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腊梅鬼冢:寒香蚀魂(1/2)
腊梅鬼冢:寒香蚀魂
深冬腊月,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寒风卷着碎雪,像无数淬了冰的针,刮在人脸上生疼。李承道师徒三人踏着积雪,循着一股诡异的香气,在荒山野岭中走了整整一日。那香气清冽中带着一丝甜腻,明明是蜡梅的芬芳,却透着蚀骨的阴寒,让人闻之欲醉,却又脊背发凉。
“师父,这香气越来越浓了,怕是快到地方了。”赵阳搓着冻得通红的手,背上的开山斧随着脚步哐当作响。他十六岁的年纪,性子跳脱,眼神里满是少年人的锐气,只是此刻鼻尖萦绕着那股蜡梅香,心头莫名发慌。
李承道停下脚步,青布道袍上落满了积雪,腰间的八卦囊微微晃动,里面装着的蜡梅干花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抬手拂去落在眉梢的雪沫,目光锐利地望向前方:“这不是寻常蜡梅香,是‘蚀魂香’,专吸人阴神郁气,再往前走,便是腊梅镇了。”他手中的桃木剑剑柄微微发烫,剑鞘上嵌着的七枚蜡梅果泛着淡淡的红光,那是邪祟靠近的征兆。
林婉儿紧跟在师父身后,蓝布衣裙上沾着的草药汁液早已冻成了冰碴。她下意识地捂住口鼻,眉头紧蹙——自小被蜡梅精缠过的阴影,让她对这香气有着本能的抗拒,鼻尖刚嗅到那甜腻的气息,太阳穴就突突直跳。“师父,这香气里掺着阴煞之气,镇上的人怕是凶多吉少。”她背着的行囊里,银针和药臼碰撞发出轻响,指尖早已扣住了三根银针,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三人再往前走了半里地,一座破败的石牌坊出现在雪雾中,牌坊上刻着“腊梅镇”三个大字,字迹斑驳,边缘爬满了干枯的藤蔓,像是被岁月遗忘了百年。穿过牌坊,眼前的景象让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整个镇子被漫天飞雪笼罩,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却看不到一丝炊烟。街道两旁的院墙下,种满了腊梅树,只是那些腊梅开得异常诡异——花瓣不是寻常的鹅黄或雪白,而是透着妖异的血红,像浸透了鲜血一般。浓郁的香气从花丛中弥漫开来,几乎让人窒息,脚下的积雪踩上去软软的,竟像是掺了什么黏腻的东西。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镇中心的空地上,几十名镇民正围着一棵三人合抱的腊梅古树跪拜。他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动作整齐划一,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具体内容。那棵古树的枝干扭曲如鬼爪,枝头开满了血红色的腊梅,花瓣上的露珠滴落下来,竟是暗红色的,落在雪地上,瞬间融化出一个个小坑。
“不对劲,这些人都被控制了!”赵阳压低声音,手已经按在了开山斧的斧柄上,眼神里满是警惕。
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冲出两个年轻汉子,他们面色惊恐,一边奔跑一边嘶吼:“救命!这鬼地方不能待!”两人刚跑出几步,那棵腊梅古树的枝条突然疯狂晃动,无数血红的花瓣脱离枝头,像锋利的刀片般朝着两人飞射而去。
只听“噗噗”几声闷响,两个汉子的喉咙瞬间被花瓣割开,鲜血喷涌而出,溅在雪地上,触目惊心。他们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而那些吸血的花瓣在空中盘旋一圈,竟缓缓飞回枝头,颜色变得愈发鲜红。
周围跪拜的镇民对此视而不见,依旧机械地磕头,仿佛刚才的惨案只是一场幻觉。
“不好,快走!”李承道脸色一变,拉起林婉儿和赵阳就往镇口的破庙跑去。那蚀魂香已经开始影响人的神智,再待下去,他们恐怕也会沦为这些“活死人”中的一员。
破庙早已荒废,屋顶漏着雪,神像倒塌在地,布满了灰尘和蛛网。三人刚躲进庙里,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粗布黑衣的少女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反手关上了破旧的木门。
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戴着一个黑色的蜡梅香囊,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惊恐。她看到李承道师徒,身体微微一僵,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原来竟是个哑女。
“你是谁?为什么被人追杀?”赵阳上前一步,语气急切。
哑女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她指着门外,又指了指地上的积雪,然后双手做出捆绑的姿势,再指向那棵腊梅古树,最后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腕,做出流血的样子。她一边比划,一边眼神惊恐地望着门外,身体不住地颤抖。
林婉儿心思缜密,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师父,她是说,有人被绑起来,用鲜血浇灌腊梅树,也就是‘活人养梅’。”她伸手轻轻拉过哑女的手腕,发现她的手腕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绳索捆绑过的痕迹。
这时,林婉儿注意到哑女胸前的香囊,那香囊上绣着一朵血红色的腊梅,与镇上那些诡异的梅花一模一样。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香囊,里面装着几朵干枯的血红腊梅,凑近鼻尖轻嗅,除了蚀魂香的气息,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师父,这是‘阴生梅’,只有用活人精血浇灌才能开放,是至阴至邪的东西。”
李承道接过阴生梅,指尖摩挲着花瓣上的纹路,眼神愈发凝重:“这镇上的邪祟,与这腊梅树深度绑定,用活人精血养梅,用蚀魂香控人,好狠毒的手段。”他将阴生梅放回香囊,递给哑女,“你叫什么名字?”
