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属于亡灵的世界（2/2）

简一不再犹豫，深深看了宁煜一眼，借着他对抗秘境意志产生的冲击力，身形如电，朝着通道尽头那散发着浓郁死灵气息的混沌漩涡，加速冲去！

身后传来宁煜闷哼与能量剧烈碰撞的轰鸣声，但她已无暇回头。

新的征途，已在脚下。王庭秘境，亡灵主宰之地，她来了！

腐臭的风卷着灰烬，吹过黑石垒砌的低矮村舍。天色永远是一种污浊的、压在心口的铅灰，不见日月，唯有几缕惨绿或幽蓝的魔法辉光偶尔划破天际，那是亡灵法术的轨迹。

空气里稠密地混杂着尘土、枯朽骨骼的霉味，还有一种更深邃的、令人灵魂都不自觉战栗的规则扭曲感——在这里，生机是稀罕物，死亡才是常态，并被奉为主臬。

简一和宁煜从一片扭曲的光晕中跌出来，落脚处正是这个死气沉沉村子的边缘。身体里奔流的力量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铁锈，每一次心跳都引来无形规则的隐隐排斥。

他们很快摸清了这里最基本的常识——用几块从原本世界带来的、蕴含着纯净能量的矿石。

村口那个半张脸都烂没了、只用几根黑铁钉固定着下巴的亡灵法师，伸出枯爪接过矿石，幽火般的眼瞳跳跃了一下，声音像是破风箱在嘶鸣：“外乡人？啧，这年头还有活这么旺的……打听消息？行，老巴顿最喜欢和活人做买卖。”

他贪婪地吸收着矿石上微弱的光晕，仿佛那是什么无上美味。

“王庭秘境？你们脚下就是！”巴顿嗤笑，铁钉在下颌骨上磨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伟大的、唯一的、主宰一切的堕落天使冕下用秩序天平称量万物，定下的规矩！亡灵永恒，黑暗至高！至于光明？”他啐了一口，吐出的是一团蠕动的蛆虫，那虫子在尘土里扭动两下就化作了黑灰，“那是原罪！是邪祟！是比深渊秽物还要肮脏、必须被彻底净化的东西！”

宁煜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紧，简一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背，示意他收敛所有可能外泄的气息。

“邪祟？”简一追问，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畏惧，“我们刚来，什么都不懂，怕不小心触犯了禁忌……”

“哼，算你们还有点眼色。”巴顿似乎很满意他们的“敬畏”，“王庭下了最高追杀令，一个身负光明原力的家伙，藏得挺深，但迟早要被揪出来，扔进冕下的秩序之火里烧成渣！教会那帮疯狗鼻子灵着呢，还有那些要钱不要命的雇佣兵团……嘿嘿，谁不想拿着那邪祟的脑袋，去王庭换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简一的指尖微微发凉。她听着老亡灵法师用最恶毒鄙夷的语气描述那个“光明邪祟”，心里却莫名觉得那就是真王耶斯坦布。

“王庭……教会……雇佣兵？”她继续打听，试图拼凑这个扭曲世界的势力版图。

“王庭至高无上，堕落天使冕下执掌规则天平，言出法随！”“教会是冕下的耳目和爪牙，遍布秘境，狂信又难缠！”“雇佣兵？鬣狗罢了，哪儿有腐肉就往哪儿钻，不过里头也确实有几个硬茬子，别轻易招惹。”老巴顿絮絮叨叨，显摆着他的见识，对那悬赏的通缉令描述得尤其细致——银发，金瞳（尽管在通缉画像上被丑化成溃烂的脓黄色），可能使用的武器形制，以及那身“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到的、令人作呕的光明臭气”。

每多听一句，简一的心就沉下去一分。那描述，越听越不对劲。她不敢转头去看宁煜的表情。

直到告别了老亡灵法师，两人沉默地找到一处废弃的骨屋暂避——这屋子完全由各种巨大的、扭曲的骨骼搭建而成，缝隙里填着干涸的黑色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