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黑面包的身世·老人与狗（4）（2/2）

“小姑娘，黑面包是发不出声音的。”

“发不出声音？为什么？是声带受伤了吗？”

闻言，走在最前方的迪亚格脚步略微一滞，仿佛陷入了回忆般说道：

“黑面包是被掳走的牧羊犬与魔兽犬所生，由于有魔兽的血脉还浑身漆黑，村民们都觉得它不吉利。

“原本，它是要被活埋在新建的墓地里，当镇守亡灵的守墓犬。

“但那时，我儿子挺身阻止了大家。他说‘在我死后，我的灵魂来守墓，所以求求大家放过这只小狗吧’。

“他是个孤儿，被我捡回家养到大。

“估计是见这黑狗也是被抛弃的孤儿，所以他心生出了怜悯。

“我想着给孩子做个伴也好，便收养了这条黑狗。

“只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吓坏了，这黑狗从此便一声不叫，是一条哑巴狗。

“‘黑面包’这个名字也是我儿子给它取的。

“当时也没想到它能长得这么大，每天吃的东西可不少，但也很是威风。

“山里的狼见了它就跑，根本不敢靠近羊群分毫。

“黑面包聪明得很，能通过嗅觉判断别人有没有恶意。

“虽然是哑巴狗，但看家护院也没问题，算是我捡到宝了。

“它是条好狗，也是儿子留下给我的伴儿。”

迪亚格絮絮叨叨说完，又用粗糙的大手用力搓了搓老黑狗的头。

“代替狗啊……”

芙妮轻声呢喃着。

她知道有些地方有特殊习俗。

例如：在新建的墓地进行祭祀并活埋祭品，以此来镇压邪祟。

但祭品的灵魂会被束缚在墓地里，无法往生轮回。

据说以前还有活人祭祀的恶习，但目前帝国法律已经明确禁止了活人祭祀，违者按杀人罪惩罚。

如今祭祀的祭品会选择鸡猪羊牛马狗这六畜。

迪亚格的儿子为了救下老黑狗，愿意发誓取而代之，选择了死后被束缚在墓地的命运。

这觉悟非同小可。

芙妮试着想象那位少年勇敢的身影，却又联想到了散落的内脏和破碎的衣物，一时间心情沉重。

“儿子死后，是不是真的变成了守墓灵，我也不清楚。我去墓地住过几天，但没见到什么幽灵鬼怪。”

迪亚格再度用空虚的声音如此说道。

老黑狗用双管猎枪似的嘴筒子蹭了蹭主人。

然后，老人和老狗又继续安静地沿着道路前进。

虽然迪亚格没有对老黑狗下过任何命令，但双方却不约而同地左拐右拐，慢慢朝着亚密湖走去。

这条路线，他们似乎很熟悉，似乎走过许多次。

迪亚格不允许其他人插手自已的复仇，只有他战死后才允许芙妮出手。

但他似乎并不抗拒老黑狗的帮助。

或许是因为老黑狗是狗，而不是人。

又或者在迪亚格眼中，老黑狗不是外人而是家人。

他们同样失去了重要之人，拥有共同的、必须亲手撕碎的复仇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