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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凉主作降虏 ,朱母筑斜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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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苻秦使者阎负、梁殊,行至姑臧,携诏书传苻秦命令,征张天锡入朝。

张天锡召集官属,与其商议行止,说道:“今若朝秦,恐必不返;如或不从,秦兵必至,如何是好?”

禁中录事席仂道:“先公原有故事,遣质爱子,赂遗重宝,今且照旧施行,缓兵退敌,徐作计较,这也是孙仲谋即吴孙权屈伸的良法呢!”

语才说毕,即由群僚指驳道:“我世事晋朝,忠节着闻海内,今一旦委身贼廷,辱及祖宗,岂不可耻?且河西天险,百年无虞,若悉众出拒,右招西域,北引匈奴,与秦一战,难道定不能胜敌么?”

张天锡听了,即攘袂大言道:“我计决了,言降即斩!”

于是引阎负、梁殊入宫,说道:“汝两人欲生还呢?还是死返呢?”

阎负和梁殊仍不少屈,朗声辩论。

张天锡大怒,叱令左右属下拿下阎负和梁殊,牵缚军门,即命军吏用弓箭射死二人,且出令道:“射若不中,是不肯与我同心,就当坐罪。”

军吏齐声得令,弯弓竞射。忽然有天锡之母严氏走出来,且泣且语道:“秦王起自关中,横制天下,东平鲜卑,南取巴蜀,兵不留行,汝若出降,尚可苟延性命。今欲将蕞尔一隅,抗衡大国,又命人射死秦使,激怒敌人,国必亡了!家必灭了!”

莫谓妇人无识。张天锡却不听,仍然催促军吏急射,阎、梁两人都是血肉身子,怎能禁得起许多箭镞,当然是为国捐躯了。

那张天锡即使龙骧将军马建,率领士兵二万人,出发抗拒秦兵。

秦将梁彪、姚苌、王统、李辩等,已经来到清石津,攻打凉河会城。

凉河守将骁烈将军梁济,举城投降附秦。

苻秦的苟池又自石城津济师,与梁熙等人会合攻打缠缩城,又得陷入。

凉将马建,途次闻两城失守,不禁惊惶,反而令前队变作后队,退屯清塞,且飞书传报到姑臧,再请添加士兵。

张天锡复遣征东将军常据,率众三万,戍守洪池,自领余众五万,驻守金昌。

安西将军宋皓,入宫对张天锡说道:“臣昼察人事,夜观天文,秦兵不可轻敌,不如请降。”

张天锡闻言,怒道:“汝欲令我为囚奴么?”遂将宋皓叱出,贬为宣威护军。

广武太守辛章,保城固守,与晋朝的兴相彭知正、西平相赵疑商议道:“马建出自行阵,必不肯为国家效死,若秦兵深入,彼若不走,定即迎降,我等须自为定计,且合三郡精卒,断他粮道,与争死命,方可保全陇西。”

彭知正和赵疑二人,恰好也赞成其观点,惟欲先通报给常据,约定为声援,当下由辛章遣报常据,常据请诸天锡,张天锡搁置不理,于是一条好计,徒付空谈!

秦兵却连日进行,姚苌为先驱,苟苌等人陆续继进。行近清塞,马建只好出兵迎战,一边是奋勇直前,有进无退;一边是未战先怯,有退无进,彼此成了一个反比例,自然秦胜凉败。

马建见不可敌,便即弃甲下马,匍匐乞降,余众多半逃散。

苟苌既而收纳马建,复移兵攻打洪池。常据率兵奋斗,与马建却不相同,无如凉兵都不耐战,一经交锋,都是旁徨却顾,不敢勇往直前。

秦兵着着进逼,东斫西劈煞是厉害,单靠常据的一腔忠心热忱,究竟不能支住,终究落得旗靡辙乱,一败涂地。

常据骑的马被秦兵刺死,偏将董儒另授他马,劝常据奔跑躲避,常据慨然道:“我三督诸军,再秉节钺,八统禁旅,十总外兵,受国宠荣,无人可比,今在此受困,应该致死,还要走到何处呢?”

