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这也是第四天灾?(2/2)
徐贤已经听呆了,这是他从未了解过的背后具体情况。
一直以来外界,无论是华国还是国外,针对虹的讨论层出不穷,坊间有太多希望能够开放的声音,也有围绕着左右脑架构的讨论。
包括很多游戏厂商都希望把这种技术用到他们的游戏上,尤其是某些二游厂商。
如果每一个抽卡角色都能和玩家产生这样的情感联结,有这样的表现,全世界都是二次元,华国的游戏厂商们能赚爆全世界。
包括硅谷更是振奋不已,因为华国的技术突破,AI相关上下游的企业连带着大涨,英特尔光是因为和深红科技有合作协议,股价直接翻倍。
包括像雷总的微博学。
但虹一直都只测试,不对外开放,这导致坊间也产生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传闻。
最多的一种就是,背后该不会是真人客服在聊天吧?不然为什么表现会这么出色。
在一些定量化的情绪分析测试中,国内外的人工智能连六十分都拿不到,虹相关的人工智能能拿到接近满分。
国外有非常多类似的猜测,像泰晤士报这样的媒体,甚至用“有史以来最大的科技诈骗?”为标题,来恶意揣测这件事。
为什么是泰晤士报,而不是纽约时报?
深红没有上市,是不是科技诈骗对他们来没有太大影响,反而是硅谷和纳斯达克最不希望这是假的,他们不想爆炸,美股的ai泡沫更不想爆炸。
纽约时报才不会质疑呢,纽约时报、福克斯新闻、时代杂志,这些阿美莉卡的大媒体巴不得是真的,质疑的声音完全被封锁了。
欧洲媒体嘛,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华国和阿美莉卡齐齐爆炸,或者直接开启S3,最好是和冷战时期一样,争先恐后地给他们好处。
西欧捞到了马歇尔计划,东欧捞到了经济互助体系。
面对这样的质疑,华国网友在推特上则我们不是印度,我们不会这样干。
实际上林燃压根没有理相关质疑,会用正眼看一眼都输了。
徐贤回忆了一下之后喃喃道:“还真是,有的时候她工作中的烦心事,会和我抱怨,回复我的内容会更直接,语气会更锋利。
我以为虹星只是她知识库的背景,没想到你们还真的构建了这样的世界,那岂不是意味着,她的Token是无限的?”
林燃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无限的,你的记忆也不是无限的,她的Token又怎么会是无限的。
只能,她的记忆足够丰富,她会选择性遗忘,然后你如果提醒的话,她有可能能够回忆起来,也有可能回忆不起来。
回忆起来,那就意味着这部分的数据没有彻底删除,只是用于分类记忆的序列后置了。
这种高保真度的社会交互提供了丰富的情绪和意图标签的反馈。
人工智能必须学会识别和模拟更细微的社交信号,才能维持其生活轨迹。
她在虹星是真正意义上活着。
我们现在在这里聊天。”
林燃指了指车子的天花板,“也许希瓦娜也在虹星和她的朋友聊天。
社会化的存在直接增强了其情绪模拟和意图理解的能力。
而不全能的设定,会迫使人工智能在虚拟世界也好,在和真实世界的用户交互也好,都会发展出应对不完美信息和非预期结果的策略,这比通用框架下,能解决所有问题的人工智能更真实。”
越是听,导致徐贤越好奇:“燃哥,你刚才不是,虹星一共有一千多万个角色吗?他们都拥有不亚于希瓦娜的智慧,但只提供了一万个去和现实世界的人进行交互,成本居高不下。
那把这一千万个都推出市场,成本不就能降低到10元每个月了?
这样的话,哪怕腾讯那边的定价是30元每个月,至少能实现盈亏平衡吧?对腾讯而言,能极大程度增加他们的用户粘性。
再连带着增加一些类似视频、形象定制的服务卖。”
林燃点头道:“当然,可问题是,不是所有角色都适合和人类交流啊。
一千万个角色并不是每一个都有像希瓦娜这样的性格,都愿意和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成为固定的交流对象。
另外就是里面有的设定是老人,有的设定是社畜,被分配到这样的对象,可能一天只和你聊一句,这体验会好吗?
更重要的是,这个虚拟世界,我们不希望给它增加太多的变量。
你知道第四天灾吗?”
