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低语回廊与血肉祭坛（2/2）
那面孔无法分辨性别，甚至无法确定其具体的五官，只能感受到一种极其古老、极其空洞、却又蕴含着无尽疯狂与贪婪的“注视”，如同神只俯瞰蝼蚁，缓缓地“看”向了刚刚闯入此地的五人。
最终，那空洞的目光，越过了白鸦，越过了严阵以待的守夜人，牢牢地锁定在了被老猫搀扶着的、脸色苍白的林风身上。
宏大的、直接响彻在灵魂层面的声音，取代了之前纷乱的低语，清晰地回荡在整个空洞之中，带着一种仿佛能扭曲现实的规则力量：
“持有…契约权柄…与…古老碎片…的…外来者…”
“你…来了…”
“完成…最后的…仪式…”
“将…你…与…碎片…奉献…”
“融入…我…”
“成为…永恒…的一部分…”
伴随着这充满诱惑与命令的话语，一股无法抗拒的、强大的牵引力，猛地作用在林风身上！要将他拉向那座恐怖的血肉祭坛！
“休想！”老猫怒吼一声，死死抓住林风的手臂，淡金色的守夜人能量再次爆发，试图对抗那股牵引力。山鹰和铁砧也同时出手，一左一右抓住林风，三人合力，如同激流中的礁石，死死定在原地！
白鸦也动了！她身影一闪，挡在林风身前，手中的“破誓之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苍白光芒，如同一面无形的盾牌，切割着那股作用于林风灵魂层面的牵引力量！
“嗤嗤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的声音响起，那股牵引力在白鸦匕首的干扰下，果然减弱了一丝！
祭坛顶端那光影面孔似乎波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不悦的情绪。
“抗拒…即是…悖逆…”
“秩序…需要…重组…”
冰冷的声音落下，整个空洞洞壁上的那些“神经元节点”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紧接着，祭坛基座上那些连接着的、如同血管般的生物管道剧烈膨胀、搏动！
“咕噜噜…噗嗤！”
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声响，祭坛表面那些流动的血肉中，猛地分离、凝聚出数十个形态更加完整、气息更加恐怖的畸变体！
这些畸变体不再是之前“清道夫”那种混乱的拼凑物，它们更像是被精心“设计”出的杀戮兵器！有的如同身披骨甲、手持骨质利刃的狰狞武士；有的则像是悬浮在半空、周身环绕着精神冲击波的诡异眼魔；更有甚者，直接融合了部分金属残骸，体表覆盖着能量护盾，如同生物与机械的混合体！
它们一出现，便带着冰冷的杀意，如同潮水般向五人涌来！速度、力量、以及那种协调统一的攻击性，远非之前的杂兵可比！
“防御阵型！”老猫嘶吼着，与山鹰、铁砧瞬间组成三角阵，将林风护在中心，迎上了冲来的畸变体狂潮！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淡金色的守夜人能量与畸变体狂暴的攻击猛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骨刃与拳套交击，火花四溅！精神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守夜人的意志防线之上！山鹰的拳套在连续轰碎三只骨甲武士后，终于不堪重负，“咔嚓”一声碎裂开来！铁砧更是被一只融合机械的畸变体用能量射线击中胸口，焦糊味弥漫，他闷哼着倒退，鲜血从嘴角溢出！
白鸦的身影在畸变体群中穿梭，幽蓝短刃和灵能破障镖全力施为，每一次攻击都试图精准地瓦解敌人的核心。她的“破誓之牙”对某些依赖精神力量的畸变体有着奇效，苍白光芒所过之处，那些眼魔般的怪物纷纷发出尖锐的嘶鸣，动作变得迟滞。但她个人的力量，在如此数量的精英畸变体面前，依旧显得杯水车薪！
林风被护在中心，看着身边同伴在浴血奋战，看着他们为了保护自己而一次次与死亡擦肩，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他不能就这样看着！
他再次尝试引动源初契账，但祭坛顶端那光影面孔散发出的规则力量，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干扰场，让他与契账的联系变得极其晦涩、艰难！巫祝碎片传来的悲恸与警告也越来越强烈，仿佛在告诉他，任何与那“光”的接触，都将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牵引力依旧存在，虽然被白鸦的匕首削弱，但仍在持续地拉扯着他的灵魂，试图将他拖向祭坛，成为那“永恒一部分”的养料！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强行订立契约？目标是什么？那团“光”？它的本质是什么？代价又是什么？源初契账传来的矛盾信息让他根本无法判断！
使用巫祝碎片的力量？那碎片本身就已经残破不堪，传递来的只有悲哀与警告，似乎并无直接对抗的手段！
就在林风心急如焚，防线即将被彻底突破的绝望时刻——
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正在前方奋力厮杀的白鸦，以及她手中那柄不断散发着苍白光晕的“破誓之牙”。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几乎被绝望充斥的脑海！
那匕首上的血！那让他灵魂产生剧烈共鸣与排斥的血！
结合巫祝碎片的悲恸，源初契账的矛盾反应，以及这“母巢”、这“潘多拉之血”的扭曲生命特性…
一个模糊的猜测，逐渐成形——
这柄匕首，这上面的血，或许并非是用来对抗“潘多拉之血”的…而是…
电光火石之间，林风做出了决断！
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前方挥舞匕首格开一只骨刃攻击的白鸦嘶声喊道：
“白鸦！匕首！把那匕首…给我！！”
白鸦闻言，身体猛地一僵，百忙之中回头看了林风一眼。面甲之下，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那瞬间的惊愕与迟疑。这柄“破誓之牙”显然对她极为重要，甚至是她任务的关键！
“相信我！！”林风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他此刻虚弱外表截然不同的力量，“要对抗‘它’…可能需要…‘契约’它无法吞噬的东西！”
白鸦的瞳孔，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她看了一眼祭坛顶端那冷漠注视一切的光影面孔，又看了一眼在畸变体狂潮中摇摇欲坠的守夜人防线，以及林风那双在绝境中反而燃烧起火焰的眼睛…
就在下一瞬间，她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
“接住！”她的声音清脆而果断，仿佛没有丝毫的迟疑。
只见她手腕轻轻一抖，那柄原本染满鲜血的骨质匕首——“破誓之牙”，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突然化作一道苍白的流光，如闪电般疾驰而出，直直地朝着林风飞去！
这道流光速度极快，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让人根本无法反应。然而，林风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他伸出手，不偏不倚地稳稳接住了这柄匕首！
就在他握住匕首柄的一刹那——
“轰！！！”
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爆发开来！这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为之颤抖！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混乱到令人窒息的意念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匕首疯狂地涌入了林风的灵魂深处！
这股意念洪流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恨、痛苦，以及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至高诅咒！它们在林风的灵魂中肆虐着，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彻底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