哑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窗外的腊梅树,发出“梅梅”的声音。
“原来你叫阿梅。”林婉儿轻声道,从行囊里取出一小瓶符水,递给阿梅,“喝下去,能暂时抵挡蚀魂香的侵蚀。”
阿梅感激地点点头,接过符水一饮而尽。
当晚,三人在破庙里生火取暖,阿梅蜷缩在角落,很快就睡着了。赵阳年轻气盛,辗转反侧,总觉得那蚀魂香在窗外盘旋,诱惑着他出去。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起身,想要再去镇中心看看那棵诡异的腊梅古树。
刚走出破庙,那股甜腻的香气就扑面而来,比白天更加浓郁。赵阳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渐渐出现了幻象:他看到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正被一群黑衣人追杀,而带头的人,竟然是李承道!
“师父,你为什么要杀我姐姐!”赵阳情绪失控,怒吼着拔出开山斧,朝着幻象中的李承道砍去。
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一杯冰冷的液体泼在他的脸上。赵阳打了个寒颤,幻象瞬间消散,只见李承道面色铁青地站在他面前,手中还拿着一个空碗,碗里残留着符水的痕迹。
“孽障!”李承道怒喝一声,反手一巴掌扇在赵阳脸上,“邪祟善用情绪为饵,你若控不住心,迟早成了那养梅的肥料!”
赵阳被打得嘴角发麻,清醒过来后,想起刚才的幻象,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师父,我错了……”他低下头,声音带着愧疚。
林婉儿也赶了出来,手中拿着桃木符箓,脸色担忧:“二师弟,以后切不可擅自行动,这蚀魂香最能勾起人的执念,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李承道冷哼一声,从八卦囊里取出蜡梅果,碾碎后混合着朱砂,调成一碗符水:“喝下去,稳固你的心神。记住,我们是来破邪的,不是来送命的。若再这般鲁莽,就给我滚回山上去!”
赵阳接过符水,一饮而尽,符水入喉辛辣,却瞬间驱散了体内残留的阴寒之气。
第二天一早,破庙的门被轻轻推开,镇长周鹤年带着几个镇民走了进来。他五十余岁,身着锦缎长袍,面容儒雅,手指上戴着一枚嵌有蜡梅纹的玉扳指,看起来温文尔雅。
“三位道长,昨日听闻你们来到镇上,招待不周,还望海涵。”周鹤年笑容温和,语气恭敬,“不知三位道长此番前来,是为了何事?”
