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士别三日 纳投名状（2/2）

邹晴明闭上眼，小心藏起满意的眼神，缓缓道：“你回去吧，武盟正是多事之秋，诸事小心。”

谷灵一走出房门，迎面看见窦文博冷漠的眼神，“谷师妹刚离开师门就上了酉山，还登上了八卦峰，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谷灵听出窦文博话里夹酸，也不跟他多言，只招呼了声“二师兄”，眼睛却望向了孟衍周。孟衍周的眼神也跟以前很不一样，谷灵不敢多看，逐一拜问师兄和师姐。

“师妹真是好眼力，卓巡判仪表堂堂、家资殷实，年纪轻轻已是一帮之主，如今更是力挽狂澜，日后必定大有作为，恭喜师妹寻得如意郎君。”四师姐邹雨桐几乎毫不遮掩自己的嫉妒。

谷灵忙解释道：“师姐误会，我与卓不浪并无私情，我只是他的大夫。”

“我们困在功业堂山壁，连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甲也无缘得见。唉，师兄来酉山三次，还从未到过功业堂之上的地方。哪比得上小师妹，随意进出八卦峰，亲眼见识奇甲神威。”

“五师兄就别取笑我了，我只是酉山上的大夫。”五师兄邹雨松的酸话，谷灵听来却是心里暗喜。细想想，不论是忠义堂的案情陈对，还是八卦峰的吊唁，均只有受邀的帮会之主才能参加，而自己两次都在现场，两次见到师父邹晴明，试问师兄师姐作何感受？

邹雨松乃是师父邹晴明的三子，深得师父器重，今年已是第五次赴武盟大会，同门之中无不羡慕。但他也就上到功业堂，就连忠义堂也没去过，更别说八卦峰，而谷灵初来酉山就上到八卦峰，试问师弟师妹又作何感想？

“武盟遇袭，你们却在这里说些不着边的话，成何体统？文博留下，其他人都回房去。”屋里传来邹晴明的声音。众人都不再出声，窦文博推门走进房中，孟衍周三人各自回到客房，房门外只留下谷灵一人。

谷灵心里不是滋味，原本以为回到黍谷的客房，可以与师兄师姐好好叙一叙，谁知竟是这般冷遇，只得悻悻离开。

……

客房中，邹晴明沉声道：“文博，你已近不惑之年，竟还是如此胸无城府，怎么作武盟盟主？”

窦文博一愣，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还请师父示下。”

“早思谋划是好事，但还需看懂情势。你难道看不出，你在酉山是否能有作为，谷灵对你至关重要？”

“师父的意思是……卓不浪？虽说吐蕃细作案，卓不浪有功于武盟，但此人锋芒太露，又树敌太多，武事堂应该容不下他。所以，弟子估计，武事堂至多也就允他侠理寺卿之位。”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武事堂固然难容卓不浪，但现在武盟上下都已经认同，吐蕃细作案就在他手中。你想想，一个绯云阁细作案牵出多少人，可以说搅得武林人心惶惶，如今的武盟细作案更是惊动朝廷，你觉得会是怎样的结果？而卓不浪又接连拿下绯云阁和武盟的细作……”

窦文博如梦方醒：“朝廷定会继续追查吐蕃细作，很可能还会延请卓不浪。这样一来，被卓不浪盯上的帮会将会牵连下狱，到时武林中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所以不论是为黍谷，还是为你自己，你都应该更关心灵儿，而不是嘲讽她。”

“弟子知错。”

邹晴明顿了顿，又道：“上一次，因为慧济的保荐，武事堂选了戚少康。这次慧济怕是很难留在武盟，若慧济离开，玉璇将列武事堂之首。我黍谷与武当颇有些渊源，对你或有助益。”

“不过，蜀山单辰子或许有些麻烦。此人智识德行与慧济相仿，上一次就是他附议慧济，极力举荐戚少商。”

“陇山派背靠关陇门阀，在「六尊」中占有一席之地。如今朝中门阀日渐式微，李道伦资历又浅，这些年为师让你与陇山派多走动，你可有把握让李道伦举荐你？”

“弟子奉师父之命笼络陇山派，用了不少心思，料想李掌门应会举荐。”窦文博出身幽州豪商巨贾，黍谷的营生多仰赖窦家，邹晴明没少为窦文博的前程操心。但黍谷掌门之位，邹晴明另有属意，故邹晴明盯上了武盟盟主之位，一来对窦家有所交待，二来可以名正言顺送走窦文博。

“很好。”邹晴明道：“至于岳无涯，此人心思活泛，倡议武盟百花齐放，力主从三等以外的帮会中推举盟主。此人与中宫过从甚密，之前我让你团拢北门学士，不知办得如何？”

“弟子与通事舍人元万顷交好，可请他出面游说华山派岳掌门。”

“你要明白，盯上盟主之位的人不止我们，若李道伦和岳无涯真能举荐你，料想玉璇也不会反对，此事便有了五成把握。如果再争得抚剑山庄，便是有了七成把握。”

“抚剑山庄莫庄主身故，师父莫非已知道下任庄主是谁？”

邹晴明摇摇头，“不知道，但我知道抚剑山庄最棘手的麻烦是什么。孟星美想在武盟大会上揭发莫独逸行刺江夏郡王的丑事。若此事公诸天下，抚剑山庄声誉必然大损，能不能保住「六尊」之位都难说。”

窦文博眼珠一转，“所以，帮抚剑山庄解决这个麻烦，就是送给新任庄主天大的人情，人情总归是要还的……”

“这或许就是你的……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