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去伪存真（2/2）

“在那里！”嘉靖皇帝猛地出声，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只见在那颗微小玉珠的内壁上，竟然真的刻着两个细如发丝的的字！那字迹并非平面雕刻，而是利用玉珠内部的结构和光线折射原理，只有在极其苛刻的角度下，才能借助强光隐约窥见！

“子……冈……”嘉靖皇帝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声音因惊叹而微微提高，“朕看到了！皇后，你快看！”

方皇后挤过去，终于也艰难地辨认出来，顿时惊呼：“真……真刻在里头了！这……这怎么刻进去的啊？！”

她简直无法想象，要在如此微小、且已镶嵌于龙口内的玉珠内壁进行雕刻，需要何等惊人的眼力、手法和耐心！

顾鼎臣和端妃虽然无法亲眼得见，但听到皇帝的确认和皇后的惊呼，脸上都露出了欣慰与自豪的笑容。

小公主更是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紧紧抓着端妃的手摇晃：“母妃！听到了吗！父皇找到了！陆大哥没有骗人！”

方皇后此刻的脸色已然苍白如纸。她怔怔地看着那颗玉珠，看着皇帝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惊叹，耳边回荡着小公主欢快的声音，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真的……真的有！

而且藏得如此隐秘！如此巧夺天工！

自己……自己竟然就因为严世蕃几句话，因为找不到明款，因为怀疑工期，就亲手摔碎了这样一件举世无双、暗藏如此玄机的珍宝？！

一股强烈的悔恨和羞恼瞬间淹没了她。那手镯若是完好，日后每每戴出，向命妇们展示这隐藏的奥秘，该是何等风光得意？如今，却只剩一地碎片！而这一切，竟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更重要的是，她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严世蕃当枪使了！严世蕃故意献上带有明款的玉牌，刻意强调陆子冈必留名款的习惯，引导她去质疑手镯的真伪，激怒她……他到底想干什么？！

“陛下……”皇后的声音有些干涩发颤，她艰难地开口，“臣妾……臣妾一时不察，误信人言，冲动之下毁了如此珍宝，更是冤枉了陆大师……请陛下责罚。”她此刻的请罪，倒是比之前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懊悔。

嘉靖皇帝缓缓直起身，目光从那些碎片上移开，落在了皇后苍白而悔恨的脸上，又扫过下方依旧恭敬肃立的陆子冈。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复杂：“罢了。如今真相大白，确是误会一场。只是可惜了这件宝物……”

他沉吟片刻，对陆子冈道：“陆子冈，你受委屈了。吕芳，即刻传朕旨意，陆子冈无罪释放。另，赏银百两，绢帛十匹，以慰你此番惊扰及佳作被毁之憾。”

“臣，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陆子冈深深叩首，心中一块大石终于彻底落下。

嘉靖皇帝又看向皇后，语气淡淡却不容置疑：“皇后，你一时失察，鲁莽行事，险些铸成大错。念你并非有意，朕便不再深究。但日后，遇事务必深思，明辨是非，切莫再偏听偏信，徒惹事端。”

这话听在皇后耳中，无异于最严厉的批评，尤其是“偏听偏信”四个字，更是让她脸上火辣辣的。

她只能低声应道：“臣妾谨记陛下教诲。”

然而，皇后心中的憋闷和怒火却并未因皇帝的宽宥而平息，反而更加汹涌。她损失的不仅仅是一件珍宝，更是她的颜面和威信！而这一切，追根溯源，都是因为那个严世蕃！

她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严世蕃……你竟敢如此算计本宫！借着本宫的手想除掉你看不顺眼的工匠，还让本宫蒙受如此损失和羞辱！好！好一个工部侍郎！好一个严世蕃！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今日之辱，她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