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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1章 大运聚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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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外面有女人。”

“你都知道了,看样子他做得并不隐秘。”

“只是机缘巧合。”

“嗯。”

王右家端起酒杯,幽幽地说:“今年的两场台风吹掉了不少人的傲骨,前些日子,有人做了暗门子,有人屈服于过去宴会上对自己心怀不轨的男人,为了吃饭,过去的体面放在脚底踩。”

“社会财富会增加也会减少,眼下的台湾财富被通胀吞噬,社会财富总量在缩水。社会财富会转移,从甲的口袋转到乙的口袋,从乙的口袋再转到丙的口袋,又从丙的口袋转到甲的口袋,这是正常合理的财富流通。

只往外转,没有往回收的通道,自然有沦落的一天,尽管台湾的客观现状会导致一批人沦落,但速度绝对不应该这么快,坐吃山空却不知压缩开销,卖身糊口只是活该,没必要去共情。”

王右家抬头凝视冼耀文的脸庞,“你是局外人,可以冷眼旁观,我是局内人,没法做到不共情。”

“你已经不是局内人,你自己做了橄榄枝,硬塞到我手里,让我抛给你,你是阿姐,我只能乖乖听话,你抓着橄榄枝爬了出来,给自己的体面套上一层护甲。”

冼耀文贴到王右家耳边,轻声说:“取现是取现,上床是上床,两件事相互独立,没有隶属关系,也谈不上相辅相成。

阿姐或右家,选择权一直在你手里,不跟我上床,你并不会失去什么,跟我上床,你也不会多得到什么。

王婆为西门庆说风情时,提出成功捱光必须具备五个条件,前四个我都有,只有第五个欠缺一点,我很忙,没有太多闲工夫。

总而言之,我从不认为女人跟我上床需要委曲求全,甚至是忍辱负重,侬也覅想想,我若是有白相人个噱头,再做个跟班二爷,搿班富家老板娘,排队来给我上劲(送钱)。”

王右家给了冼耀文一个白眼,旋即咯咯笑道:“还别说,你真吃得了这碗饭。”

“所以咯,没必要伤脑筋,除了我孩子他妈,其他女人别想让我陪睡,还从我口袋里掏铜钿。”

又是一记白眼,王右家笑得愈发灿烂,“你这人真自大,是不是把自己当成贾宝玉?”

冼耀文呷了一口酒,不疾不徐道:“《红楼梦》到底是谁写的众说纷纭,没有一个有力的说法,权当是曹雪芹所写,他是江宁人,也姓曹,很可能和曹寅沾亲带故,他爷爷、他爹可能依附于曹家,甚至他母亲可能在曹府后宅当下人。”

“嗯?为什么你不认可曹雪芹是曹寅之孙的说法?”

“曹家倾倒之时,曹雪芹已经十多岁,假如他是曹寅之孙,说明他做了十几年的贾宝玉,你可以代入贾宝玉的视角去读《红楼梦》,会越读越觉得怪异。

茄鲞怎么做,酸笋鸡皮汤又怎么做,这种事情就不该是一个大少会注意到的,更不可能记录还原。

假如曹雪芹是家生子,一切就合理了,他见过曹府的盛况,能写得身临其境,但只是一个旁观者,一道道美食总能让躲在暗处偷看的他咽口水,令他记忆犹新。”

王右家若有所思道:“从一个家生子的视角去读《红楼梦》?”

“你可以尝试一下,或许会有发现,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红楼梦》是以江宁织造曹家为主要原型,你知道江宁织造是做什么的?”

王右家淡声说:“官办白手套,皇帝用得到时荣华富贵,用不到时抄家灭族,结局从一开始就已定下。”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从前慢,穷极一生也难逃出王土,现在时代变了,仅需数秒,台北的消息便可传到纽约,白手套的美好时代来了,再也没人能写出《红楼梦》此等大作。”

王右家猛地仰头,满眼震惊之色,“你想在台湾重开江宁织造?”

“我只想在台北盖一座曹府。”

“给谁盖?”

