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断发为赎葬奴身(1/2)
貂蝉那一声带着血泪的“杀了我吧”,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破了房间里所有伪装的平静。
她将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地板上,纤细的肩膀因为绝望的哭泣而剧烈耸动,仿佛已经放弃了所有生的希望,只求一个彻底的解脱。
听着这决绝的请求,司马懿那张原本就因心疼而阴沉的脸上,瞬间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
他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出言安慰,只是用那双深邃如寒渊的湛蓝色眼眸,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那个蜷缩的、颤抖的身影。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貂蝉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在回荡。
忽然,司马懿动了。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
他反手伸向背后——那里,常年伴随着他的、那柄象征着死亡与阴影的“影牙”黑镰,如同有生命般被他“锵啷”一声握在了手中!
漆黑的镰刃在昏暗的灯火下泛着不祥的幽光,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杀气。
他手持黑镰,一步步走到貂蝉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娇小的她完全笼罩。
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此刻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比极北之地的万年冰川还要冻人,里面找不到半分平日里偶尔流露的柔和,只剩下纯粹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冷漠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的貂蝉,声音如同淬了寒冰,比平时更加冰冷、更加无情,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碴子砸落。
“想死?”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影牙黑镰,那锋利的刃尖对准了貂蝉毫无防备的后颈。
“既然你一心求死……主人我便……大发慈悲,成全你!”
话音未落,他眼中寒光一闪,手臂猛地挥下!
那柄收割过无数生命的黑镰,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毫不犹豫地朝着貂蝉雪白的脖颈劈斩而去!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那熟悉又令人恐惧的兵刃破空之声,以及司马懿那冰冷彻骨、不带丝毫留恋的语调,貂蝉紧闭的双眼中,最后一丝挣扎和痛苦竟奇迹般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解脱的、凄然的平静。
她的唇角,甚至微微向上牵起,勾勒出了一抹释怀的、带着泪痕的浅淡笑容。
能死在他的手上……
能由自己最深爱、最敬畏的主人,亲手结束这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对她而言,这或许……就是最好的归宿了。
是主人赐予她的,最后的慈悲。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即将降临的死亡,对着她此生唯一的信仰,发出了微不可闻、却充满虔诚的最后道别。
“感谢……主人恩赐……”
然后,她彻底放松了身体,闭目待死,等待着那预期中的剧痛与永恒的黑暗降临。
然而——
“唰!”
利刃破风之声戛然而止!
预想中身首分离的剧痛并未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耳边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什么东西被利落切断的细响!
紧接着,几滴温热的、带着腥气的液体,溅落在了她颈后的肌肤上!
与此同时,几缕乌黑柔亮的发丝,轻飘飘地、如同失去了生命般,从她的鬓边滑落,散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貂蝉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紫色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心中充满了巨大的茫然和不解。
死亡……是这样的感觉吗?
她小心翼翼地、带着无比的困惑,缓缓地、一点一点地睁开了那双如同最珍贵紫宝石般的眼眸。
视线先是模糊,然后逐渐清晰。
她首先看到的,是眼前光洁的地板上——那里,并没有想象中喷涌的鲜血和身首异处的惨状。
只有零星几点如同梅花瓣般绽开的血滴,以及……一小撮被齐根斩断的、她自己的、乌黑亮丽的秀发,正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那张早已被泪水浸透、布满了交错泪痕的、凄美绝伦的脸庞,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极致的困惑与茫然,怔怔地望向站在她面前的司马懿。
只见司马懿不知何时,已经将那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影牙黑镰重新背负回了身后。
他脸上那骇人的冰冷与杀气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神情。
更让貂蝉震惊的是,这位向来高高在上、令人敬畏的主人,此刻竟然……在她面前,缓缓地、单膝跪了下来!
他屈下了一膝,姿态并非卑微,却带着一种郑重的、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仪式般的庄严。
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搀扶住了她依旧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双臂。
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于同一水平线上相遇。
司马懿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依旧带着他特有的冷漠底色,但此刻,那冰层之下,却仿佛有温暖的洋流在悄然涌动,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清晰可见的柔情与一种深沉的怜惜。
他抬起一只手,指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抚上貂蝉湿漉漉的脸颊,用指尖,极其耐心地、一点点地,为她拭去那仿佛永远也流不干的泪水。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地上那撮被斩断的秀发。
他俯下身,用另一只手,极其郑重地、仿佛拾起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般,将那一小撮乌黑的发丝,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托在掌心。
他凝视着掌中的断发,然后抬起眼,再次望向貂蝉那双充满了迷茫和泪水的紫眸。
他用那低沉而富有磁性、此刻却糅合了难以言喻的柔情与庄重的声音,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开始吟诵一段古老而神圣的话语。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顿了顿,目光深深地望进貂蝉的眼底,继续用那低沉而清晰的嗓音说道。
“你曾经……对我发过誓……”
他提醒着她那段尘封的过往。
“自我将你……从那个污秽不堪的奴隶市场……赎买回来的那一刻起……你的旧生命,便已终结。是我……给了你第二条生命,给了你新的名字,新的身份,新的家园……”
他的语气变得更加郑重,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便是你的再生父母。”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带上了判决般的威严:
“如今,你自认犯下‘死罪’,按律……难逃一死!”
“故……”
他托着那撮断发的手,微微向前递了递,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仪式完成的肃穆。
“念你随我多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忠心耿耿。今日,我便以你之发,代你之首!斩首之刑,行刑——已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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