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来日方长(2/2)
他们终年受’信息素诱导剂‘后遗症煎熬,痛不欲生,闻谨着实根正苗红,是为大义舍小利之人,在顾淮答应他还回本该属于闻家的议长之位和承诺了信息素消失那批反叛军将重获新生后,毫不犹豫顶下了来自闻家的压力。
如此一来,秦重不会向总议院放出太多实权,却也没办法完全掌控政权,他在二者之中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自然乐得坐山观虎斗。
“至于你哥哥…”顾淮长叹:“他想孤注一掷地毁掉所有的Alpha,但假设能让信息素消失,也未必不是更好的选择。”
顾博士摇了摇头,他看着厉时安:“如果真的能毁掉所有Alpha,帝国势必会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洗牌,固有的阶级会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化为齑粉,新的制度将出现,但谁也不知道新的制度会不会是旧的循环。”
“何况我们安安不是不忍见生灵涂炭,血海尸山吗?”
厉时安眨了眨眼,没应声。
“如今这样也好…尽管大部分权柄依旧被秦、闻两家垄断,但至少没有了信息素的生理性压迫,闻谨也是难得大公无私的好官,未来的路道阻且长,且行且看吧。”
“过段时间我会向总议院提议,将议员的位置下放到基层,也会给原本的oga、beta一定席位,你有从政的意愿吗?”
“我…我可以吗?”厉时安愕然,他没想到顾淮居然有这个打算。
顾淮颔首,他显得理所应当:“可以,你的文章我看过,措辞犀利、见解独到,到时候先去传媒和新闻那边试试。”
“!!!”
身份代表了地位,地位滋养了权力,权力拨动了利益。
不必依附他人而获得社会身份,曾经是多少oga做梦都求不到的东西,也是他坚持oga平权的最终诉求。
厉时安鼻尖涌上一股酸意,他情不自禁抱住顾淮,哑声:“可以吗?是…所有oga都可以吗?”
顾淮知道他在问什么,男人温和笑笑,珍重地在他眉心一吻,他说:“以后不会有oga这个性别了。”
“他们和Alpha一样,都是帝国的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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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木葱茏,八月未央。
厉时安香汗淋漓,正戴着护目镜在靶场练习射击,顾博士一早给他注射了消解信息素的药剂,失去了腺体的作用和抑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涌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好似全身经络都活了过来,每天有用不完的能量。
不久前他作为oga代表入驻帝国总议院,逐渐忙碌起来,一切步入正轨,他再次点射一击,九环。
厉时安长呼口气,计算着时间,顾淮应该也快回家了,毒雾事件结束后,他们就搬来了总议院附近的高档别墅区居住,每天上下班比较方便。
顾博士在别墅外的院落为他搭了个露天射击场,如今他用起枪来越发顺手。
他摘下护目镜,脱掉手套,又把机械归位,活动了下筋骨就往屋内走去。
保姆已经做好了饭,顾淮偶尔工作比较忙的时候餐食都是交给佣人打理的,但顾大议员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因此基本做完饭保姆就会离开。
此刻只有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和空空如也的别墅,厉时安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人发消息:“还没回?”
“马上。”
顾淮的消息很快传来,紧接着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厉时安眼前骤然一亮,欣喜地跑过去,顾博士放下公文包,伸出手摸了摸oga的发丝:“今天临时有个会,回来晚了些,让老婆久等了。”
他弯下腰,略显歉意的在厉时安唇边印下个轻柔的吻,一触即分,却让厉时安有点不好意思。
尽管已经同居了有一段时间,他还是不能习惯顾淮这种无时无刻释放魅力勾引他的行径,他有时候觉得这男人就是个魅魔。
顾淮换好衣服,好笑地拉过他的手:“愣着做什么?不吃饭?”
“吃!”厉时安觉得自己落了什么都不能落了气势,于是跳起来主动回了个吻,然后逃也似的坐回餐桌前,欲盖弥彰地打量起满桌的菜。
顾博士呼吸微顿,没计较厉时安这奇怪的争强好胜,他走到餐桌前,习惯性先伺候厉时安换上围裙,再重新布一遍菜,把厉时安喜欢吃都放到人面前。
随后他才坐下来,这顿饭吃得温馨又和谐,收拾完碗筷后,顾淮皱着眉看厉时安手上磨破的皮肉:“不是带了手套?”
这是练枪留下的,这段时间厉时安练习格外努力,近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厉时安眨了眨眼,无辜道:“练枪哪有不磨手的呀。”
顾淮眉心的沟壑依旧没平,看那模样厉时安怕男人下一秒就说什么别练了之类的话,他用被顾淮握住的手指轻轻刮了刮顾议员的掌心,引得男人抬头看他。
他嗓音柔软,带点讨娇的味道:“顾淮哥哥真好,还记得我说过想要学枪。”
高架桥枪战时,他曾说过想学枪,当时他说的声音很小,顾淮也没给什么反应,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他没想到顾淮居然听见了,还一直记在心里。
想着,他又强调了一遍:“顾淮哥哥记性真好。”
无事献殷勤,顾淮哼笑,捏了把人鼻尖:“让你练,让你练还不行?”
“明天我有空,陪你练。”
“真的!?”厉时安惊喜。
“嗯,真的。”顾淮视线落在他细嫩的皮肉上那点伤痕,突兀极了,他心疼地皱了皱眉,旋即他目光向上移了移,突然说:“你说我记性好,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
顾淮之前和他摊牌身世那次就问过他‘记不记得答应过他什么’,那时候厉时安没来得及多想,这会看见顾淮目光所及,骤然反应过来了:“我,我……”
那是一颗蓝宝石钻戒,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如梦似幻。
顾淮笑笑,男人忽然站起身,单膝跪在厉时安面前,掌心托起他的指尖,庄重地在那颗蓝宝石钻戒上一吻,眸光盈盈:“那我再问一遍好了。”
“厉时安,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手上的同款钻戒和厉时安手上的蓝宝石钻戒交相辉映,像一对亲密无间的璧人。
厉时安指尖蓦地紧绷,心脏生出过电般的酥麻,今日晚霞灿若黄金,将顾淮的面庞衬得温柔又浪漫,他喉头突然一哽,一字一顿:“我愿意。”
他用力回握住男人的手,在漫天霞光中,款款和顾淮对视。
顾淮笑了,厉时安被这笑晃了眼,或许是霞光太美,或许是爱意太深,总之顾淮的这个笑在他眼前被无限拉长,像电影里刻意放慢的镜头。
重逢后,他还从未在顾淮脸上见到这样灿漫澄净的笑,好似能将一切苦难消融,一切过往消解——千帆过尽,仍是少年。
这一刻,他认识的顾淮哥哥回来了。
厉时安眼眶泛酸,突然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在朦胧的暖色光影中,他听见顾淮对他说:“安安,我欠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场婚礼,迟了五年。
而我们还有很多个五年。
我们——
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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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