李承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发现他眼底藏着一丝阴鸷,身上虽没有明显的阴煞之气,却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与那蚀魂香混合在一起。“我们师徒三人云游四方,路过此地,听闻镇上有邪祟作祟,特来看看。”
周鹤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笑道:“道长说笑了,我们腊梅镇世代安宁,只是冬日寒冷,镇民们闭门不出罢了。若道长不嫌弃,不如到镇府暂住,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林婉儿趁机走上前,对周鹤年行了一礼:“多谢镇长好意,只是我师弟昨夜受了风寒,我想为他施针,不知可否借镇长的地方一用?”她说话间,指尖的银针不经意地划过一个镇民的手腕,那镇民浑身微微一颤,眼神依旧空洞。
林婉儿心中一凛——这镇民体内不仅有阴寒之气,经脉中还残留着蜡梅汁液的痕迹,显然是长期被那蚀魂香侵蚀,又被迫服用了某种与腊梅相关的药物。
李承道看穿了周鹤年的试探,淡淡道:“不必麻烦镇长,我们就在这破庙暂住即可。不过,昨日我们看到镇上有两人惨死,还望镇长能给个说法。”
周鹤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两人是触犯了镇规,被‘梅仙’惩罚了。我们腊梅镇世代供奉梅仙,每年寒冬,梅仙都会降下福祉,只是若有人不敬梅仙,就会遭此下场。”
“梅仙?”赵阳冷笑一声,“我看是邪祟吧!”
“休得胡言!”周鹤年脸色一沉,语气瞬间变得严厉,“梅仙是我们镇的守护神,岂容你亵渎!”
李承道抬手制止了赵阳,语气平静:“既然是镇规,我们不便多管。只是还请镇长允许我们在镇上走动,也好见识一下所谓的‘梅仙’。”
周鹤年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以,但还请道长们不要打扰镇民的生活,更不要靠近镇中心的腊梅古树,以免触怒梅仙。”他转头示意身后的镇民,“给道长们送些食物和柴火来。”
待周鹤年等人离开后,林婉儿低声道:“师父,这周鹤年有问题,他身上的草药味,与阴生梅的气息隐隐相合。”
李承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怀中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箓:“我早已在他的茶水中下了追踪符,他跑不了。这腊梅镇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接下来,我们得步步为营。”
破庙外,积雪依旧纷飞,那股蚀魂香的气息愈发浓郁,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正紧紧扼住每个人的喉咙。李承道师徒三人知道,一场关乎生死的较量,已经正式拉开序幕。
周鹤年派人送来的食物和柴火堆在破庙角落,白面馒头还冒着热气,柴火干燥易燃,看起来周到至极。但李承道盯着那些食物,指尖在桃木剑上轻轻摩挲,沉声道:“婉儿,验毒。”
林婉儿会意,从行囊中取出一根银簪,分别插入馒头和带来的咸菜中。片刻后,银簪尖端泛起淡淡的青黑色。“师父,有毒,是‘醉魂草’的汁液,少量服用会让人神智模糊,长期服用则会被人操控。”她拔出银簪,眉头紧锁,“周鹤年这是想让我们不知不觉中沦为傀儡。”
赵阳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台上,怒声道:“这老东西,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们直接冲去镇长府,拆穿他的真面目!”
“不可鲁莽。”李承道按住他的肩膀,眼神锐利,“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周鹤年能掌控整个镇子,必然有依仗,我们得先找到他‘活人养梅’的证据。”他看向蜷缩在角落的阿梅,“阿梅既然能与腊梅沟通,或许能帮我们找到关键线索。”
阿梅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站起身,指了指镇中心的方向,又做了个“地下”的手势,然后双手比划着“锁链”和“流血”的动作。
“她是说,镇中心的腊梅古树解读着阿梅的手势,“我们得潜入那里。”
商议已定,李承道让林婉儿带着阿梅留在破庙接应,自己则与赵阳趁着正午雪雾最浓的时候,悄悄向镇中心摸去。此时的镇民大多闭门不出,偶尔遇到几个游荡的,也都是眼神空洞,对他们视而不见,显然还在被蚀魂香操控。
腊梅古树就矗立在镇中心的空地上,树干粗壮,扭曲的枝桠向四周伸展,像是无数只抓向天空的鬼手。枝头的血红腊梅开得愈发艳丽,香气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地面上的积雪被暗红色的汁液浸透,踩上去黏腻打滑。
