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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她死之后,全世界开始爱她(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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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最注重自己形象的男人,此刻是说不出的狼狈。

她扬在半空里的手没舍得再动手给他第二巴掌。

“栀栀呢,怎么样了,家里一切都好吧,我上去看一看她。”

肩膀上的背包往下一取,外衣一脱,便上楼,想到什么,说:

“对了,我给你和乐乐都带了礼物,在包里,你自己取,另外,还有两身脏衣服,可能有些味儿,你帮我洗一洗。”

又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确实味儿挺重的,他还是先洗个澡再去见她吧,现在这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他自己都嫌弃。

转身,打算先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身后,沈秋兰的声音传来:“栀栀她…不在房里。”

“是吗?”祁时宴看了一眼母亲,问道:“那她去哪儿了啊!”

专家都说,女性怀孕越是临近生产越要出门多走动,这样生产的时候会顺利很多,能减少难产的风险。

她终于想通要出门散散步了,这样也好。

不过,妈怎么没跟她一块儿去,自己刚刚才从外面出来,天都黑了,也该往回走了吧!

从兜里掏出手机,要给她打一个电话,却又想起来,手机停机了。

沈秋兰背向着儿子,抑制住自己声音里的哭腔:

“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终于自由了,以后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吧!”

祁时宴从楼梯上跑了下去:“妈,你说什么呢?”

他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睛:“你…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不都跟你说了吗,让一让她,你说说看你这么大岁数了,跟一个孕妇置什么气啊!”

他朝着窗子外面看了一眼:“外头天黑了,我出去找一找。”

他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走开了。

沈秋兰看着儿子,于心不忍,她知道现在说这样的话太过残忍,可纸是包不住火的,瞒,是瞒不下去的,长痛不如短痛。

擦身而过的瞬间,沈秋兰说道:“我的意思是,栀栀她…走了。”

祁时宴折回去:“她走哪里去了,我出去找她,天黑了,她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眸光一动不动盯向沈秋兰:“她去哪儿了?”

他只认为是因为两人闹了矛盾,所以才不愿意透露她的行踪,并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

沈秋兰死死咬住下嘴唇,眼皮不断下翻,指甲猛掐入掌心之中,即使是这样,也还是无法控制这一具身体的颤抖,没先说话,眼泪先出来了。

“栀栀她…她…她死了。”

祁时宴瞳孔地震,怔怔的站在原地,愣了十秒。

而后,唇角上扬:“你在说气话对不对?”

他声音低沉:“这些时间确实辛苦你了,栀栀她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我代她跟你道歉。”

“告诉我,她去哪儿了,我去找她。”

沈秋兰心脏突兀的刺痛,她闭着眼,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我说了,她死了,你要去哪儿找,去哪儿又能把她给找回来?

十天前,她在房间里洗澡,不慎摔了,胎盘脱落,导致羊水栓塞。

送进急救室里,四十分钟人就没了,连遗言都没来得及交代一句,就撒手人寰。”

最可怜的就是那个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软软乎乎的,没想到…

过去了那么多天,她现在还能记起来孩子的脸,那一张和念念一模一样的脸,是念念,是她的孙女念念回来找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她就那么的恨她这个奶奶,都不肯让她多抱她一会儿。

“你…”祁时宴觉得自己的胸口疼极了,像是被狠狠的扎了一刀,又抽了出去,那样空洞的感觉,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给吞噬掉。

随即,一口血喷涌而出,祁时宴半跪在地,看着母亲:“你说什么?”

脸色蓦地煞白,像是瞬间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儿子…”沈秋兰盯着他,盯着他带血的嘴角。

祁时宴抬头,眼睛一下赤红:“你是我妈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的去诅咒自己的儿媳妇?”

他不信,他不信她会死,不信她会离开他。

她们的女儿,她们的念念已经回来了,她没有理由再从他的身边逃走,她说过,只要念念回来,她就会原谅她,她说过的。

他更不信,他会真的失去她。

沈秋兰从来没在儿子的脸上看到过这么绝望而又狠厉的眼光,像一把锋利的刀,要将她身上的衣服未着寸缕的全部给割破。

“儿子,妈…”

沈秋兰觉得身上的血液逆流,一块块的冰侵占了身体,化成冰水同身体里的血液融合到了一起:

“妈真的没有骗你,妈说的都是真的,栀栀她,真的已经走了。”

“我不信!”

男人赤红着眼,手捂住胸口,半跪着的身体虚晃着,嘶声说道。

明明,站在机舱门口,当跳伞撑开的那一刻,他向老天祈祷,让他活着回去见她,活着站到她的面前。

老天爷保佑了他,他活了下来,跳伞将他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正好遭遇了泥石流。

厚厚的土层将他席卷,那时候,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要回去见她,所以他等到了搜救队。

就在医院里昏迷的那几天里,他心里满满想着的都是她。

在这十天里,他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

现在好不容易他回来了,回来见她来了,她怎么会死,怎么能死,怎么可以死。

“妈,儿子求您了。”

他跪在地上,伸手去抓母亲的手:“你就告诉我,她在哪儿,您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沈秋兰听着儿子一声声的哀求,当妈的心都快要碎掉了,嘴唇一阵哆嗦。

“我也想告诉你她去了哪儿,如果我知道的话又怎么会不告诉你,人死了之后会去哪儿,我怎么会知道?”

沈秋兰老泪纵横:“栀栀死的那一天,我拼了命的给你打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可怎么样都打不通。

我一遍一遍的求那些人,等一等,等一等,再等一等,我的儿子还没回来,至少让我的儿子再见自己老婆最后一面。

“我一个老太婆,什么面子都不要了,一遍一遍的求人家,最终那些人才答应让尸体再太平间里停一个晚上。”

她的手无力的垂在男人的半跪着的膝盖上:

“那个晚上,但凡你接过我一个电话,也不至于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你现在回来了,她连头七都过完了,现在回来,魂儿都飘没了,你让妈到哪里去找她?”

“不!”

男人目眦欲裂,嘶哑着嗓音说道:“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他抓着母亲的手,那样高大挺拔的一个人,起身却还需要借助外力。

转身,晃晃悠悠,走路也不看脚下,高一脚,低一脚。

冲了出去,冲进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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