常据说着,步行回营,免胄西向,稽首再拜,自刎而死。

军司席仂,看见常据已死节,也慷慨赴敌,格杀秦兵多名,伤重身亡。张轨四世忠贞,总算得此两人。

秦兵遂而攻入清塞,张天锡闻耗,亟令派遣司兵赵充哲,中卫将军史荣等,领兵五万,前往抗拒苟苌军队。不意赤岸一战,全军覆没。秦兵长驱直入金昌城,张天锡不得已,出城自战。兵刃初交,狂风大起,天昏地黑,白日无光,凉兵本无斗志,经此一变,立即骇散。

张天锡也欲逃回城,偏偏是城门紧闭,不接纳张天锡,眼见得城中士兵已经叛变,张天锡只好带着骑兵数千人,奔还姑臧。

金昌城内的守吏,即开城迎纳,秦军苟苌等人,休息一宵,便向姑臧进发。

先是张骏为凉州刺史时,已有童谣行:“刘新妇簸米,石新妇炊羖羝,荡涤簸张儿,张儿食之口正披。”这种不伦不类的歌谣,大众把歌谣视为胡诌乱编,不值得研究探索。谁知歌谣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万,到了秦兵攻打凉州的时候,姑臧城内的童儿,无一不歌唱此曲。后来有人解释,谓刘曜、石虎,先后伐凉,均不得克,及秦兵一至,方才迎降。解释亦不甚确当。

还有张天锡所居住的西昌门,及平章殿,无故自崩。张天锡又曾经梦见一只绿色的狗,形状甚为长大,从城东南方向跃入,欲噬咬张天锡,张天锡避匿床上,狗尚未舍,惊极而醒来。自知此梦不祥,暗中有戒心。及败回姑臧,婴城固守,才阅数日,秦兵已到城下。

张天锡登城巡阅,俯见敌军统帅,身着绿地锦袍,手执令旗,跨马指挥,督兵攻城,当下顾问军士,此秦帅姓甚名谁?军士有几个人是认识苟苌,便即报告。张天锡猛然顿悟,自言自语道:“绿色狗,绿袍苟,梦兆果然不虚了!”遂下城叹息,闷坐厅中。

接连警报数至,或说东门紧急,或说南门孤危,累得张天锡心似辘轳,惊惶不定。可巧左长史马芮驰入,喘声说道:“东南门要被攻陷了!”

张天锡顿足道:“奈何!奈何!”

马芮道:“现在已无他法,只有屈节出降,保全一城生灵。”

张天锡道:“能保我一门生全否?”

马芮答道:“待芮出投降书,凭着三寸不烂舌,为王请命。”

张天锡允诺,遂令马芮草就投降文表,遣他出去。没多久即得马芮返报,许令不死,且保富贵。

张天锡大喜,因而即素车白马,舆榇(带着棺材)出城,走出来投降秦营。

秦帅苟苌,释缚焚榇(解开张天锡身上的绳子和焚烧了棺材),送张天锡来到长安,于是凉州郡县,相继降秦。

秦王苻坚命梁熙为凉州刺史,留镇姑臧。

天水太守史稷,之前曾经暴殁,五旬(五月的时候)复得苏醒,谓见凉州谦光殿中,尽生白瓜,至此梁熙镇守凉州,小名正是白瓜二字,岂非奇验。

梁熙奉秦王苻坚之命令,徙凉州豪右千余户入关,余皆安堵如故。张天锡入秦,亦得受封为归义侯,任比部尚书,迁右仆射。

凉国自张轨牧守凉州,至张天锡降秦,共历九主,计七十六年。张天锡后事,下文慢表。且说秦既而灭凉,复拟攻代国。凑巧匈奴部酋刘卫辰,为代国所逼,向秦乞援。

苻秦正好借此兴兵,即令幽州刺史行唐公洛,会同镇军将军邓羌、尚书赵迁、李柔、前将军朱肜、前禁将军张蚝、右禁将军郭禁等,共出步骑三十万,东向击代。

代王什翼犍,本来是有些能力,曾经与燕国彼此和亲,燕为秦灭,又向秦入贡,不相侵犯。

就是刘卫辰亦曾娶什翼犍之女为妻,有翁婿之谊,惟刘卫辰是刘虎之孙,绰有祖风,素好反复,俄而附代,俄而叛代。

什翼犍恨他无礼,发兵前往讨伐,刘卫辰西走降秦。秦王苻坚送还朔方,遣兵助守。

什翼犍拟部署兵马,再次击打卫辰,适部将长孙斤密图内乱,引兵入帐,将要弑杀什翼犍,亏得什翼犍之子什实,侍直帐中,奋身格斗,得将长孙斤截住。

长孙斤持槊刺入什实之胁,什实尚忍痛与战,帐外卫士,也来助什实,遂把长孙斤擒住,乱刀砍死。

什实受伤已经严重,越月竟而殁世,什实曾经娶东部大人贺野干女,生一遗腹子,取名涉圭,后改名珪。即是拓跋珪,为后魏之祖。

什翼犍喜得生孙,下令赦免境内死罪。一面因兵马整齐,复讨伐卫辰,刘卫辰往南逃走,仍然向秦朝廷乞救。

秦朝廷遂大发兵众,令卫辰为向导,侵入代境。

代王什翼犍,连忙使白部、独孤部南防御秦兵。两部出战数次,统遭败衄,于是改遣南部大人刘库仁抵敌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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