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原来,我也只是一个俗人(下)(2/2)
准确来说,我就是在泄愤。
管他能不能听到或者在不在乎呢。我就是要骂他!!
可,大丫头显然是对我起伏波动的情绪很不能理解。
在她的眼里,我大概是前一秒还在掩面哭泣,突然就转变到暴怒得要吃人一样了吧?
这让她想要再抱住我的手,都只能瑟缩着退了回去。
她大概是以为,我在对她负责不负责的问题而暴怒吧?
都怪你啊球球!!
每次都刺得我炸毛,每次还都挑这种时候,让我当神经病。
我****(精灵语粗口)。
“可是可是……树灵们都是这样互相涂抹的呀。我看到它们一定要涂满全身的。就不会再疼痛了,也就可以……”
“停。打住。”
“树灵……就是那群古树吧?你是跟它们学得处理伤口?”
“对呀对呀。他们的树液是最能处理火烧遗留的了。一定不会留下疤痕的。”
我,实在是没有这个狠心,去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尤其是看到她一脸好意的期待,却又带着点失落的表情,我就更开不了口了。
打击小孩子的积极心,这个罪孽可太大了。
我敢说,真要是到了那个世界去,单单凭这个罪孽就足够让我受刑个千八百遍的了。
所以……
“嗯。做得很好。谢谢你。”
“你能帮我找件衣服来吗?你也知道,我是光精灵,不太能接受不裹严实的自己……”
“我,我马上就去找。”
看着大丫头火急火燎地借着某个木台上的空洞,翻身去到下层的平台,我也终于是能长舒一口气了。
这样就好。
反正是能放过我,就够了。至于她的那些常识错误和完全有问题的行为嘛……谁家的孩子谁去教。有我什么事啊?
可这谁家的孩子嘛……
“我知道我知道。”
“你别再那么大小眼地瞅着我了好不好?”
“我还能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吗?”
“唉。”
“真怀念以前啊。”
头疼。
头疼得很。
是说,这些东西,对于我这么个,前不久才从死亡边缘走回来的,脆弱又可爱的小姑娘来说,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好歹也体谅体谅我身体上持续到现在的痛苦吧?
那些可都是真的啊!!
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总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事会对我纠缠不休呢?
人类也好。木精灵也好。到哪都是一堆一堆的麻烦事。
就算我不想,也逃不脱这样的命运。
更不用说,我又在这其中参与了多少进去呢。
算是不得不如此吧?
木精灵的事,本就是我等价交换来的。无论是当时的无路可走,还是之后在王都的经历,一步一步的,我都没得选。
人类的事不也是一样?
是我在离开了帕维尔高原后,主动地招惹和加入到其中。又任由着事态的一步一步地发展,才造就了如今的祸事。
那些所谓的“冒险”、“经历”根本就是骗骗自己的。
至少,在她们的性命面前,这些从来都不重要。
如果没有我。
如果最开始就没有我。她们会怎么样?
应该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和那个村庄一起,也不至于到最后就是一把火烧的命运。连反抗,都不能做到半分。
可真要这么说,大丫头不也是吗?
被我牵绊着,被我改变着。
最终……
“痛!!”
“球球你干嘛啊?”
脑袋顶上突如其来的一股压力,终究是打乱了我全部的思想。更有球球那冷冰冰的语调,实在是让我没有心力去继续思想了。
「建议:请不要胡思乱想。」
「另,建议:请不要擅自去承担别人的命运。你不配。」
“我****(精灵语粗口)。”
懒得再搭理他。
也不知道是安静的环境会让我胡思乱想,还是我本来的内心就是混乱的。
就连在思考放飞的时间里,想给我自己的身体拖到睡榻边上的动作,都是好不容易才能完成的。
还能扒拉来了草垫搭在身上,也算是我倔强里的最后挣扎了。
不过,状态的奇差无比也是事实。
泉源这彻底枯竭了的状态就不说了。身体上也是在粘腻和疼痛间,根本就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现在的主导。
还有我视若珍宝的长发……
都在超高温的炙烤中,变得干枯又黯淡了好吧。
蔫吧耷拉的模样,实在是让我心疼得很。
现在哪怕是我一遍遍地劝慰自己,说什么“算了算了,好歹是保住长发的本身”、“没有长一块短一块就不错了”之类的,都没办法改变我心碎的本质。
“真是糟透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糟透了。
不仅仅是我对人类那些事的收尾,也是在说现在的大丫头。我是不知道,我到底该如何去面对她。
有那边的事。
还有的,也是我自己的扪心自问。
“球球。你说,我这样,算不算对她的招惹呢?”
“算不算,对她的命运做出了改变呢?”
“也许,原本她只需要安心地呆在大森林里,就好了呢?”
我望着天顶。
我知道,我依然没有从那样扭曲的内心里走出来。说着是对人类那些事的收尾,实际上却还是在思维的困境里挣扎。
甚至,就连几次的质问,也依然抚不平我内心里的波折。
只有球球,静悄悄地探下来了一部分。很是认真地盯着我。
「提问:你在意吗?」
“……”
“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我只是,不想再有生命因为我而离去了。
也许,我真的应该回去帕维尔高原?
总觉得已经不仅仅是身体上被树液裹满的粘稠感触了。现在就是思维,都没办法找到一个清明的状态。
要不是还有球球使劲地揉巴着我的脑袋,只怕是我的情绪还能再跌落好几个层级。
就是……你揉就揉。能不能别逮着我的头发薅?
知不知道我很为我现在干枯的头发伤心啊?!
真是气死我了。
我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情绪,这就被他霍霍得一分不剩了。
那我哪还管什么仪态与否的问题了?
反正有草垫给我盖着,仪态不佳就仪态不佳吧。
只是,仰头看着那密不透光的天顶,我的心情却还是复杂得很。
有对我自己的。
也有……
“你真的不痛了吗?”
怯生生的语调。
探头探脑着却不敢从下层上来。保持着的距离,就很好地说明了,她正在害怕的事实。
她大概还在害怕,我会突然暴怒着吼她两声吧。
是说,我能有这么强的震慑力?
那我也没见你,在我喊着“放开我”的时候,有被我震慑到分毫嘛。
只是,这些个小问题,落在我现在的眼里都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又或者说,只有那唯一的事实,才是不断鞭促着我内心的罪魁祸首……
“鸦羽……”
“我的鸦羽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