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情义两难(1/2)
这时候,心里正琢磨着乌姑那张画得跟鬼画符似的地图,门外就吵吵起来了。
一听就知道是夏夏那大嗓门,还带着火气:“凭什么不让去?我看就是怂了!”
我掀开帘子出去,看见夏夏正梗着脖子跟年轻人对峙,孟蝶在一旁拉着她,脸涨得通红。
“怎么回事?”
夏夏一见我,更像找到了诉苦的对象,指着年轻人:“蝉姐你评评理!我说咱们得派点人,摸到云南边上看看情况,万一彭大哥他们需要接应呢?他倒好,一句风险太大就给堵回来了!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年轻人脸色没变,只是看着我,平静地说:“我们这些人对那边地形不熟,大规模调动容易暴露。寨子刚安稳,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又不是大军开过去,就几个好手,悄悄的啊!”夏夏急得跺脚。
孟蝶也小声帮腔:“夏夏……梁姐姐,我也担心彭大哥他们……”
我瞅着他俩,一个火爆,一个担忧,心里那杆秤又开始晃悠。
正想开口和稀泥,璐璐端着药筐从旁边过,轻轻扯了我一下,低声说:“蝉蝉,刚安顿下来的那几个寨子的人,今天又来问,以后赋税还加不加了……人心惶惶的,这时候再派人出去,怕是……”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我清醒了点。是啊,家里碗还没端稳,就想着锅里的,确实有点悬。
于是深吸一口气,对夏夏说:“夏夏三妹,你的心思我懂。但年轻人考虑得周全。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夏夏眼睛一瞪,刚要反驳,我抬手拦住她:“不过,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这样,乌姑不是正画地图么?等她弄好了,年轻人,你挑几个最机灵、脚程最好的,不用多,就两三个,扮成猎户或者山民,沿着乌姑说的那些隐秘小路往前探。只探路,摸清情况,绝对不许跟任何人起冲突,更不准靠近云南的关隘!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记下来回来报信就行。这总行了吧?”
“这可以。我来选人。”年轻人沉吟了一下,看了一下我,终于点头
夏夏虽然还是不太满意,但总算有了台阶下,嘟囔着:“这还差不多……总比窝着强。”
孟蝶也松了口气,感激地看我一眼。
打发走他俩,我揉着太阳穴对年轻人说:“看紧点,千万别再出岔子。”
年轻人“嗯”了一声,顿了顿,看着我说:“你越来越有首领的样子了。”
“你别捧我,我这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我苦笑一下
探子派出去后,日子好像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那种紧绷绷的感觉,挥之不去。
我每天跟着璐璐去摆弄草药,跟年轻人对练几下,看夏夏教孟蝶斧法,可心思总忍不住飘向北方。
十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天阴得厉害,眼看要下雨,派出去的三个探子,回来了两个,浑身被汗和露水浸得透湿,脸上带着后怕。
“灵主!年轻人首领!”其中一个气喘吁吁地说,“我们按乌姑指的路,确实有些荒废的小道,能绕开大路。我们摸到了离云南边境不远的地方,没敢靠近关卡,但是……听到逃难的山民说,汉中那边打得很惨,张鲁好像顶不住了!”
我心里一沉:“听到彭大波和破天他们的消息了吗?”
探子摇摇头:“没有确切消息,但都说……张鲁手下损失惨重,好多将领都……”
另一个探子补充道:“我们还看见一队队的刘璋的兵马往北调,看样子是去增援或者堵截什么的,气氛很紧张。”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这时,最后一个探子,也是年纪最轻、最机灵的那个阿岩,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他脸色煞白,怀里紧紧抱着个东西。
“灵主!不好了!”阿岩声音发颤,“我在回来的山沟里,发现……发现了这个!”
他摊开手,手里是一块被撕扯过的、染着暗红色污渍的布条,看料子和纹饰,分明不是南中本地,也不是刘璋军中的样式,倒有些像……我们当初在扬州时见过的。
布条上,用木炭画着一个歪歪扭扭、极其匆忙的闪电标记。
我们几个的脸色瞬间全变了!尤其是旁边的琳琅小妹和白袍弟弟,一把抢过布条,手指颤抖地摸着那个闪电记号,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是彭大波!这是彭大波他们的雷神记号!他肯定还活着!他在求救!或者……或者在给外界报信!”
夏夏一把抢过布条仔细看,猛地抬头,眼睛都红了:“没错!是破天那小子画的!我认得这丑样子!他们肯定出事了!就在附近的山里!”
祝融夫人和孟获也闻讯赶来,看到布条和记号,神色凝重至极。
“这记号……是什么意思?指向哪里?”祝融夫人沉声问阿岩。
阿岩指着北边:“我发现布条的地方,再往深山里走,就是乌姑说的那片鬼哭林,传说进去就出不来,我们没敢深入。”
乌姑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看着那布条和记号,浑浊的眼睛眯了眯,沙哑地说:“鬼哭林……那地方,阴气重,瘴气浓,是有去无回。但这记号指向那里……莫非,他们是逃进了绝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彭大波和破天他们还活着,可能就在不远处的险地里!是死是活不知道!
救,还是不救?
救,就要闯那片连乌姑都忌讳的鬼哭林,风险极大,很可能把派去的人也搭进去。
不救……那可是过命的兄弟!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闷雷滚滚,雨点开始啪嗒啪嗒地砸在屋顶上。
我感觉手里的布条像块烙铁一样烫。
这是屋里静得吓人,就听见外面雨点子砸在芭蕉叶上,噼里啪啦的,跟敲在我心口上一样。
那块破布条在几个人手里传了一圈,最后又回到我手上,那歪歪扭扭的闪电记号,刺得我眼睛发酸。
夏夏第一个憋不住,拳头攥得嘎吱响,嗓门震得房梁上的灰都快掉下来了:“还等什么?蝉姐!彭大哥他们肯定还活着,就在那鬼林子里!咱们得去救啊!”
年轻人眉头拧成了疙瘩,声音还是稳的,但听着比平时沉:“鬼哭林。乌姑说过,那地方有进无出。现在又是这个天气,冒然进去,别说救人,自己都得陷进去。”
“陷进去也得去!”夏夏猛地跺脚,眼睛瞪得像铜铃,“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里面?那是彭大波!是破天!是曾经一起在扬州城拼过命的兄弟!”
孟蝶紧紧抓着夏夏的胳膊,嘴唇咬得发白,声音带着哭腔:“夏夏姐……可是,可是那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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