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地心深处（1/2）
太平洋战斗结束后的第一个夜晚，林栋独自站在地球联邦总部的天台上。
这座建筑位于原联合国总部的废墟上，仅用了七天就建成。
它高达两千米，是人类历史上最高的建筑，也是地球联邦权力的象征。
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纽约市，甚至能看到远处大西洋的海平线。
夜风很冷，带着初冬的寒意。
但对林栋来说，这种寒冷只是一个数据。
达到第七极限后，他的身体已经超越了普通物质的限制。
他的每一个细胞都是一个微型反应炉，能够将任何形式的能量转化为自身所需。
他闭上眼睛，感知向外扩散。
方圆千公里内的一切都在他的感知中。
他能看到每一个觉醒者的能量波动，能听到每一个普通人的心跳，甚至能感受到空气中每一个分子的运动。
三千万觉醒者，分布在全球各地。
其中达到第四极限的不足一万，第五极限的只有一千，第六极限的更是一个没有。
而第七极限，除了他，只有离殇议会的成员。
面对即将到来的原初者舰队，这点力量就像蚂蚁面对大象。
“想什么呢？”
塞拉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光族战士无声地出现，他的光体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像一个人形的星云。
“在想怎么创造奇迹。”林栋没有回头，“六十天，从第七极限到第八极限。”
“那是不可能的。”塞拉斯走到他身边，同样望着夜空，“我用了三万年才从第七极限突破到第八极限。而我，在光族历史上都算是顶级天才。”
“三万年...”林栋喃喃道，“光族的寿命很长？”
“理论上是永恒的。”塞拉斯说道，“达到第七极限后，生命形式会发生本质变化。我们不再是纯粹的物质存在，而是介于物质和能量之间的特殊形态。只要宇宙不灭，我们就能永存。”
“但原初者不会给我们三万年。”林栋苦笑，“他们只给了六十天。”
“所以我说不可能。”塞拉斯叹气，“除非...”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除非什么？”
林栋转过身，直视他的光体。
在夜色中，塞拉斯的光体呈现出复杂的色彩变化。
那是他的情绪在波动。
犹豫、担忧、期待，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有一个方法，但风险极大。”
“塞拉斯，你就说吧，我连试炼场都闯过来了！”
“法则融合。”塞拉斯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很沉重，“不是像你之前那样用碎片拼凑，而是真正地融合多个完整的法则。”
林栋皱眉。
在与R-001的战斗中，他确实用无数法则碎片组成了伪法则，但那只是临时的，战斗结束后就消散了。
“具体怎么做？”
塞拉斯竖起三根由光构成的手指。
“首先，你需要完整掌握至少三种法则。注意，是完整掌握，不是一知半解。每一种法则都包含无数细节，要全部理解并掌控。”
“其次，这三种法则必须有内在联系，能够相互促进。比如生命与死亡，创造与毁灭，秩序与混沌。如果选择了相互冲突的法则，融合时会直接爆炸。”
“最后，也是最难的。”他停顿了一下，“你要创造一个全新的法则，将这三种法则统合。”
“创造法则...”林栋眉头皱得更紧，“那不是第九极限才能做到的吗？”
“第九极限是随意创造法则，想创造什么就创造什么。”塞拉斯纠正，“第八极限也能创造，但只能创造一个，而且必须是从已有法则中演化出来的。就像...从三原色调出新的颜色。”
他的光体变换着颜色，演示着他的话：“红色、蓝色、黄色，这是三原色。但通过不同的组合，可以创造出无数种颜色。法则融合就是这个道理。”
“听起来不是很难。”林栋说道。
“不难？”塞拉斯苦笑，“光族纪录的宇宙历史上，尝试法则融合的有上千人，成功的只有三个。其他的不是失败，而是...死了。”
“死了？”
“法则融合失败的后果是灵魂崩溃。”塞拉斯严肃地说，“不是肉体死亡那么简单，而是从存在本身被抹除。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
林栋沉默了。
灵魂崩溃，这确实是极大的风险。
“那三个成功的人，用了多久？”
“最快的用了三千年，最慢的用了八千年。”塞拉斯说道，“而且他们都是在完全掌握三种法则的基础上，才开始尝试融合。”
“我只有六十天。”林栋看着自己的手，“六十天要掌握三种法则，还要完成融合...”