赵阳屏住呼吸,按照师父教的方法,用桃木符箓护住周身,小心翼翼地绕到古树后方。他发现树干底部有一个隐蔽的入口,被茂密的腊梅枝条遮挡着,若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师父,这里有个入口。”赵阳压低声音,用开山斧轻轻砍断缠绕的枝条,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呜咽声,还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李承道点燃一张“照明符”,掷入洞口,符纸在空中发出淡淡的白光,照亮了下方的阶梯。阶梯狭窄陡峭,两旁的墙壁上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珠一般。两人顺着阶梯往下走,越往下,那股腐臭味就越浓烈,呜咽声也越来越清晰。
走了约莫十几级阶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窖出现在眼前。地窖里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铁笼,每个铁笼里都关着一个镇民,他们衣衫褴褛,手腕被锋利的铁钩刺穿,鲜血顺着铁钩流入下方的导管,最终汇聚到地窖中央的一个巨大陶罐里。而陶罐的底部,连接着一根粗壮的管道,直通上方的腊梅古树根部。
那些镇民眼神涣散,脸上毫无血色,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气。几个铁笼里的人已经没了气息,身体僵硬地蜷缩着,鲜血早已凝固,而他们的胸口,都插着一朵血红的阴生梅。
“畜生!”赵阳目眦欲裂,握紧开山斧就要冲上去,却被李承道死死按住。
“别冲动!”李承道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这里肯定有守卫,我们先找到证据,再救人。”
两人躲在暗处,果然看到地窖角落站着两个手持钢刀的汉子,他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显然也是被操控的镇民。李承道对赵阳使了个眼色,赵阳会意,悄悄绕到一个守卫身后,一记手刀砍在他的后颈,守卫应声倒地。另一个守卫察觉到动静,刚要转身,就被李承道甩出的桃木剑刺穿了肩膀,动弹不得。
“说!周鹤年多久来一次?还有多少人被关在这里?”李承道厉声问道。
那守卫眼神空洞,嘴里念念有词:“梅仙……需要精血……供奉梅仙……”显然已经被彻底操控,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李承道不再犹豫,一剑刺穿他的喉咙,对赵阳道:“你在这里救人,我去寻找养梅的秘辛,速战速决!”
赵阳点点头,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开始撬铁笼的锁。李承道则在地下室四处搜寻,最终在一个隐蔽的石柜里,找到了一本泛黄的古籍和一本账本。古籍上记载着“养梅秘术”,账本上则记录着近几十年来被用来养梅的镇民名单,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地面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周鹤年的声音响起:“不知是哪路高人,竟敢闯入我的养梅地?”
李承道心中一凛,知道他们被发现了,他快速将古籍和账本收好,对赵阳道:“快走!”
赵阳已经撬开了几个铁笼,扶着几个虚弱的镇民向阶梯方向移动。周鹤年带着十几个手持钢刀的镇民冲了下来,他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和,眼神阴鸷狠辣:“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做我梅仙的养料吧!”
“痴心妄想!”李承道手持桃木剑,挡在众人面前,“周鹤年,你用活人精血养梅,残害无辜,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邪!”
桃木剑与钢刀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李承道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带着道家真气,那些被操控的镇民根本不是对手,纷纷倒地。赵阳则带着获救的镇民,顺着阶梯向上冲。
“想走?没那么容易!”周鹤年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用力一捏,香囊破裂,里面的阴生梅粉末随风飘散。那些倒地的镇民闻到粉末气息,瞬间爬了起来,眼神变得更加疯狂,朝着李承道等人扑来。
“是‘催魂粉’,能让被操控者失去痛觉,力大无穷!”李承道脸色一变,对赵阳道,“你带着人先走,我来断后!”
“师父!”赵阳担忧地喊道。
“快走!”李承道怒喝一声,桃木剑舞动,剑气四射,“我随后就来!”