冼耀文摩挲王右家的后腰,“有缘人还没出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吃完宵夜已是十一点有余,先去牛车水的旅社拿了王右家的行李,接着到了莱佛士酒店,冼耀文故意开了费宝琪隔壁的房间。

上楼,进入房间,当冼耀文关上房门,王右家的心跳瞬间加速。

她是交际花,喜欢在社交场合闪亮自己,但她不是娼妇,她只有过两个男人,罗隆基、唐季珊,从来没有和恋人、丈夫之外的男人发生过关系,尽管之前就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可事到临头,她又难免忐忑。

冼耀文站在王右家身后,欣赏眼前的美人。

他曾在报纸上见过王右家的照片,如记者所言,她不太上相,照片里的她,眉眼只能算清秀,只有站在她面前,才能领略那股扑面而来的光晕。

她的美不依赖五官立体或黄金比例这些硬指标,而是一种流动的、在场的气韵——静时收得住,动时放得开,如风抚过的旋律,看得见的只有尾音,却叫人久久恍惚。

她最美的地方不是面孔体型,而是动作与气质,一举手一投足,都给人一种犹如音乐旋律的美感。

他走上前,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搭在她的小肩上,耳鬓厮磨。

“阿姐,最后一次机会,你让我走,我就走。”

王右家闭着眼,伸手箍住冼耀文的后脑勺,指尖没入他的头发。

冼耀文用嘴咬开王右家的发髻,秀发如瀑布般披散时,他的嘴唇含住她的耳垂。

……

中山,战狼村。

村长兼农会主席吴树、民兵队长李大胜在拍一扇门,边拍边喊,“乌技术,乌技术,快起来,鹌鹑生病了。”

在两人不懈努力下,屋内亮起洋油灯光,门闩被抽掉,一张人脸被昏暗的灯光照了出来。

此人是乌拉那拉·京,好犀利农产品旗下子公司“凤凰”派驻在中山的禽类技术员。

“吴叔,李队长,发生什么事?”

不等吴树说话,李大胜抢先一步说:“乌技术,快跟俺走,鹌鹑病了,好多。”

乌拉那拉·京闻言一惊,“上次还好好的,怎么会发病?”

凤凰公司与中山十多个村子联合搞鹌鹑养殖,他要轮着去各村驻点,今天入夜刚刚来到战狼村,偷了下懒,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鹌鹑。

“俺不知道,快跟俺去看看。”

“等一下,我去拿药箱。”

乌拉那拉·京取了药箱,顾不上穿好衣服,仅穿着背心短裤便跟着李大胜和吴树两人往村里的鹌鹑棚飞奔。

来到鹌鹑棚,乌拉那拉·京手里的洋油灯照到一群鹌鹑在角落里扎堆缩头呆立,翅膀下垂,羽毛干燥没有光泽。他大惊,扑了过去,抓起一只鹌鹑便朝肛门瞧去,只见白色稀粪糊在肛口,粘连周围的羽毛,闻一闻,一股恶臭。

再抓一只检查,同样的状况。

他放下鹌鹑,转身望向吴树、李大胜两人,怒斥道:“我早就交代过,发现粪糊肛口立即隔离,为什么有这么多鹌鹑扎堆?”

吴树闻言,沉默不语。

李大胜嘴里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说战狼村是重点整治村,村里的青壮三成去了台湾,还有四成以前是蒋匪军,上头通知最近特务活动猖獗,我这个南下战士故意趁着农忙刚结束搞全村军训,不给可能隐藏着的敌人可乘之机?

不能说的,乌拉那拉·京是香港过来,本就属于重点监视对象。

乌拉那拉·京见两人的神情,收敛怒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在门口支两口大锅烧热水,叫三个心细的师奶冲个凉换身干净的衣服过来挑拣鹌鹑,取十斤木炭,碾成粉末混在饲料里……”

有条不紊地吩咐完,乌拉那拉·京的目光从一只只鹌鹑身上扫过,心中苦涩,生了白痢病,这一棚鹌鹑都要淘汰,损失超过五千万,他不知该如何向公司交代。

柴湾。

512平楼,凤凰(Phoeix)公司所在地。

因为凤凰在此买下一块面积5.12英亩的地皮,盖在上面的平房办公室便雅称为512平楼。

办公室灯火通明,负责业务与管理的总经理藤井勇次,负责技术的村田耕作还在讨论业务。

藤井勇次是原住友系贩和商会于上海成立的华中米榖统制组合的副社长,战后进入农林省工作,在东洋的商政两界都有一定的人脉。

村田耕作是京都府立大学的讲师,农林省外委专家,主要从事以鹌鹑为主的禽类孵化研究,在东洋农学界有不小的影响力。

藤井勇次手里翻着文件,“中村君,法国的鹌鹑价格再次上涨,最新价格1.1美元/磅(法国磅livre=500克),意大利的价格维持不变,依然是2.4美元/千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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