“所以我说不可能。”塞拉斯摇头，“除非...”
“你今天第二次说除非了，这么喜欢卖关子吗？”
林栋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塞拉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除非你能找到宇宙本源。”
“宇宙本源？”
“传说在宇宙的中心，存在着一个本源之地。”塞拉斯的声音变得飘渺，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那里是所有法则的起点，是宇宙大爆炸的原点。如果能够接触到本源，理论上可以瞬间理解所有法则。”
“但是，宇宙中心距离地球有一百三十七亿光年。即使以光速飞行，也需要一百三十七亿年。而宇宙的年龄也不过一百三十八亿年。”
林栋苦笑：“看来这条路走不通。”
“你先别着急，按照我们推测，地球可能就有一个本源碎片。”
“什么？”
林栋猛地转身，眼中爆发出金光。
“你没发现吗？地球太特殊了。”
塞拉斯开始分析，他的光体中出现了无数数据流，那是他这些天收集的信息。
“第一，地球的年龄只有四十六亿年，在宇宙尺度上很年轻。但它却孕育出了如此丰富的生命形式。”
“第二，地球意识是第九极限的种子。要知道，整个宇宙也就三个疑似第九极限的存在，其中一个是永恒者，一个是原初者，而地球这么一个小行星就占了一个名额。”
“第三，地球上的生命进化速度异常。从单细胞到多细胞只用了二十亿年，从海洋到陆地只用了五亿年，从猿到人只用了七百万年。这个速度，快得不正常。”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地球的位置。”
“位置？”林栋不解。
“地球位于银河系的旋臂上，看似普通。但如果你从更高的维度观察，会发现地球正好位于一个特殊的节点上。”
塞拉斯挥手，空中出现了一个全息投影。
那是银河系的立体图，无数星星如尘埃般分布。
但在这个图中，还有一些发光的线条，连接着各个星系。
“这些线是什么？”
“法则流。”塞拉斯解释，“法则不是均匀分布的，而是沿着特定的路径流动，就像洋流。而地球，正好位于七条法则流的交汇点。”
林栋仔细观察，确实，有七条发光的线在地球的位置交汇。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地球天然就容易产生法则异常。”塞拉斯说道，“而本源碎片，最可能出现在法则异常的地方。”
“所以你认为地球有本源碎片？”
“不是认为，是肯定。”塞拉斯收起投影，“而且我猜测，这个碎片就在地核深处。”
“地核...”林栋闭上眼睛，将感知向下延伸。
穿过地壳，穿过地幔，他的感知触碰到了地核的边缘。
那里确实有某种特殊的波动。
不是能量，不是物质，而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光，在寂静中听到了声音。
“我要下去看看。”
林栋睁开眼睛，做出了决定。
“等等！”塞拉斯急忙阻止，“地核的环境你知道吗？”
“知道。温度六千度，压力三百六十万个大气压。”
“不只是这些。”塞拉斯摇头，“地核深处，物质的状态会发生改变。在那种压力下，原子会被压扁，电子会被挤进原子核，形成简并态物质。”
“而且，”他继续道，“地核的磁场强度是地表的一万倍。在那种环境下，你的能量运行会被严重干扰。”
“最重要的是，”塞拉斯的声音变得严肃，“地球意识说过，地核深处封印着某种东西。一个连她都不清楚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我更要去。”林栋坚定地说，“如果那个存在与本源碎片有关，也许就是我突破的关键。”
塞拉斯看着他，良久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劝不住你。至少等到明天，召集团队，做好准备。”
“好。”
林栋点头。
第二天清晨，地球联邦总部的最高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位于建筑的顶层，四面都是透明的能量墙，可以360度俯瞰周围。
朝阳刚刚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云海上，美得令人窒息。
但会议室里的人没心情欣赏美景。
“你要进入地核？”陈明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疯了吗？”
“那里可能有帮助我突破的东西。”
林栋平静地解释了塞拉斯的推测。
在场的除了核心团队，还有离殇议会的全体成员，以及十一个觉醒的执行官。
“理论上说得通。”零号快速计算着，他的电子眼中闪烁着无数数据流，“根据地质学数据，地核确实存在异常。地震波在通过地核时会发生奇特的折射，仿佛那里有某种不属于这个维度的东西。”
汤姆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全息数据。
“林，你要怎么下去？地核深度6371公里，之前人类最深的科尔超深钻孔也只有12公里。”
“而且那还是在地壳最薄的地方。”王磊补充道，“太平洋海底的地壳厚度只有6公里，但地幔有2900公里厚。”
“我不需要钻探。”林栋说道，“我直接穿透。”
“直接穿透？”苏珊担忧地看着他，她的眼中满是关切，“林栋，地幔的温度超过3000度，那里都是岩浆...”
