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一(2/2)
“嗯,知道了,我们明天一定去。”
裴司臣到底还是没跟苏野说云丞吓唬顾远洲的事,苏家到底是不一样,要想在帝都站稳脚跟,没有云家还会有李家王家张家,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个……”
苏野吞吞吐吐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就是鬼迷心窍了,那些隐秘到谁都不曾窥探一分的情绪泄了出来,面对最好的兄弟,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说些什么话。
“明天,早点来。”
“好。”
裴司臣明白苏野的纠结,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本来他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还在睡梦中的顾远洲突然觉得呼吸不太顺畅,耳畔似乎还有人在轻声唤他的名字。
“小懒猪,起床了。”
唔,小懒猪是谁,不知道哇。
顾远洲闭着眼睛想伸手碰了一下发痒的鼻子,却被一双大手握住,紧紧的动弹不得。发软的身子霎时间卸了力,毛茸茸的脑袋蹭了一下温热的手掌,又要睡去。
“顾远洲,起床。”
“不嘛。”
顾远洲晨起没睡醒嘟囔的声音软到裴司臣心尖发颤,他的手掌还在顾远洲软乎乎的脸颊下压着,他缩成一团搂着被子,呼吸的动作自然到好像刚刚的对话没有发生过。
裴司臣看了眼表,已经七点半了,他不得不使出杀手锏,用丝丝缕缕的信息素勾着顾远洲迷迷糊糊往他身边靠。
等顾远洲挪到他身边,再伸手把睡得软绵绵的人抱起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顾远洲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自己身上的被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裴司臣甘甜的信息素。
“臣臣,你好过分,我想睡觉。”
“乖,下午再睡,一会儿还得去苏家参加宴会呢。”
明天见明天见……
顾远洲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云丞要跟他明天见了。
“云丞要跟苏驰订婚了吗?那苏野怎……”
意识到说了什么胡话,顾远洲立马闭嘴,强制开机,手掌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还是一边念叨着罪过罪过。
“不订婚,认亲。”
“哦。我马上起床。”
顾远洲修长的手指解了颗睡衣扣子,眼睛微微闭着,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眼角随即渗出生理性盐水,他迷迷糊糊面对着裴司臣,精致的锁骨就那样毫无遮掩落在裴司臣眼里。
裴司臣抿了一下干涩的唇,喉咙痒的厉害,连随意背在身后的手指都蜷了下。
他眼前的锁骨深深凹陷进去,白到反光。
过分炽热的目光似是被顾远洲捕捉到了,搭在纽扣上的手指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都是大男人,他要是遮遮掩掩的是不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要是不遮吧,他又觉得裴司臣的眼神怪怪的,想把他生吞活剥的那种。
“臣臣,要不你先出去?”
虽说是疑问的语气,裴司臣还是听出来一丝尴尬。
他摸了一下鼻尖,淡定转身。
砰,en,撞门上了。
裴司臣揉着撞疼的脑袋,假装没听见顾远洲喊他直直地出门去了。
脸丢光了,偷看被逮到不说,还入迷了,入迷了也没关系,怎么就能撞门上的,这让顾远洲怎么看他!
裴司臣捏着眉心出门坐沙发上反思去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吧。
“臣臣,你看我穿这身怎么样?”
裴司臣默默点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西装,在心底狠狠给顾远洲点了个赞,不错,跟自己身上的是情侣装。
“好是好,我觉得还差一些。”
“那怎么穿啊,这么正式的场合还是穿西装比较好吧。”
“你等一下。”
裴司臣放下手里装模作样缓解尴尬的水杯,直接回卧室从他的衣帽间翻出来一件略小些的西装。
“你穿这个吧,这个好看。”
都是纯黑的西装,顾远洲觉得自己可能要瞎了,要不然怎么会什么区别都看不出来呢。
“哦,行吧。”
顾远洲换好衣服捏着长了的一截有些头疼,嘟囔道:“臣臣,会不会不太好看啊。”
你肯定不能让你太好看,呸,多好看。
裴司臣捏了一下顾远洲的脖颈,低声道:“你没有闻到我的信息素么,今天人多又杂,你穿着这件好。”
“哇,谢谢臣臣,还是你想的周到。”
顾远洲乐呵呵去了厨房,在裴司臣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淡定地端了一杯枸杞水来。
“臣臣,你快喝一点,枸杞明目。我看看你头没事吧,小心些。”
裴司臣一张脸直接黑了,又是枸杞,他不虚,真的不虚,眼神也好,足足5.2,真的!
