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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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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飒皱眉:“儿子看不像。先前也和尾云公主打过交道,她的汉话还没熟练到这个地步。”

“有何稀奇,大宣遍地都是捉刀代笔之人。”

凌飒抿唇道:“倘若是尾云公主所写,是给舅舅的私信,那这信上的内容,岂不是证实了她当初离开长安,的确是为贼人掳掠?”

陆太后声线淡薄:“这与你舅舅的说辞一致。”

秋意晚乃为奸人所掳,陆象行视作不见,有意放纵,罪加一等。

凌飒听出母后弦外之音,大为惊讶:“尾云公主是为了救夫而来,怎会是此意?母后,朕想接见她。”

陆太后叹息一声,她和悦地转过了眸,令皇帝先坐下,切勿激动。

凌飒坐不住。

尾云公主前来长安是为了救夫,那么与凌飒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们自是可以连成一派,可凌飒望了眼母后凤威森严的脸孔,心头一突,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了起来。

这种感觉,教他也不寒而栗。

太后的声音平静无波:“皇帝,这尾云公主虽为奸人掳走,但她当初一走了之,归于尾云以后,也不曾传信长安只言片语,分明有伙同欺君之嫌,她入长安,只怕非但救夫不成,反倒搭上自己性命,你看她像是明智的么。”

凌飒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陆太后冷淡地瞥向凌飒:“你自幼与陆象行亲厚,哀家看在眼中,他昔年的确能战善战,是一名骁骑,为我大宣立下赫赫战功,但今日,他欺君在前,背国在后,国家法度不容人情,皇帝若亲自主理此案,只怕有所偏颇。”

凌飒的心头狂跳:“母后的意思——”

接下来的话,已如凌飒所料想的一样。

太后收回凤目,不怒自威地脱掉了外披,起身道:“哀家会亲审这件案子。”

“母后!”

凌飒急得要站起来。

陆太后摁住他的动势,回身道:“皇帝日理万机,每日要批的折子数不胜数,怎么还在哀家这里逗留?上月你与虞贵妃到行宫避暑,耽误多少奏折,均是哀家为你代笔,怎么,你一面向哀家要这说一不二的权力,一面又怠惰,不肯承担这为君之责?”

这一番话更是堵的凌飒有苦难言,汗颜极了。

他的确不够成熟,贪恋罗帷之乐,爱重内臣,一条条一桩桩均犯了君王的大忌。

母后不信任他,也是理所应当。

“母后,”凌飒哑着嗓,近乎哀求一般,目光泫然地望向陆太后,“您会保舅舅的,对么?”

对他而言,没有永远高枕无忧的王座。

北边的胡人之患,数千年来损碍于中原王朝,从未平息,国不可一日无能将。

南疆的宵小之徒,张扬舞爪觊觎中原大地,几度挑衅,更是猖狂至极。

战时斩了这唯一的悍将,对大宣而言,绝对是弊大于利。

对凌飒来说,只要舅舅不反,他都可以留他一条性命,何况他们本就是亲舅甥,血浓于水,更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

难道母后会不念手足之情,铁了心要给朝臣们一个交代?

就为了一个子虚乌有,谁也做不了实证的欺君之罪,还有一个横空出世,大败了苍梧叶擦风,抚平南疆之乱的阿木苏。

只要母后松口,保下舅舅,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

可荒谬的是,凌飒竟然觉得,最大的阻力就在于此。

究竟怎么会这样?

“皇帝,你该走了。”

陆太后依然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是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而且已经失去了耐心。

凌飒无奈,只好先离去。

恢复了岑寂的寝殿,茶已经凉透,陆太后也没了吃茶的心思。

她的双眸盯着那一封书信,瞪着凤目,将信纸上的内容重新过目数遍。

这封信上的内容绝不可能如此简单。

秋意晚为救夫而来,在这信上却没有与陆象行串供的丝毫痕迹,只是讲述一些缠绵肉麻的男女之情,除了令陆象行看了以后愈发色令智昏犯迷糊以外,看不出能起到什么作用。

秋意晚不是傻子,她写这么一封信做什么?

就在这时,陆太后感觉到她的食指像是被什么刺了一刺。

一股尖锐的疼痛,犹如刀锋劈开皮肉般,从指尖传来。

陆太后这时才留意到,先前戴着护甲,金丝护甲下压着一粒米饭大小的黑物,在她的指腹点在信纸上思忖分心之际,那只黑物像是伸出了一根触角,刺伤了她的指肉。

陆太后拿起指头,皱眉,不耐烦地脱掉了护甲,这时,她看见了一只虫子。

一只黑乎乎,正在缓慢蠕动,只有蚂蚁大小,但尾部有一根黄蜂似的针的虫豸。

陆太后平生喜洁,最忌爬虫一类的东西,当即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地一声惨叫,起身要将手指上的虫子甩下去。

“啊!”

陆太后像踩着了一块烧红的火炭般,吓得脸色惨白直跳脚,一直要将那虫子甩落。

可那虫子黏得紧,几下都甩不掉,反倒将那根刺扎得更深。

奉春听见了太后娘娘的惨叫声,急忙带着几名宫人来救护凤驾,这一进来,便见到太后娘娘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浑身直哆嗦,胸脯像是抽不上来气儿,一口一口急急地往嘴里呼着。

“奉春,还不快来,给哀家把虫子弄掉!”

“是。”

奉春叉着手低头快步上前,握住了太后娘娘的腕子,这时,也看到了正扎着太后娘娘手指的那只小虫。

奉春隔着袖子包住手,飞快地夹住那只虫子,将它捉了过来。

虫子离开的一瞬,那根尾针也断裂了。

陆太后的脸色恢复了几分,她颓然无力、余悸未消地仰倒回榻上。

重重地吸喘几口,陆太后擡手召来奉春,惨淡地打起精神来:“奉春,你过来,替哀家瞧瞧,那根刺可是扎进哀家皮肉里了。”

奉春依言上前,她托起太后娘娘尊贵的玉指,一丝不茍地寻了许久。

“回娘娘,奉春并不曾看见有一根针。”

是么。

陆太后不信,她把手擡到近前,仔细地左右翻看。

被虫子扎过的地方,疼痛感在渐渐消散,那种针刺感已经没有了,并且,也不想被其他蚊蝇咬过以后会留下红肿的包块,若不是方才的疼痛太过于惊险,陆太后几乎要怀疑她被虫子咬了是一场幻觉。

“怎么回事?”陆太后反复确认,好奇地道,“那虫子呢?”

奉春把虫子夹走以后,怕伤及自身,便胡乱地一丢,这时也找不着了。

她连忙跪到了地上,祈求太后娘娘恕罪。

陆太后逐渐恢复了平静的呼吸,将护甲慢条斯理、雍容淡然地为自己的指尖套上。

“罢了,哀家上偏殿休养几日,这几日,教人拿艾草把这屋子的里里外外都熏透,任何一个角落也不放过。”

“是。”

陆太后动身要去往偏殿,她握着受伤的那根食指,心思沉重。

这时,便有人来传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看起来是急事。

“太后,尾云、尾云公主求见。”

蛮蛮救夫来啦,保证后面不虐都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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