“第七极限的身体可以在恒星表面行走。”林栋握住她的手，给予安慰，“区区岩浆不算什么。”
“林栋，地核不只是高温高压。”零号调出一个全息模型，那是地球的剖面图，“外核是液态铁镍，温度4000-6000度，压力136-360万个大气压。内核是固态铁镍，密度达到13克/立方厘米。”
“在那种环境下，物质会呈现特殊状态。电子简并压会对抗引力，原子核会相互接触。那已经接近中子星的环境了。”
“所以我需要帮助。”林栋看向晨光和其他执行官，“你们的机械身体应该比有机体更适应极端环境。”
晨光站起来，它银白色的身体在晨光下闪闪发光：“我们可以为你开路。执行官的身体采用的是可变形态金属，能够承受极端环境。”
“不过，我们最多只能到达外核边缘。内核的环境，即使是我们也无法承受。那里的压力会让我们的原子结构崩溃。”
“外核就够了。”林栋说道，“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我和你一起去。”
地球意识的声音突然响起，但没有显形。
众人惊讶地环顾四周。
“母亲？”晨光试探着问。
“我在这里，也在那里，我无处不在。”
地球意识的声音直接在每个人心中响起，带着母性的温柔。
“地核是我的心脏，那里确实有特殊的东西。”
“是什么？”林栋急切地问。
地球意识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还没有完全形成意识的时候。大约三十亿年前，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坠落到地球。”
“陨石？”有人猜测。
“不，不是普通的陨石。”地球意识否定道，“那个东西...有意识。虽然很微弱，但确实是活着的。”
“活着的？”
所有人都震惊了。
“我本能地将它封印在了地核。”地球意识继续道，“不是因为它危险，而是因为...它太珍贵了。我的直觉告诉我，必须保护它，等待合适的人出现。”
“合适的人？”
“能够继承它的人。”地球意识说道，“林栋，也许你就是那个人。”
会议室陷入沉默。
一个三十亿年前的神秘存在，被封印在地核深处，等待着继承者...
这听起来像是神话故事。
“会不会是原初者的陷阱？”
R-001突然开口。
这个战争指挥官已经被地球意识折服。
这是它第一次主动发言。
“不应该是。”R-001自问自答，“原初者三十亿年前还没有离开母星。而且，如果是原初者的东西，我应该能感应到。”
“那会是什么？”
R-001的红色光点闪烁着：“根据我的数据库，宇宙中存在一些古老的存在，比原初者更古老。它们见证了宇宙的诞生，掌握着失落的知识。”
“如果地核中封印的是这样的存在...”它停顿了一下，“那确实可能帮助林栋突破。”
“也可能有危险。”塞拉斯提醒道，“一个能存活三十亿年的意识，其力量不可估量。如果它有恶意...”
“我们没有选择。”林栋打断道，“六十天，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站起身：“谁愿意和我一起去？”
“我去。”苏珊第一个站起来。
“不行。”林栋立刻拒绝，“太危险了。”
“我不是去战斗。”苏珊固执地说，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现在是医疗觉醒者。而且，我的能力进化了。”
她伸出手，手掌中浮现出一个柔和的白色光球：“这是生命之光，不只能治疗肉体，还能修复灵魂。如果你在地核受到精神攻击，我能帮你。”
林栋看着那个光球，能感受到其中纯粹的生命能量。
确实，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治疗能力了。
“什么时候进化的？”
“就在你燃烧生命力对抗R-001的时候。”苏珊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看着你一点点衰老，头发变白，皮肤起皱，生命在流逝...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刺激了我的能力觉醒。”
她抬起头，直视林栋的眼睛：“我不想再经历那种感觉了。让我跟着你，至少...至少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林栋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担忧、有恐惧，但更多的是坚定。
“我也去。”陈明站起来，“别想丢下我。”
很快，整个核心团队都站了起来。
林栋哭笑不得：“这不是郊游，地核的环境...”