赵阳不敢耽搁,带着获救的镇民快速冲了上去。李承道则在地下室与周鹤年等人周旋,他知道久战不利,虚晃一招,转身向阶梯冲去,同时甩出几张“烈火符”,火焰瞬间燃起,阻挡了周鹤年的追击。
回到破庙,林婉儿和阿梅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李承道平安归来,还带回了几个获救的镇民,都松了口气。那些镇民虚弱不堪,林婉儿立刻拿出草药,为他们包扎伤口,喂他们喝下补气的汤药。
与此同时,林婉儿也有了新的发现。她按照阿梅的指引,在破庙后方的柴房里,找到了躲在那里的李寡妇。李寡妇面色苍白如纸,腹部隆起,身形消瘦,看到林婉儿和阿梅,吓得浑身发抖,蜷缩在柴草堆里,不敢出声。
“大嫂,你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林婉儿轻声安慰道,拿出符水递给她,“喝下去,能保护你和孩子。”
李寡妇犹豫了片刻,接过符水一饮而尽。感受到体内传来的温热,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哽咽着说道:“道长……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大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鹤年为什么要追杀你?”林婉儿问道。
李寡妇抹了抹眼泪,缓缓道出了真相:“我们镇上有个规矩,凡是怀孕的女子,都要被献给‘梅仙’,说是能保佑全镇平安。可我丈夫不相信,他说那根本不是梅仙,是吃人的妖邪,他想带我逃离这里,却被周鹤年抓住,制成了‘梅肥’……”
说到这里,李寡妇泣不成声:“周鹤年说,我的孩子是‘纯阳之体’,能让梅仙的力量大增,所以他一直追杀我。我躲在这里,每天都活在恐惧中,窗台上的腊梅一枯萎,我就知道他又在找我了……”
林婉儿心中一震,她想起古籍上记载的“纯阳之血”,难道李寡妇腹中的孩子,就是破解诅咒的关键?
此时,李承道也回来了,他将找到的古籍和账本递给林婉儿:“这上面记载着三百年前的传说,药仙为炼制‘长生梅’,用自己的妻子为药引,将魂魄封印在腊梅树中,以活人郁气养梅。而周鹤年,就是药仙的后裔,他一直在延续这个残忍的秘术。”
林婉儿翻看古籍,发现上面还记载着蜡梅的特性:“性温理气,本是济世良药,但若用活人精血滋养,再辅以邪术,便能化为‘蚀魂香’,专吸人阴神郁气,让人沦为傀儡。而孕妇体质特殊,阴寒之气重,最易被蚀魂香影响,却也能孕育出至阳之力,克制邪祟。”
“这么说,李寡妇的孩子,就是破解诅咒的关键?”赵阳恍然大悟。
李承道点点头:“没错。但周鹤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这个孩子。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破解之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阿梅突然拉了拉林婉儿的衣袖,指着古籍上的一幅插图,插图上画着一棵腊梅古树,树下站着一个女子,手中拿着一朵洁白的蜡梅。阿梅用手势比划着,似乎在说,破解之法与洁白的蜡梅有关。
林婉儿心中一动,想起蜡梅的本性是性温理气,或许,只有用最纯净的野生蜡梅,才能中和蚀魂香的阴邪之气?
就在这时,破庙的门被猛地踹开,周鹤年带着大批镇民冲了进来,他手持“养梅杖”,杖头嵌着的蜡梅精魄泛着妖异的红光:“李承道,交出李寡妇和她的孩子,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李承道将李寡妇护在身后,手持桃木剑,眼神凌厉:“周鹤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破庙的木门轰然碎裂,木屑混着积雪飞溅,周鹤年手持养梅杖,带着数十名被操控的镇民闯了进来。养梅杖杖头嵌着的蜡梅精魄泛着妖异红光,随着他的动作,杖身缠绕的干枯梅枝竟缓缓抽出新叶,血红的花苞在寒风中瞬间绽放,浓烈的蚀魂香扑面而来,让人头晕目眩。
“交出李寡妇和她的孩子,我留你们全尸。”周鹤年的声音不再温和,带着阴鸷的寒意,眼底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他身后的镇民面无表情,手持钢刀或农具,如同行尸走肉般缓缓逼近,手中的器物在雪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李承道将李寡妇和阿梅护在身后,桃木剑横在身前,剑鞘上的蜡梅果红光更盛:“周鹤年,你用活人精血养梅,操控镇民,早已逆天而行,今日我必诛你!”他转头对林婉儿和赵阳使了个眼色,“婉儿护住孕妇和阿梅,赵阳随我破阵!”
