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一线生机(1/2)
路人被骂得一噎,却也知道貔貅说的是实话。他咬了咬牙,不再犹豫,用没受伤的右手从怀里摸出一张明黄色的“破邪符”——符纸边缘泛着淡淡的灵光,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他指尖微微用力,将符纸捏紧,目光重新落在蜮的身上,眼神里的错愕渐渐被决绝取代:“知道了,你别催,我这就动手!”
当即,路人浑身一震,如遭惊雷劈醒,体内那股冰凉内力仍在奇经八脉中疯狂冲撞——像是有无数条冰蛇在经络里钻窜,左臂麻得几乎抬不起来,指尖却泛着一层莹白的光,丹田处涌动的充盈感胀得他胸腔发闷,偏又带着种破境后的酣畅。他不敢耽搁,喉间涌上的腥甜被硬生生咽下,嘴角溢出的血珠滴落在冰面,瞬间凝结成细碎的血冰。
再次结印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左手掌心向上翻卷,右手五指如钩,指尖精准扣住左手虎口,指节用力到泛白,指缝间还挂着未干的暗红血迹,那是方才强行催动内力时震裂的伤口。双脚起落间踏开金刚步,每一步都重重砸在冰面,“咚、咚、咚”的声响沉闷如鼓,脚下冰层应声凹陷,留下深浅不一的足印。随着步法流转,那些足印竟循着某种玄妙轨迹移动,冰面凝结的白霜顺着足印边缘蔓延,隐隐勾勒出一道繁复的符文,符文中心泛着微弱的金光,与他周身萦绕的寒气形成诡异的平衡。
“阴阳无极,血舞乾坤!”
低沉的咒语从他齿间挤出,沙哑却带着穿金裂石的力道,尾音落下时,喉间喷洒出一口血雾,血珠在空中划过弧线,恰好落在脚下符文的中心。血咒特有的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冰面仿佛都被这股戾气冻得更脆,远处骨冢里的碎骨漩涡骤然发出刺耳的呼啸,转速较先前快了数倍,无数惨白的骸骨在漩涡中相互碰撞,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下一秒,“崩”的一声巨响震得天地震颤,漩涡猛地炸开,万千骸骨如密集的箭雨般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朝着蜮的方向射去。那些骸骨有的带着断裂的骨刺,有的还连着发黑的筋腱,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那方才还张牙舞爪、口吐淡蓝色毒液的蜮,正欲扑来的身形骤然一滞,数枚尖利的腿骨精准穿透它胸前的软甲,更有一块磨得光滑的颅骨狠狠撞在它的复眼上。
“嗷——”
蜮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咔嚓”几声脆响,厚实的冰面被撞得裂开蛛网般的细纹,裂纹迅速蔓延,淡蓝色的毒液从它伤口喷涌而出,与乌红色的血液混在一起,在冰面上蜿蜒流淌,所过之处,冰层竟被腐蚀得冒起缕缕白烟,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路人见状,想一鼓作气拿下这畜生。他调动貔貅注入体内的冰凉内力,只觉一股清冽的气流顺着丹田涌向双臂,当即迈开脚步,朝着蜮直冲而去。可还没等他靠近,“咣”的一声巨响,蜮竟毫无征兆地翻腾起来,庞大的身躯甩动着,差点将他扫飞。
路人瞬间吓懵,猛地刹住脚步,身体灵活地一转,擦着骨冢凹凸不平的冰墙往蜮的身后跑——粗布衣衫被冰墙上的尖刺划破,露出底下渗着血丝的皮肤,他却顾不上疼痛,只想着尽快远离这头狂暴的巨兽。
一口气跑到阳星、云内等人藏身的冰柱后,路人扶着冰柱大口喘气,手还在不停地拍着胸脯,声音带着后怕:“妈呀!差点就一命呜呼了,这家伙也太难对付了!”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脸色因急促的呼吸而泛着潮红,胸口还在隐隐作痛——那是之前硬抗蜮攻击留下的内伤。
季五见他这模样,笑着递过一个水袋,粗声粗气道:“路小哥,来喝口水压压惊。”他手里的短斧还别在腰间,斧刃上的毒液痕迹依旧清晰,脸上却带着几分赞叹,“方才那场面,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命啊!”
路人接过水袋,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才稍稍缓解了体内的燥热。可还没等他缓过劲,一旁的马坤突然小声提醒,声音里满是紧张:“不好!那畜生扭身朝我们藏身的位置追过来了!”
马坤身形瘦削,穿着一身灰色劲装,此刻正紧握着腰间的匕首,眼神死死盯着蜮的方向。阳星闻言,立刻扭头望去,只见蜮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复眼里满是凶光,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挪动。他迅速起身,看向路人,语气里带着关切:“路小哥,你还坚持得住吧?”
“没问题!”路人毫不犹豫地用拳头捶了捶胸脯,声音干脆利落。可这一捶却牵动了内伤,他当即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云内长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眉头微蹙,捻着颌下雪白长须的手指猛地一顿。他一身青色道袍早已被冰雾打湿,衣摆边缘凝着细碎的霜花,须发皆白却丝毫不显佝偻,反倒透着股久经世事的沉稳。眼见那倒地的蜮挣扎着晃动身躯,复眼处的伤口汩汩涌出毒液,周遭冰层腐蚀的嘶嘶声越来越急,他当即抬手指向身后不远处:“走!往那洞里躲!”
话音未落,他眼角余光扫向身旁的石墨,递去一个隐晦的眼色。石墨本就身材高大魁梧,玄铁打造的黑色铠甲在冰面反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铠甲缝隙里还嵌着先前厮杀时溅上的血渍与碎骨。他常年跟随云内长老,早已默契十足,当即会意,沉声道:“长老放心!”说罢大步上前,粗壮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探向路人——生怕触碰对方震伤的经脉,只轻轻托住他的胳膊,指腹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肌肤下隐隐搏动的内力,以及那股透骨的凉意。
众人此刻已无半分退路。身后,蜮的尖啸声愈发凄厉,庞大的身躯已然撑起半截,六条布满倒刺的长足在冰面抓挠出深深的划痕,朝着众人的方向缓慢爬行;身前的洞口不过三十余米,却像是唯一的生路。洞口由数十块巨大的蜮骨交错堆砌而成,白骨泛着陈旧的蜡黄色,骨缝间凝结着厚厚的淡蓝色冰晶,冰晶里还嵌着些细碎的黑色残屑,不知是年月久远的污垢还是未化的毒液。洞内一片漆黑,如同一头巨兽张开的嘴,仅能隐约瞥见深处蜿蜒向下的幽深轮廓,黑暗中仿佛有寒风丝丝缕缕渗出,带着股腐朽与冰寒交织的怪异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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