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险恶用心（2/2）

周立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将手中的密信递了过去：“孔大学士，你看看吧，这是太子提出的合作条件。”

孔育德双手接过密信，躬身谢恩后，便垂首细细研读。殿内静得出奇，只听得见他翻动信纸的轻微声响。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原本平和的面容也渐渐凝重起来，眼神中满是忧虑。

“大学士，”周立见他看完信后沉默不语，率先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你看完之后，是不是也觉得，不该答应周明这荒唐的条件？”

孔育德闻言，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他抬起头，望着周立探究的目光，嘴唇动了动，却又咽了回去。

心中暗自思忖：太子的条件固然苛刻，可更致命的是背后的隐患。

陛下的皇位来得并不名正言顺，若是将太后送往太子营中，他日镇北王一除，太后魏荣一旦将周立篡位之事公之于众，周立便会沦为天下人唾弃的乱臣贼子，到时候太子再以“清君侧、复正统”的名义征讨，周立便是众叛亲离的下场。可这些话太过尖锐，直指陛下的痛处，他实在不敢贸然出口。

周立见他欲言又止，心中已然明了几分，索性放柔了语气，沉声道：“孔大学士，朕知道你有顾虑，但此事关乎江山社稷，你有什么话便直言相告，朕绝不会怪罪于你。”

有了陛下的这句承诺，孔育德心中的顾虑消去了大半。

他深吸一口气，躬身说道：“陛下，老臣斗胆直言。太子殿下要求将太后娘娘送往军营，看似是要‘诚意’，实则暗藏祸心。如今镇北王势大，您与太子殿下是迫于形势才联手，可这合作本就脆弱不堪。”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将太后娘娘送去，他日镇北王被平定，太子殿下没了后顾之忧，难保不会借助皇后娘娘的身份，以及她背后的势力，再联合朝中对陛下心存不满之人。

到那时，太后娘娘若是将您得位的隐情公之于众，陛下的名声便会一落千丈。太子殿下再顺势打出‘讨伐逆贼、匡扶正统’的旗号，天下百姓定然响应，到时候对陛下而言，便是灭顶之灾啊！”

孔育德的话，字字珠玑，精准地戳中了周立心中最深的担忧。

他颓然坐回龙椅上，闭上双眼，脑海中已然浮现出那般可怕的场景。

是啊，镇北王固然是心腹大患，可周明的野心，他早已心知肚明。

一旦最大的敌人被除去，他与周明便会立刻从“盟友”变回死敌，周明手握太后这张王牌，又占据了道义的制高点，到时候他便是腹背受敌，处境堪忧。

可若是不答应呢？周立睁开眼，眼中满是苦涩。他刚刚登基不久，根基未稳，朝中尚有不少人暗中支持太子。

仅凭他一己之力，想要对抗兵强马壮的镇北王，胜算微乎其微。若是镇北王攻破帝都，他不仅会失去皇位，恐怕连性命都难以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