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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赢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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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一切尘埃定。

虽然双方的龃龉由来已久,可任谁也没想到,张方居然会采用如此激进的政变手段,将河间王一举颠覆。毕竟再怎么,司马颙是君,张方是臣。君臣冲突,大不了一拍两散,可若是如此直白地以臣弑君,未免也过于冲击伦理纲常了,张方难道不怕人人效仿吗?

须知吕布三叛,尚可以为忠汉为名,丁原、董卓,到底也不姓刘。可张方是什么人?他原本不过是一个无名卒,根本无人重视,是遇到了河间王,才被越级提拔,成为诸将之首。而河间王又是何人?是司马乂死后,当下晋室中公认的最有才能的宗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张方弑君,都可谓是大逆不道至极。

可张方就是做了,不仅做了,而且做得漂亮至极。司马颙对张方的提防不可谓不重,平日里不可谓不严防死守,可结果就是这样,干净利,一剑封喉,以致于他连一次正常的反抗都没有组织,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王府之内,令所有人胆寒。

但仔细分析,不难发现,张方之所以能够如此成功,归根到底,是得益于阎鼎的反水。关于阎鼎反水此事,大多数人也感到费解,甚至比张方的弑君更甚。毕竟张方是武人,出身贫贱,不读经学,薄恩寡义也属正常,可阎鼎是陇上名士,饱读诗书,怎能与张方这种人走到一起呢?

抱着这样的迷惑,张方在长安召集征西军司群臣会议,滞留在长安的所有郡守、县令,乃至于征西军司属官、河间王府属官,皆要前来参加。

此时长安城仍在被张方封锁,城内依旧戒严,各部皆不能联络。众人得闻,皆不敢反抗,只能同意前来赴会。

这里面当然也包含有刘聪。刘聪看到阎鼎出入王府,还以为是司马颙要先对张方动手,没想到竟然让张方先下手为强,不禁大为吃惊。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不是坏事,无论张方做什么样的选择,都代表着激烈的政局变动,而五部匈奴想要从中渔利,这种混乱是恰恰不可或缺的。何况张方的敌人太多,是如何也注意不到他身上的,故而他选择照常参会。

等抵达河间王府时,此地稍稍解严,甲士们多退出到府外,府内则空的,安静得可怕。司马颙虽比较节俭,可王府内还是有三四百号人,此时全都不见了。诸人进来的时候,府内已经打扫过一遍,看起来一切如常,但大家还是能嗅到一股渗入到泥土里的血腥味,令人心底发寒。

抵达主厅,在以往司马颙主座的那个位置上,正坐着张方。他一身朝服,满脸的胡须都打理过了,头戴武冠,腰佩长刀,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见众人进来了,他很和善地向众人微笑,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传中的吃人狂魔。可此情此景,却令大家心中发慌,颇有一种误入鬼门的感觉。

而阎鼎则坐在左侧之首,正襟危坐,微微瞑目,就好似入定了一般。听到众人陆续在旁边座的声音后,他陡然一睁眼,目光如电,迅速向坐席间扫视了一圈,所有人都有一种被“刺”了一下的感觉。

在阎鼎对面的,则是另一个人。他端坐如钟,沉默如铁,众人多不认识。经吕朗等人的提醒过后,大家这才知晓,原来是洛阳之役后向张方投降的苟晞。

等所有人都坐齐了,张方也不拖延,很从容地对众人道:“我知道,诸位对我有一些误解,以为张方是什么不讲道理的恶鬼,喜欢以杀人为乐。如今更是悖逆纲常,连主君都杀了,按照佛家的法,将来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百罪莫赎。”

“这是事实,但又不是全部事实。张方杀人,全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诸位应该知道,到目前为止,张某所谓嗜杀之名,多是关东人传出来的。可实际上,我也有苦衷啊,我也不想杀人,可我王对我有拔擢之恩,又亲自督战,王命在身,岂能推脱呢?我是受了我王的指使,才不得不大开杀戒啊!”

张方上来这番惺惺作态,是众人无法想象的。毕竟在场的许多人,也不是第一次认识张方了,多少都知道一些他的秉性,张方奸猾险恶,残忍好杀,但他从不遮掩。没想到,今日竟然做出一副虚伪神态,要像一个正常政客一般,给自己扯一些大旗了。

但以他的名声,加上如今弑君的恶行,还能扯什么大旗?不嫌太可笑了吗?众人多在心里腹诽,但表面上却没有出来,仍然聆听张方的下文。

张方继续道:“天下德性,无过于忠孝,在我心目中,我王便是我的君父。张方本下定决心,极力辅佐于我王,助其亲鉴万机,威加四海。要真如此,我就是马上死了,也绝无遗憾!谁料我王尽信谗臣之言,心生猜忌,竟然设计加害!我死何足惜?只害怕奸人得志,社稷倾覆,即便我有万死,也无面目见枉死之苍生,晋室历代之先帝啊!”

“这几日之大事,实为不得已。诸位都是我的同僚,如有异议,请即刻提出,张方就算剖腹挖心,以示一腔赤诚奉公之情,也在所不辞!”

这番话得花团锦簇,根本不是张方这个水平得出来的,大家斜视一旁的阎鼎一眼,心中都猜得到,大概就是他事先写了一份草稿,让张方背了下来。

不过这理由找得未免有些生硬了,原来河间王与张方之间的矛盾,是谗臣引起的吗?是哪个谗臣?众所周知,征西军司此前和张方关系最一般的,可是张方身旁的阎鼎啊。这反而让在坐的群臣更觉讽刺了。

贾疋有些憋不住了,不禁问道:“不知元帅所的谗臣,究竟是谁啊?”

张方并没有作答,而是阎鼎将目光投过来,主动道:“是弘农太守彭随与征西护军刁默。”

彭随、刁默,都是河间王的老臣。而起这两个名字,众人才恍然惊觉,这两人已不见踪影了,看来这两日,已经被张方给拿下了。

但真要他们得罪张方,倒也未必。其实平日里,他们更多挤兑的是阎鼎,毕竟司马颙临时提拔他,挡了彭随和刁默的仕途。平日里确实也没少给阎鼎脸色,没想到,随着河间王的倒台,他二人也跟着做了枉死鬼。

不过死就是死,死人没有价值,也没人愿意为河间王殉葬,大家所关心的,还是接下来的事情:张方到底打算怎么办?他准备如何对待征西军司,如何建立自己的统治呢?

不过很显然,张方这里等众人先表态,不表态的人,恐怕是不会得到信任的。

冯翊太守张辅起身拱手道:“这等大事,只有朝廷有资格决议,在朝廷决议未到之前,我等微末臣子,但听元帅用命!”

言下之意,只要张方向朝廷上个表,不管朝廷同意与否,至少走一个形式,众人也就唯命是从了。

众人听了,也都觉得这个法得体,不论张方想干什么,都可照此,于是也纷纷诺诺而应。

张方这才:“关中乃晋室龙兴之地,当以宗室出任。我王虽不幸半道崩殂,但好歹有儿女在世,世子司马诵,仁孝明纯,春秋正盛。让他继承这征西大将军与太尉之位,如何?”

众人听罢,不禁面面相觑,原来张方还懂得挟天子以令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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