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2/2)
艾尔海森顺了顺你的背,理解了一下你想表达的意思,很遗憾地意识到这件事——他并不能给予你承诺。
所以他只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想让你做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就这样而已。”
你不需要分清楚自己存在于现实还是梦境,你现在清醒着,那么此刻这里就是现实,他们就存在着。确定了这样的一个事实之后,你又发现了身体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五官都剥夺了,灵魂将要抽离,你能感受到艾尔海森的存在,却又在某些瞬间觉得身无一物,与世界断开联系。
就好像隔离出了世界一般。这种感觉你很熟悉,好早以前,高三那段时间,你情绪崩溃的时候就是这样,身体里似乎有两个自己,一个冷眼旁观所有,一个被情绪裹挟着堕入深渊,两个灵魂并不能相互理解,也并不能相互感知,只是知道对方的存在。你的思维脱离了整个身体,处于一种抽离的状态。
现在它又来了。你怀疑这是身体的一种保护机制,它提供给你理智的场所,让你能够理清楚当下情绪的由来,并且遏制这些情绪。
难道你现在情绪压力大吗?你并不觉得。莫非你在难过吗?刚才是有的,但按理来说已经解决了。而且你并没有想要落泪的冲动。所以你是怎么了?开始茫然于“我之所在”吗?还是其他的什么?
你无法和自己共情,也无法去追溯内心情绪的成因,一边困惑一边观望,满脑袋都是“为什么”和“怎么解决”。
你的沉默和茫然引起了艾尔海森的注意。他把你拎起来打量了一会儿,你和他对视着,灵魂就好像被那双眼睛压回了身体里。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你的问题,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你一个吻,不是梦里那种轻得像是蒲公英一样随时会被风带走的吻,而是带着强烈的存在感,唇齿之间传来的疼痛和血腥味更让你清楚地意识到自身的存在。
你活着,清醒地活着,灵魂和身体统一。你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触碰,能体会到流血的刺痛,能感受到呼吸不畅时的晕眩,以及被松开后劫后余生的疲累喘息。一根弦存在于你的脑海里,此刻被拨动,嗡鸣作响。
接下来的所有事情好像都顺理成章。
另一个人的呼吸沿着颈动脉下移,撩人的热意轻巧地掠过那块令人会产生逼近死亡的危险感的区域,往下落下去的暧昧痕迹带着刻意的疼痛,也带来从背后腾升而起的陌生感觉。
你居于上位,可这份随时可抽身离开的优势却因为固定在腰间的那只手而变成了一种劣势,迫使你承受着所有来自外界赐予的感官体验,直至真正的入侵来临之前,才陷进柔软的床铺。
这几乎让你没有余力再去思考抽离感的问题。或者也并不需要再去多加思考,情绪的剥离虽然让你对自己的情绪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却也保护了你远离情绪的操控,足以让你在情绪崩溃的情况下还能分析自己的状态、找到解救自己的方法。
它实在是一个很好的能力。而你既无法弄清楚它形成的原因,那就将它归结为天赋,你因此受益,就这么简单。
至于使这项机制被触发的悲观情绪……你想,那没有解决方法。你只能抱着最乐观的态度,去想这两个世界已经融合了,所有人都将永远存在。而就算他们最终会离开,你也毫无办法。
没有安全感,那又能如何。没人能给予你这样的一个承诺——“我不会离开”,你很清楚,那又何必总是把自己陷入到这种境地。该吃吃该喝喝,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时间会带来一切事物的结论,你们能做的只有等待,和享受当下。
至少此时此刻,你们都是“真实”的。
你迷蒙地望着上方垂着眼的艾尔海森,他的视线锁定在你脸上,似乎是在确认你的状态。你一时半会儿有点分不清他的情绪,只觉得摇晃的视野里他有些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过于透亮。于是松开揪着枕头的手,艰难地擡起来,想要戳他一下,又或者是掐他一下,总之能将模糊虚幻变成现实就好了。
艾尔海森抓住你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亲,然后将你的手放在枕边,扣着你的手腕,低头下去同样亲了亲你,轻声问:“怎么了?”
你的嗓子因为一直闷着声音而有些发哑,好一会儿才攒了点力气道:“有点晕。想看看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哦?得出结论了吗?”
“……唔。”你被扣着的那只手徒劳地抓了下空气,最终只能握拳,指甲扣进肉里,有些疼,你咬了下牙,忍住更多的声音,之后才说,“真的。”
“那看来这个法子很有效。”他眯起眼睛笑了笑,道,“欢迎你下次不开心了再来找我,我想这算是我的义务。”
但你不是很想有这种权利——好吧,也许你还是喜欢的。偶尔来这么一次就好了,生活总需要一些调味品。
而且你算是明白为什么人会沉迷于钱权名性了,它们确实具有这种资格,也具有相同的弊端。俗话说得好,凡事过犹不及,老祖宗总是很有先知的。
因为肌肉过度紧绷的次数太多、时间太长,结束后洗了个澡,你重新躺进被子里疲倦地想,虽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浑身被卡车碾过”,但该累还是累,该酸还是酸,让你很怀疑影的锻炼是不是没有效果。
“现在感觉如何?”艾尔海森问你。
你慢吞吞地回答:“想睡觉。”
“这样还会做噩梦吗?”
你:“……难说。”这种情况下,你可能会做噩梦梦到自己被人暴打了吧。
艾尔海森漫不经心道:“没事,我很乐意安慰你。”
你:“……”
“另外,”他补充了一句,很客观,但也充满了主观色彩,“你该剪指甲了。”
你:“……”
你看看自己的掌心里被扣出来的指甲痕迹,再看看艾尔海森背上手臂上的红痕印迹,心虚地移开了眼,接着没两秒又很理直气壮地说:“都怪你。”
名义上的罪魁祸首轻笑了一声,因为心情很好,所以脾气也变得很好,附和你说:“嗯,怪我。”
你:“……”
美色误人。
*如果你看到很多废话,那么没错,那是我为了过审凑上去的(惆怅.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