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慧眼识珠储良将 谋远图存练锋芒(2/2)
李绩上前取过卷宗,逐一细看。越看越是心惊——刘仁轨的地方治理经验、水利工程造诣、兵法见解,皆切中北伐所需;而王玄策精通多国语言,熟悉西域风俗,善于斡旋调解,正是处理异族事务的最佳人选。
但他仍有一丝顾虑,直言道:“刘仁轨熟谙边地事务与水战调度,王玄策善通异域言语,此二人随行,实乃助力。只是……王玄策从未上过战场,怕是难以应对军中急务,万一遇突发变故,恐误大事。”
“无妨。”长孙皇后轻声开口,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让王玄策跟着英国公历练,观军务调度,记部落民情,学行军布阵之道。将来他再度出使异域,才能知我大唐军力之强,言辞方有底气,谈判才有筹码。至于刘仁轨,可让他分管粮草调度与斥候探查——薛延陀部多在漠北草原,虽无水战,却需熟悉地形与粮草转运,这正是让他熟悉军中章法的好机会。等将来辽东水师操练,他的水战才能,自会大放异彩。”
李绩恍然大悟——原来皇后早已为二人规划好了成长路径,步步为营,环环相扣。他躬身领命,肃然道:“臣遵旨。定当悉心教导,不负陛下与皇后所托。”
三日后,长安城外的灞桥校场鼓声震天,旌旗猎猎。三万北伐军排列整齐,甲胄鲜明,刀枪如林,在秋日的阳光下泛着冷光。李绩身着明光铠,手持长枪立于点将台上,威风凛凛,宛如战神降世。
刘仁轨身着青袍,腰佩长剑,立于副将之列,目光锐利如鹰。他手中紧攥着长孙皇后赐下的两卷书册,封皮上“孙子兵法”“水战要略”四字格外醒目。他尚未打开,却已觉重若千钧——那是未来的嘱托,是命运的指引。
王玄策则手持纸笔,站在李绩身侧,怀中揣着皇后亲赠的《史记·刺客列传》与《西域图志》。他神情虽有几分紧张,额角沁出汗珠,但脊背挺直,眼神坚定,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临行前,长孙皇后特意召二人至长乐宫,亲自将书册递到他们手中。
她看着刘仁轨,目光温和却带着期许:“刘将军,你可知为何赐你《水战要略》?眼下征讨薛延陀虽无水战,但辽东多水泽,百济、倭国又在海东虎视眈眈,将来水师东出,必是硬仗。这卷书里记载的楼船构造、洋流判断、潮汐作战之法,皆是前代水师将领的心血结晶。你且收好,细细研读,将来定有用武之地。”
刘仁轨双手接过,只觉掌心发烫,仿佛握住的不是书卷,而是未来的战鼓与烽烟。他郑重叩首:“臣定不负皇后教诲!”
又转向王玄策,她语气多了几分郑重:“王书记官,异域之行,既要能言善辩,更要守得住底线。《刺客列传》教你‘士为知己者死’的忠勇,《西域图志》让你知异域山川民情——将来你出使远方,当以大唐天威为盾,以百姓福祉为念,莫要辜负了朝廷的信任。”
王玄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微颤却坚定:“臣虽出身卑微,但愿效犬马之劳,纵使身陷绝境,亦不忘家国二字!”
大军开拔时,黄沙滚滚,号角长鸣。刘仁轨骑马走在副将之列,不时勒住马缰,翻开《水战要略》——书中记载的“车轮舟”构造与“潮汐作战法”,与他平日在莱州的摸索不谋而合,却更系统、更精妙。他看得眉头微蹙,又忍不住频频点头,心中已有构想:若将来组建新式水师,当以此为基础,打造可逆流破浪之舰。
王玄策则跟在李绩身侧,手持纸笔,认真记录着大军行进的路线、沿途部落的分布、水源位置、牧草丰瘠。偶尔遇到不熟悉的番邦习俗,便立刻向李绩请教,笔尖在纸上飞速滑动,字迹虽有些潦草,却透着一股较真的劲儿。
他知道,这些笔记,终将成为他行走天涯的指南。
长安城头,李世民站在垛口旁,望着大军远去的烟尘,久久不语。身旁的长孙皇后轻声道:“这两个后生,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将来定能成为国之柱石。”
李世民点头:“朕观其举止沉稳,谈吐不凡,确非常人。只是不知此战能否磨砺其志,成就其才。”
长孙皇后望着东方的海平线,目光悠远——她知道,此刻策马远去的两人,一个将在二十年后的白江口,率领大唐水师焚倭船四百余艘,让倭国从此俯首称臣;一个将在数年后,以一人之力借兵吐蕃、泥婆罗,横扫中天竺,生擒天竺国王阿罗那顺,写下“一人灭一国”的传奇。
她轻声道:“东边的风浪,迟早要平。有他们在,将来水师东出,使节西行,定能扬我国威,让异域诸国知我大唐天威不可犯。”
秋风掠过城头,吹动两人的衣袍。此时的刘仁轨与王玄策,尚不知自己未来将创下何等震古烁今的功业,但在李绩的麾下,在大唐盛世的滋养中,两颗将星已悄然升起,正沿着命运的轨迹,一步步走向属于他们的传奇。
欲知李绩大军征讨薛延陀战况如何,刘仁轨与王玄策又将在军中获得怎样的历练,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