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交易与代价（2/2）
界外魔没有出现。
是刺激不够？还是对方真的已经离去，先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即兴而为的游戏？
心中默默地思考着，伊芙琳接着出言打断道：“那都是你的错觉，不过是它欺骗你的假象。”
“你的鲁莽就像在狼堆里蹦跶的小羊，如果再这样继续沉溺于与魔鬼的勾连。”
“我甚至不敢想象你会做出何等无法挽回的暴行，又要做出何等残酷的忏悔。”
“想想你的父亲，你也不想他一脸害怕地高喊怪物，然后开枪杀死你或者被你杀死吧？”
“所以，在你陷入那无可救药的黑暗之前，你必须停下来，孩子，将你们的交易内容告诉我。”
“我们所有人都会帮你找到魔鬼的契约，然后带你远离它的束缚，只有这样你才能避免那万劫不复的结局。”
“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
而也不知道是吐真剂开始发挥了作用，还是因为哪句话受到了刺激。
莉莉咬着牙，双眼几乎要喷出怒火地喊道：“为了我好？狗屁的为了我好？”
“你们把我关在这里，还用刀捅我，电我，切我的皮，割我的肉，吝啬到只给我喂老鼠，还想让我吃小孩，这也是为了我好？”
而对此伊芙琳却没有丝毫的愧疚：“老鼠是干净的，是吃着饲料长大的好东西。”
“高蛋白，营养丰富，外界有多少人想吃这种安全卫生的点心都还没这机会呢。”
“至于吃人……你一个从小生活在未开化部落里的孩子哪来的道德感？”
伊芙琳的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嘲弄：“生存不该是你们的第一要义吗？也许你的父亲吃过的小孩比你见过的人还要多……”
不过这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莉莉愤怒地打断道：“才没有，才没有，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爸爸！”
“不许吃人那都是他教我的，你懂个屁！你什么都不懂！”
“还有那个女孩……你又没有和她接触过，就口口声声说着魔鬼魔鬼什么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吗？我当然知道啊，邪门的东西我见得多的去了，你以为我在野外能活到这么大都是靠运气吗？”
“反倒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你们自以为是的替我决定一切，但你们以为自己是谁？”
闻言，伊芙琳的脸上充斥着恰到好处的悲切。
“我以为我们是一种就算比不上亲人，至少也是朋友的关系。”
“莉莉，亲爱的，我一直将你当成我的孩子，我安慰你，我帮你梳洗，我被你抓挠，被你撕咬……”
“我与你相伴着度过了每个日夜，这难道都抵不上与你接触不到半天的人，来得感情更加深厚吗？”
莉莉沉默片刻，像是想起了过去的日子。
但她很快低下头，有些哽咽地说道：“可是将我像野兽一样关起来的也是你啊？”
“如果你真的当我是孩子，那就放我离开这里啊，我还能给你介绍我的爸爸……”
“不要任性了莉莉。”伊芙琳只是平静地表示，“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没有我们出手相助，你早就已经曝尸荒野了。”
“而且你向往的自由是什么？”
“是像野狗一样在垃圾堆里刨食，吃土、吃泥、吃腐烂虫子的自由？”
“还是在寒冬里瑟瑟发抖，冻死在无人知晓的泥坑，然后被怪物当成点心当场吃掉的自由？”
“又或者是被流弹打成筛子，被捕奴队抓走，被贩卖，被当成取乐和生育的工具，等到子宫彻底萎缩，再被切碎吃掉，做成标本或者地毯在富人的家里陈列的自由？”
伊芙琳抚摸着手臂上曾经留下的鞭痕，淡淡地说道：
“自由是谎言，至少在这个腐烂作呕的世界便是如此。”
“但至少……在我们的保护下，你还能活着，能比许多人更要有尊严地活着，不用再经历那些肮脏、痛苦、朝不保夕的生活。”
“而作为代价，你只是提供你自身的能力，为科学乃至整个人类的自由贡献出伟大的价值。”
“相信我，你所承受的痛苦都不是无意义的。”
“只有连普通人也能无需代价地使用魔兽的异能，我们才能斩断众神的束缚。”
“才能有机会推翻这个人吃人的残酷世界，迎来真正的自由。”
伊芙琳这番话说得极为用情。
可惜她忘了眼前这个孩子，其实是个连报纸都很难看懂的丈育。
许多单词闻所未闻，对她话里的意思更是一头雾水。
莉莉只能一直不停小声地重复道：“你不懂，那个孩子不是魔鬼。”
“当时我都还没说什么，是她看不下去我的痛苦，这才想要带着我去找吃的。”
“她给我一种很安静，很熟悉的感觉，她真的不一样。”
“而且虽然她也说过交易之类的话，但她也警告我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好，更是直说，她也需要我的帮助……”
“当时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并没有骗我，她需要我，她和我也是一类人，我们都想要自由……”
听到这里，对于女孩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伊芙琳也忍不住沉默了片刻。
随即在深吸了一口气后，想了想，干脆直言道：“行，那就按你说的来。”
“既然你这么相信她，就让她出来跟我说话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请问她现在还在这里吗？”
闻言，这回轮到了莉莉陷入了沉默。
看着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手术台和各种仪器滴滴乱响的空间。
女孩终于难掩焦虑，忍不住喊道：“那个，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我记得你们当时派出来了怪物去对付它……”
“我结果怎么样了？我记得它死了，但为什么我也看不到那个孩子了，你们到底把她怎么了？”
只是在这番话说出口后。
莉莉的双耳骤然竖起，她突然察觉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果不其然，只见前方一直面色严肃的女人在这一刻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并舒了口气说道：“原来它真的已经不在了啊，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太好了。”
诶？
看着伊芙琳拍了拍手。
莉莉面色僵硬地发现实验室的大门骤然打开，全副武装的人员开始鱼贯而入。
与此同时身边的手术台开始升起，盛满了刀具的消毒盘，一个游荡着长虫的透明罐子出现在她眼中。
“本来还以为需要拖到博士赶来才能想想办法。”
“不过现在好了，正好可以趁它不在赶紧做点什么。”
一直以来和蔼可亲的女人这一刻像是卸下了面具，不再充当什么正人君子。
只是用着一种淡漠而又复杂的语气说道：
“我们也不想用这种方法的，但是为了全人类的自由，有时候我们难免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与抉择。”
“这种僵尸蠕虫经过专门的培育终于适配了你的能力，它在钻入你的大脑后会吞噬你的意识，并带着你的记忆替你重新复活。”
“这样一来失去了灵魂的契约，界外魔也不会再找回来，你的身体依旧能够为我们做出贡献。”
“不要怪我，莉莉，我们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不过放心好了，不会很疼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很快，很快你就能逃离这个痛苦又无情的世界，得到彻底的自由，和你的父亲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