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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祁时宴一夜白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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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爸是一伙的,你也是害死我妈的帮凶,我恨你。”

乐乐的手里,捧着一只黑色的眼镜盒。

里面静静的躺了一副近视眼镜,淡蓝色的边框,镜片上还包了层纸,售后卡,发票也都还在,很明显,这是一副新眼镜。

妈妈什么时候买的,又为什么没有拿给他,对此,他竟毫不知情。

他将眼镜从盒子里拿出来,试戴了一下,大小正合适,也没有夹眼角的感觉,视线一下清明了很多,还挺舒服的。

之前,他一直觉得妈妈不在乎他,不关心他,不爱他。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她不是不爱他,只是不像从前那样,把“爱”这个字给挂在嘴边了。

她只是将自己的爱埋到了心里,不那么爱表达了,但并不代表她不爱他了。

眼镜盒子里,除了一张售后卡,一张发票,还有一张便签纸,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这是在我做回‘南栀’之后,儿子第一次跟我发脾气,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脾气真大啊,能怎么办呢,自己生的,自己哄呗!

下班之后特意走了好多家店特意配了这一副眼镜,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才五年级近视已经达八百多度了,我很想告诉他别老看那么长时间的手机,少打一会儿的游戏,可我又总怕自己管他管得太严。

现在的小孩子,应该是没有喜欢被父母说教的吧!”

唉!

他书包的肩带又破了,偷偷给他缝了,很丑,希望不要被他给发现。

还有,校服靠近口袋的地方也破了一个洞,却没有勇气再去给他缝。

这个地方如此明显,我这缝缝补补的手艺,他一定会发现的,还是不要让他丢丑了吧!

乐乐啊,妈妈好想陪着你一起长大,但是,妈妈做不到了。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小小的,软软的,两只脚还没我一只手掌大。

那时候,我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掰你的手指头和脚趾头,怎么亲都亲不够,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

你已经成长为一个小男子汉,不再需要我这个母亲了。

唉!”

乐乐早已止住的眼泪,在这时来得更加的汹涌澎湃。

立即将自己的书包给找了出来,果然看到了肩带上蹩脚不一的线条,用最细最细的一种线,是为了不让他发现吧!

眼泪啪嗒啪嗒落在书包的肩带上,他今天像是要将这一辈子的眼泪都给流完一样。

顾铭泽手上拿起一条男士围脖,用的是和乐乐那一条围巾一模一样的线,可针法图案都更讲究,就连边缘收针的针法都更细致讲究。

围脖的背面,用另一种颜色的线,换了另一种针法绣了一个大写的:Y

除此之外,他还在床上找到了一只黑色的绒皮盒子,弹开,里面是一枚戒指。

不,它原本应该是一枚戒指,但上面镶嵌着的钻石不翼而飞,只剩一个戒指环了。

少了钻石的戒指,还能算是戒指吗?

多讽刺啊,大了一圈的戒指,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好比是他们的婚姻。

******

祁时宴摇摇晃晃的跑了出去,刚刚出了主宅,寒气就将他笼罩。

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先是落在了他头上,慢慢的又落到了脸上,肩膀上。

没一会儿,身上就白了一片。

居然下雪了。

以往的时候,都要到十二月的深冬里才会下雪,今年却是提前了这么多。

祁时宴仰头,一大片雪花落在了他的睫毛上,于是他就有些分不清,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是雪花融化的水还是他自己的眼泪。

“老天爷,连你…也在为她而哭泣吗?”

一步一步,极为缓慢的移动着步伐,他要去哪里,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了她,他的世界一片漆黑,去哪里都是如坠地狱。

一张脸苍白到病态,他倒在大雪之中,任凭大片大片的雪花将他给掩埋。

这一个夜晚,大雪未停,寒风阵阵。

可再多的寒冷却都比不过心里。

祁时宴脚步虚晃,一步一步的离开了别墅。

每朝前一步,心里就撕裂一寸,到了最后,心里就跟拧了麻花辫一样。

天亮的时候,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道虚晃着的身影跌跌撞撞着又出现在了别墅,站在了主宅楼前。

沈秋兰听到了动静,从床上爬起,连睡衣都没换,下楼到客厅里。

“扑通!”一道人影跪在了她面前。

“妈!”男人撕裂到怪异的嗓音说道:“我求你,儿子求你,你把她还给我,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沈秋兰的目光落在儿子的头顶,仅仅过去了一个晚上,她的儿子,头发就全白了。

在他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她更是被吓了一跳,他明明才三十四岁,看上去却像是四十三岁一样,一夜之间,他老了十岁。

他像个孩子一般的祈求着:“妈,我求求你,求求你,你把栀栀还给我,你把她还给我,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他说:“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她,我只要她,你把她还回来,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沈秋兰浮肿着的脸,一双眼其实更肿,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祁时宴,说不出话来。

男人的眼泪,像一块又一块烧红了的铁烙在了她的心脏,沈秋兰无声的呻吟。

“砰!”祁时宴的脑袋磕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妈,我求您了,您把她藏到了哪儿,您告诉我好不好?”

他从身上掏出一只戒指盒,巨大的鸽子蛋仍旧闪着光泽。

“你看,我到广州的第一天就特意拜访了最出名的珠宝设计大师,这是用她手指的尺寸专门定制的。

您告诉我,她在哪儿,您把她给藏到哪儿了,我去找她,是不是因为我没能及时的赶回来,她生我气了。

没关系,我去哄哄她,我给她赔罪,给她道歉,给她下跪,我以后…以后再也不离开她了,我…”

他都还没将这一枚戒指戴到她的手上,他都还没有正式的跟她说过一句:“我爱你。”

她都还没有真正的嫁给他,没有为他穿上婚纱,他们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一起去做。

不是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吗,老天爷不会这么对他们。

啪!

沈秋兰甩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她打了他,自己却痛心疾首:“儿啊!”

她的视线落在儿子的脸上:“太迟了,太迟了,太迟了啊!”

地上跪着的人,突然身躯剧烈的颤抖,不受控制的一阵抽搐。

那一双眼翻起了白眼,口里开始冒出白沫,慢慢的,血水涌出,血液混合着白沫,变成了血沫。

“儿子,儿子…”沈秋兰吓到尖叫:“你别吓妈妈,别吓妈妈。”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整整两分多钟,地上的人,眼神毫无聚焦的瞪大,又突然一个翻身,起来了。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栀栀…栀栀…栀栀…”

他又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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