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瑞恩（1/2）

永歌森林的深处，昔日的生机早已被浓郁的死亡瘴气和扭曲的植被取代。精灵雷恩带领着一支精心挑选的小队，在枯死的巨木和盘虬的毒藤间艰难穿行。队伍中的每一位精灵脸上都带着凝重与急切，母树日益衰微的景象如同梦魇般压在他们心头。

根据族中古老的记载和母树最后传递的模糊信息，他们知道，想要找到退守至深海绝境的人鱼族，常规的方法无异于大海捞针。在这片被死亡笼罩的土地上，或许只有那些游离于主流势力之外、掌握着某些古老秘法的存在，才可能知晓通往深海遗珠的隐秘路径。

他们的目标，是居住在“低语沼泽”边缘的一位神秘女巫——墨纪拉夫人。一位据说活了很久很久，与精灵、人鱼甚至龙族都曾有过交集，但始终保持中立，行事只凭自身喜好的强大施法者。

低语沼泽是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区域，浑浊的泥潭中冒着毒泡，空气中弥漫着致幻的孢子，扭曲的怪树如同垂死的巨人，风中永远回荡着仿佛无数亡魂窃窃私语的声音。雷恩小队凭借着精灵对自然的最后一丝亲和力，以及千叶赠送的、由母树健康时叶片编织的护身符的微弱指引，才勉强找到了通往女巫居所的小径。

那是一座完全由巨大、扭曲的黑色枯木自然生长而成的树屋，藤蔓缠绕，苔藓密布，门口悬挂着用各种兽骨和风干草药编织的门帘，散发出奇异的气味。

雷恩示意队员们在外警戒，自己独自上前，深吸一口气，用古老的精灵语对着门帘内说道：“尊敬的墨纪拉夫人，永歌森林的遗民，精灵雷恩，冒昧来访，恳请一见。”

门帘内寂静了片刻，随后，一个沙哑、缓慢，仿佛枯叶摩擦般的声音响起：“进来吧，森林的孩子……带着你们那微弱的生命火种……”

雷恩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树屋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宽敞得多，光线昏暗，只有几盏用幽魂苔藓点燃的灯笼提供照明。各种稀奇古怪的标本、水晶球、药瓶和古籍堆满了角落。一个披着深紫色破旧斗篷、身形佝偻的老妇人坐在一个由树根形成的座椅上，她的脸隐藏在斗篷的阴影里，只有一双闪烁着狡黠绿光的眼睛露在外面，打量着雷恩。

“墨纪拉夫人，”雷恩恭敬地行礼，“我们前来，是希望寻求您的指引。我们需要找到人鱼族，他们的圣物‘海灵之心’，是拯救我们母树唯一的希望。”

墨纪拉夫人发出低沉的笑声，如同夜枭啼叫：“人鱼？那些躲在海沟里哭泣的胆小鬼？他们的圣物？呵呵……拯救母树？真是感人的执着……但代价呢，精灵？指引通往深海的道路，窥探被亡灵严密监控的领域，这可是会惹怒那位‘冕下’的大麻烦。”

雷恩早有准备，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生命之树的枝条精心雕刻而成的小瓶。瓶身透明，里面荡漾着大约十毫升左右、散发着柔和翠绿色光芒、充满了磅礴生命能量的液体——这是精灵族目前所能拿出的、最珍贵的宝物，由所有残存精灵贡献出部分生命本源，再经由母树最后的力量提纯凝聚而成的“生命灵液”。这一小瓶，几乎代表着精灵族未来几年的生机储备。

“这是我们所能付出的最大诚意，夫人。”雷恩将小瓶双手奉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整瓶生命灵液。”

墨纪拉夫人那双绿眼睛猛地亮了一下，显然识货。生命灵液，对于任何存在，尤其是她们这些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施法者，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无论是用于续命、修炼还是施展某些禁忌法术。

她枯瘦的手指动了动，那小瓶便凭空飞到了她手中。她拔开瓶塞，深深吸了一口那生命的气息，满足地叹了口气：“纯净的生命之力……真是久违了……看来你们确实走投无路了。”

她把玩着小瓶，绿眼睛转向雷恩，语气变得有些玩味：“不过，小家伙，你要明白。我保持中立，才能在这夹缝中生存。直接告诉你们人鱼的确切位置，等于把你们往死路上送，也是把我自己放在路西法的对立面。这买卖，不划算。”

雷恩的心沉了下去。

但墨纪拉夫人话锋一转：“但是嘛……看在这灵液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指一条‘可能’找到线索的路。至于能不能找到，找到后能不能成功，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和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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