“是,师父!”两人齐声应道。林婉儿快速从行囊中取出银针,在李寡妇和阿梅周身穴位扎下,又撒出一把混合着蜡梅干花、雄黄和朱砂的驱邪粉,形成一道淡金色的防护圈,蚀魂香靠近便被灼烧得滋滋作响。赵阳则扛起开山斧,腰间的符箓盒敞开,几张烈火符、镇魂符悬浮在身前,随时准备出手。
周鹤年冷笑一声,养梅杖猛地顿地:“不知天高地厚的道士,今日就让你们尝尝我养梅秘术的厉害!”他手腕转动,杖头的蜡梅精魄射出数道红光,落在破庙四周的地面上。瞬间,无数血红的梅枝从积雪中钻出,疯狂生长,缠绕向李承道三人的脚踝,枝头的尖刺闪烁着幽蓝的毒光。
“是蚀魂梅阵!”林婉儿脸色一变,“这些梅枝带着阴毒,被刺伤会神智错乱!”
赵阳早已冲了上去,开山斧带着风声劈向最粗壮的一根梅枝,斧刃与梅枝碰撞,竟发出金属般的脆响。“这破树枝还挺硬!”他怒吼一声,体内真气灌注斧身,猛地发力,将梅枝拦腰斩断。断裂的梅枝切口处喷出暗红色的汁液,落在雪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李承道手持桃木剑,剑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金光,他踏着道家步法,在梅枝间穿梭,每一剑都精准地劈向梅枝的节点。“这些梅枝靠阴煞之气滋养,斩其节点便可破之!”他一边喊道,一边甩出几张镇魂符,符纸贴在梅枝上,瞬间爆燃,将阴煞之气焚烧殆尽,枯萎的梅枝化作灰烬。
周鹤年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变得更加狠戾:“没想到你还懂破阵之法,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梅仙的力量!”他举起养梅杖,口中念念有词,杖头的蜡梅精魄发出刺耳的尖啸,破庙外的腊梅古树剧烈摇晃,无数血红花瓣脱离枝头,如同暴雨般射向破庙。
“小心!花瓣有毒!”林婉儿高声提醒,手中银针如流星般射出,将靠近防护圈的花瓣纷纷击落。但花瓣数量太多,密密麻麻,很快就突破了银针的阻拦,射向李承道和赵阳。
李承道将桃木剑舞成一道屏障,挡住花瓣的攻击,却发现这些花瓣锋利如刀,剑身上竟被划出一道道细小的划痕。“赵阳,用烈火符!”他喊道。
赵阳立刻掏出数张烈火符,点燃后掷向空中。火焰瞬间蔓延,形成一道火墙,射来的花瓣被火焰灼烧,化为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混杂着蚀魂香,愈发刺鼻。
周鹤年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突然转向林婉儿所在的防护圈,杨梅杖指向李寡妇:“擒贼先擒王,拿下孕妇,看你们还怎么嚣张!”杖头射出一道粗壮的红光,化作一条血红的梅藤,直扑李寡妇。
“休想得逞!”林婉儿早已察觉他的意图,手中银针尽数射出,同时取出药臼中的蜡梅果粉末,撒向梅藤。蜡梅果性温克阴,与梅藤的阴毒相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梅藤的攻势顿时减缓。但周鹤年的力量远超她的预料,梅藤依旧顽强地向李寡妇逼近。
就在这时,李承道纵身一跃,桃木剑带着雷霆之势劈向梅藤:“周鹤年,你的对手是我!”剑刃与梅藤碰撞,金光爆射,梅藤瞬间断裂,化作漫天飞絮。
周鹤年被震得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阴冷地看着李承道:“看来不拿出真本事,你是不会束手就擒的。”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将里面的黑色液体洒在养梅杖上。那液体接触到梅杖,瞬间沸腾起来,杖头的蜡梅精魄变得更加鲜红,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阴煞之气。
“这是用百人的郁气炼制的‘蚀魂液’,今日就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周鹤年怒吼着,养梅杖再次指向李承道,一道漆黑的光束射了出来。
李承道瞳孔骤缩,他能感受到光束中蕴含的恐怖力量,若是被击中,必然魂飞魄散。他来不及躲闪,只能将桃木剑横在身前,同时引爆了腰间的三枚蜡梅果。蜡梅果炸开,释放出浓郁的温性灵气,形成一道防护盾,挡住了漆黑光束的攻击。
“噗!”李承道被冲击波震得后退数步,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苍白。
“师父!”林婉儿和赵阳同时惊呼,眼中满是担忧。
周鹤年见状,哈哈大笑:“李承道,你也不过如此!现在投降,我还能让你做我的养梅奴!”他再次举起养梅杖,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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