠，眼神锐利：“巫僰的人没出现，要么是这里只是他们经营的一处‘养殖场’和‘能量源’，要么就是那个‘溟主’更加狡猾，根本不轻易现身。但可以肯定，他们的活动远未停止，而且方式更加隐蔽和分散。”

老猫听完汇报，面色严峻：“看来，‘深水’项目的范围要扩大了。沧澜江，甚至其他与古云梦泽水系相连的区域，都可能存在类似的节点。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一个依托于古老水脉而存在的庞大网络。”

陈教授补充道：“必须从历史和地理的大脉络上，找到这些节点的分布规律，才能掌握主动权。”

沧澜江峡谷的侦查行动，虽未能直接歼灭巫僰骨干，却揭开了更为骇人的真相。石坚和周小小带回的信息，在“深水”项目组内部引发了强烈震动。那个被激活的“水眼”，以及其作为能量通道和“养殖场”的性质，表明巫僰（或称“溟主”势力）的活动并非孤立的点，而是一个依托于古老水脉的、潜在的网络。

老猫立刻向上级进行了紧急汇报，强调了事态的严重性和潜在的广泛性。经过高层研判，决定提升“深水”项目的权限和资源调配等级，将其从针对单一异常事件的调查，升级为对潜在区域性、系统性超自然威胁的监控与反制行动。项目代号不变，但内涵已从“大泽湖深水区”扩展为“深藏于历史与水脉之下的未知威胁”。

陈教授的压力陡增。他几乎埋首于故纸堆中，带领着有限的、经过严格审查的学术助手，开始系统性梳理所有与古云梦泽水系相关的历史地理文献、地方志、水利档案以及神话传说。地图墙上，一张巨大的华中及部分西南地区水系图被挂起，落星矶和沧澜江峡谷两个点被醒目地标记出来。

“云梦大泽，上古浩瀚，其后虽淤塞分解，但其水脉暗通，地气相连。”陈教授戴着老花镜，指着地图对核心组成员分析，“根据《水经注疏》、《荆楚地理考》以及一些散佚的笔记记载，古云梦泽的残余水系，除却明显的大泽湖、沧澜江部分段外，还应包括青河下游、伏龙沼、黑水涧等数个关键节点。这些地方，或是地质结构特殊，多有地下暗河，或是历史上水患、祭祀传说异常集中之地。”

周小小结合罗盘推演与对“水眼”能量特性的感知，试图建立一套基于玄学能量的“水脉异常模型”。她在图纸上写画着复杂的符文公式和能量流向图：“水君、溟主，其力属阴、属水，但带着强烈的‘吞噬’与‘归寂’特性。它需要借助这些天然的水脉节点，尤其是那些能贯通深层地下水的‘水眼’，来渗透力量、滋养爪牙，并可能以此构建一个庞大的能量循环体系。巫僰遗民，或者说是信奉‘溟主’的当代组织，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到、激活并维护这些节点。”

石坚则负责从实战角度分析：“这些节点分散在不同省份，有些在荒郊野岭，有些则可能靠近人烟。他们利用‘河神’、‘保佑’等迷信说法蛊惑当地民众，甚至可能勾结了一些基层的败类，以活人祭祀的方式维持节点的‘活性’，就像我们在沧澜江看到的那样。他们的行动非常隐蔽，化整为零，核心成员极少暴露。”

老猫综合各方信息，制定了新的战略：“我们不能被动地等他们一个个节点激活。必须主动出击，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直扑核心。我建议，成立数个精干侦查小组，以地质考察、水文调研等合法身份为掩护，对陈教授划定的潜在节点区域进行初步排查。石坚和小周作为机动力量和技术指导，一旦某个小组发现确凿证据，再由他们前往进行重点侦查乃至清除。”

方案确定后，行动迅速展开。首批三个侦查小组分别奔赴青河下游、伏龙沼和黑水涧。数周后，前往青河下游的小组传回了紧急情报。

青河下游某段，近几个月来已发生了多起人员失踪案，失踪者多为夜间在河边活动的孤寡老人或流浪汉，起初并未引起太大重视。但侦查小组抵达后，通过秘密走访和夜间蹲守，发现了一些诡异迹象：有村民反映，夜深人静时，偶尔能听到河心传来似有似无的吟诵声；河边某些区域的湿气异常沉重，即使在晴天也感觉阴冷刺骨；更有一名老渔民信誓旦旦地说，曾在月夜下看到河面上有“巨大的黑影”游过，形状怪异。