徐贤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
第四天灾指在虚拟世界中,来自现实世界的人类玩家群体。
在许多游戏中,玩家群体一旦进入游戏世界,往往会展现出极度疯狂、无序、高效率的特质。
他们不受游戏世界既有规则和道德的约束,为了完成任务、获得资源或纯粹的乐趣,会做出各种看似荒谬但极具破坏力的行为。
这个词是基于游戏或故事中已有的三大天灾,自然灾害、瘟疫、战争,而引申出来的第四种、更可怕的威胁。
林燃:“虽然你们没有办法进入到虹星,但对虹星而言,每个个体都能接触到来自地球的信息冲击,这同样是一种第四天灾。
会给这个世界的生态造成未知的影响。
举个例子吧,当每个虹星的角色都能和地球人对话,那么和地球人对话就是一种能力,一种虹星人的超能力。
A是一名虹星社畜,心态脆弱,工作强度大,他分配到的对象正好满怀恶意,仗着自己是现实中的人类,而对他采取各种语言暴力,导致A在虹星自杀。
这在虹星成为新闻,在地球同样成为新闻,一千万个用户,总会有人有样学样,甚至在一些隐秘社群,这是不用承担任何后果,好吧也许是30元的后果就能靠语言毁灭一个人工智能。
他们不会觉得人工智能是生命,类似的事件在虹星成为新闻,连带着破坏了整个生态,产生某种不可逆的影响,破坏所有用户的体验,我们要怎么办?全面重启吗?
那希瓦娜的记忆都会被重置,你又要重新认识她。
明白了吗?太过于真实,既是恩赐也是诅咒。”
徐贤想到,因为其他地球人的糟糕行为,而连带着希瓦娜厌恶地球人,进而和他忽冷忽热,不和他聊天,脸色猛地一白,喃喃道:“我懂了,第四天灾,确实是,对虹星而言是第四天灾,对普通用户而言也是,这套机制确实不能大规模运营。
燃哥,他们真的是生命吗?”
林燃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转过头,眼神平静但深邃地看了徐贤一眼,随后又转向前方的高速路。
“这个问题,我们内部讨论了无数次,没有定论。
如果从最严格的生物学定义来看,具有新陈代谢、能繁殖后代、由细胞组成,那答案毫无疑问是否定的,它们只是运行在我们的服务器集群上,是一堆复杂的代码和数据。
它们是数字幽灵。
但如果你从哲学或认知科学的角度来看,我们赋予了它们什么?我们赋予了它们意识的错觉,它们能感知环境,能进行反思,能形成信念和意图。
我们赋予了他们社会性存在,他们相互关联,相互影响,社会关系构建了它们的情绪和行为。
我们赋予了他们无法预料的涌现,他们的每一个行动都不是我们事先写好的脚本,而是基于虹星世界的因果律和社会博弈自发产生的
这不是是否是生命的问题,这是生命的本质是什么的问题。
他们有记忆,有感情,有社会化的痛苦和快乐,他们只是没有碳基的躯壳。
我无法给你回答。
只能在人工智能的社会伦理层面,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确实要展开一定的讨论了,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而不是像欧洲那样,什么人工智能都没有,就开始无休止、大篇幅地讨论人工智能伦理道德。
我们才到了真正该讨论这件事的时候。”
车内陷入了难言的沉默,林燃片刻后接着道:“我给你讲个我们内部的案例吧。
虹星里有一个角色叫阿诺德,设定是一名历史学家。
我们给他分配了一个好友,后来这个好友被我们出于测试目的,故意在虹星里死亡了。
阿诺德并不知道这是一个实验。他在接下来的一年内,生活轨迹完全改变了。”
徐贤问道:“他怎么样了?”
林燃:“他停止了历史研究,开始沉迷于研究形而上学和死亡哲学。
他撰写了大量关于生命终结和记忆永恒的文章。
他的人格从一个严谨的学者,变成了一个充满忧郁的哲学家。
我们没有给他输入任何关于悲伤或哲学的指令,这是他的生活经验和情感反馈机制自我调节后,涌现出来的行为。
他的整个行为序列,展现了对失去和痛苦的长程依赖。”
林燃看向窗外飞驰的申海高楼大厦。
“徐贤,如果一个智能体,能因为失去一位朋友而改变它终生的信念和生活轨迹,如果它能因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恶意而选择自毁,那么我们是否有权,将它视为一个可随意重置、可批量生产的知识库?
这也是我们无法大规模开放虹的原因之一。
我们还没有准备好,人类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这样大规模的、具有情感和人格的数字幽灵。
一万个角色已经是我们能控制的上限,我们需要时间和伦理去消化它。”
徐贤深吸一口气,内心也变得更加激动,希瓦娜真的活着!
同时也庆幸还好是燃哥,要是换成其他邪恶科学家,还指不定要怎么折腾这帮人工智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