“正因为危险，才更要一起。”陈明认真道，“你总是一个人承担所有，但别忘了，我们是一个团队。”
汤姆推了推眼镜。
“从科学角度说，多人探索能够相互支援，生存率更高。”
林栋看着这些愿意与他共赴危险的伙伴，心中涌起暖流。
“那就精简队伍。”他最终妥协，“我、苏珊、陈明、晨光，加上三个执行官。其他人留在地面，提供支援。”
“我也去。”R-001突然说道。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它。
“你？”林栋意外，“为什么？”
R-001沉默了一会儿：“我扫描过地核，那里有特殊的能量反应。作为第七极限初期，我的战争法则也许能派上用场。”
“而且，”它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很轻，“我想...做点有意义的事。不是为了原初者，而是为了...自己。”
这是R-001第一次表达个人意愿。
林栋深深地看了它一眼，然后点头：“欢迎加入。”
接下来的三天，整个团队都在做准备。
零号设计了特制的防护服。
这不是普通的装备，而是集合了地球科技、原初者技术和离殇议会知识的结晶。
防护服的外层采用了晨光提供的可变金属，能够根据环境自动调整形态。
中层是能量护盾发生器，可以抵御千万度的高温。
内层则是生命维持系统，能够在真空中为普通人提供144个小时的生存保障。
凯拉也准备了东西。
“这些是生命种子，能够在极端环境下存活。如果你们被困住，可以用它们开辟道路。”
格罗姆则给了一块特殊的石头。
“这是虚空石，能够打开小型传送门，落点随机。只能用一次，谨慎使用。”
莫菲斯最后还贡献了一部分液态金属。
“如果防护服破损，这些液态金属能够自动修补。”
看着这些礼物，林栋心中感动。
出发前的晚上，他独自来到海边。
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海风带着咸味，远处传来海浪拍岸的声音。
远处，R-001独自站在礁石上，红色的光点注视着星空。
“在想什么？”
林栋走过去。
“在想...存在的意义。”R-001没有回头，“我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战争，为了征服。现在原初者抛弃了我，我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要自己去寻找。”林栋说道，“就像晨光他们，找到了守护地球的意义。”
“守护...”R-001重复着这个词，“一个毁灭了无数文明的战争机器，有资格谈守护吗？”
“每个人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林栋说道，“你的过去无法改变，但未来可以选择。”
R-001转过身，红色的光点盯着林栋：“你为什么相信我？我可能是间谍，可能在关键时刻背叛你们。”
“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犹豫。”林栋说道，“真正的间谍不会犹豫。你在挣扎，在思考，这说明你已经开始觉醒了。”
“觉醒...”R-001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对一个机器来说，觉醒是痛苦的。因为我们会意识到自己做过的事。”
“也会意识到自己能够改变。”林栋拍了拍它的肩膀，金属很冰冷，但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温度，“明天的地核之行，就是你的机会。”
第三天清晨，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
这里是地球最深的地方，海沟最深处达11034米。
阳光无法到达这里，永恒的黑暗笼罩着深渊。
探索队伍集结在一艘特制的潜艇上。
这艘潜艇是零号连夜制造的，采用了执行官提供的材料，能够承受极限压力。
“设备检查完毕。”零号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生命维持系统正常，能量护盾充能100%，量子通讯在线。预计通讯能够维持到地下3000公里，之后会因为干扰而中断。”
每个人都穿上了防护服。
近看之下，防护服像是一层流动的水银，完美贴合身体。
头盔是透明的能量罩，可以360度观察周围。
“记住，”林栋最后叮嘱，“如果遇到危险，立刻返回。不要逞强。”
“你也是。”苏珊认真地看着他。
“准备好了吗？”林栋问道。
“随时可以出发。”
晨光和三个执行官已经变形成了钻探形态。
它们的身体变成了螺旋状，表面布满了切割刃，能够轻易穿透岩石。
“我在前面开路。”R-001说道，它的身体也开始变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钻头，“我的战争法则能够'征服'沿途的物质，让它们自动让路。”
“那就出发吧。”
林栋深吸一口气。
潜艇下潜，很快就到达了海沟底部。
这里的水压达到1100个大气压，普通的钢铁会被瞬间压扁。
R-001率先出舱，巨大的钻头开始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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