小组人员冒险在夜间使用简易的水样采集器（由周小小临时制作，附有基础感应符纹）提取了河水样本，密封后紧急送回。周小小对水样进行检测后，脸色凝重：“水样中残留的阴邪气息很淡，但与沧澜江‘水眼’附近的同源！而且，气息有周期性增强的迹象，可能他们即将在那里进行某种活动。”

时机紧迫，石坚和周小小立即动身，前往青河区域。这一次，他们携带的装备更加针对水下潜行与突袭。石坚的特制水靠内衬了更多保温隔邪的符布，拳套上的破邪符文经过了再次强化。周小小则准备了大量一次性的“驱邪符箭”和一套小型的“匿踪阵旗”，用于在行动时掩盖声响和能量波动。

两人与侦查小组会合后，没有贸然接近核心区域，而是在下游数里外的一处隐蔽河汊建立了前进基地。通过连日观察和周小小的罗盘定位，他们确定了异常能量波动的核心区域——一段位于废弃码头附近的、河床陡然加深的河道。

“河床结构有异常，知判断。

周小小布下小型匿踪阵法，开始日夜监视那片水域的能量变化。“波动在加强，尤其是子时和午时，阴阳交替之时最为明显。他们很可能就在这两天动手。”

老猫协调了当地的绝对可靠力量，在外围布下了封锁线，以防万一，并准备了强光探照灯、渔网（特制，浸过朱砂水）等非致命但可干扰邪祟的装备，随时准备策应。

果然，在第三天夜里，子时刚过，月隐星稀。目标河面的水波开始不自然地荡漾，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随风飘散。很快，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身影，驾着一条小木船，悄无声息地划到了河心。他们手中捧着什么东西，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将手中的物体抛入河中——那竟是几个捆绑着重物的、不断挣扎的活人！

“动手！”石坚低喝一声，与周小小如同两道利箭，从隐蔽处射入水中。

避水符光晕展开，两人迅速下潜。水下能见度很低，但可以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阴寒能量正从河床深处涌出。只见河床底部，一个原本被淤泥和水草覆盖的洞口赫然敞开，洞口边缘刻满了熟悉的巫僰符文，正散发着幽幽蓝光。那几个被抛下的祭品，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向洞口。

石坚气血爆发，速度激增，瞬间冲到洞口附近，拳风呼啸，直接将拖拽祭品的无形力量震散。周小小则扬手打出数张雷法符，目标并非洞口，而是洞口上方的一片水域。

“轰隆！”沉闷的雷声在水下炸开，电光四射，不仅照亮了周围，也明显干扰了洞口符文的能量流转，使其光芒一黯。

“什么人？！”洞口内传出一声惊怒的嘶吼，带着非人的空洞感。紧接着，两个穿着类似巫僰祭祀袍、但材质更接近现代防水布料的人影从洞内冲出，他们手中拿着骨白色的法器，引动水流化作数条漆黑的水蛇，向石坚和周小小噬来。

同时，洞窟深处，传来更令人心悸的蠕动声和低吼，显然还有更多、更强的邪祟。

“果然是巫僰余孽！里面还有东西！”石坚毫无畏惧，纯阳气血如同烈焰般燃烧，拳套上的符文亮起刺目光芒，一拳便将几条水蛇轰散，余势不减，直扑那两个祭祀。

周小小心知必须速战速决，不能被拖住。她一边用驱邪符箭精准点射，干扰对方的施法，一边迅速观察洞口的结构和符文布局。

“石坚，掩护我！这个洞口是人工加固的‘伪水眼’，结构不如沧澜江的天然水眼稳定，找到节点就能破坏它！”

石坚闻言，攻势更猛，将两个祭祀和从洞内涌出的几只鱼鳃水怪死死拦住。

周小小目光如电，手中罗盘飞速转动，结合对符文的理解，很快锁定了几处关键的能量节点。她从帆布包中取出几枚刻满破煞符文的钢钉（特批的军用材料），运足法力，奋力掷出！

“噗！噗！噗！”钢钉精准地嵌入洞口边缘的几处符文节点。

“咔嚓……”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洞口周围的岩石和符文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光芒急速闪烁、明灭不定。

“不！你们毁了圣门！”一个祭祀发出绝望的嚎叫。

洞口开始剧烈震动，内部传来崩塌的巨响和某种存在的愤怒咆哮。强大的能量乱流从洞口喷涌而出，卷起浑浊的泥沙。

“撤！”周小小喊道。

石坚一拳逼退对手，与周小小迅速上浮。在他们身后，那个“伪水眼”洞口在能量反噬下彻底坍塌，连带着周围一片河床都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短暂的漩涡，随后被大量泥沙填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