“我谢谢你哈。”
“不客气的臣臣,我又没有做什么,顺手而已。”
裴司臣无奈扶额,他家小吸血鬼是个小傻瓜,他如此明显的嘲讽都听不出来。
顾远洲手里还端着水杯,目光灼灼地盯着裴司臣,几次三番鼓励他喝。
裴司臣没办法,只能屏息凝神一口气干了,啧,还放了蜂蜜,怪甜的。
“好了,咱们走吧。”
他们磨蹭了好久,到的时候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已经到了。
裴司臣拽着顾远洲手腕出现的时候在场的气氛都凝滞了一瞬。
谁不知道裴司臣有毛病,自己闻不到信息素,自身的信息素又霸道的厉害。早年间还有些oga主动搭讪的,结果还没怎么靠近就被那股儿淡到几乎闻不到的味道刺激的头晕眼花,一个个都败下阵来。
哪成想裴司臣这次出来还带了一个oga,是从哪弄来撑场子的吧。不过,这个撑场子的oga好像过分漂亮了,长长的鸦羽微翘,眼皮薄眼尾却极长,圆溜溜的眼睛咕噜咕噜转动着,说不出的可爱。
“裴司臣,怎么才来,来里面坐。”
苏野远远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在场人打量顾远洲的视线,只是隐晦地观察他们三个的关系如何。
“远洲,你爱吃甜嘛,有小蛋糕。”
“喜欢的,你忙你的就行,不用管我们的。”
“没事,我就是闲杂人等,照顾好你们几个就行。”
顾远洲见苏野又恢复了活力,才悄悄松了口气。
裴司臣也没跟苏野客气,拉着顾远洲走到事先订好的位置,选了一个遮光好的让顾远洲坐下,又给他拿了一块小蛋糕。
这副仔细的模样倒是让那些等着看顾远洲笑话的人吃了一惊,裴司臣需要对随意养的玩意儿这样吗?
细腻丝滑的蛋糕刚吃两口,顾远洲就被面前嘈杂的声响打断了。
今天的主人公,云丞小王子仰着高傲的脑袋站在他面前,身边还跟着几个样貌清秀的oga,他清脆的声音在略显安静的宴会厅里有些刺耳,带着俯瞰一切的骄傲和怜悯的施舍,漫不经心向顾远洲介绍。
“远洲,又见面了,这几位是我的朋友,都是帝都音乐学院的学生。”
“嗯,你们好。”
顾远洲不知道什么帝都音乐学院,自然也不知道这是oga梦寐以求的顶级学府。
这些豪门培养出来的oga学习艺术的居多,帝都音乐学院是全国艺术顶峰,之所以叫音乐学院仅仅是因为他的音乐成就是全国之最。
顾远洲要是知道这些,自然就能明白为什么提起学校,云丞总是高傲到不可一世的模样。
“顾远洲,远洲,你是顾家旁系吗?”
说话的是云丞的小跟班,尚家的小公子尚卿,每次为云丞冲锋陷阵赴汤蹈火的都有他。
“不是。”
“哦。”
尚卿偷偷笑了一下,连顾家的旁系都不是,怕不是哪个山沟沟犄角旮旯的乡下土包子。
“对了远洲,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保不齐咱们还是校友呢。”
顾远洲漫不经心叉了一块蛋糕,脸上还挂着得体的笑,背直挺挺的立着,“没有上过大学。”
“没上过啊,现在还有没有上过大学的oga。”
尚卿笑着笑着就觉得不对劲儿,周遭那些人都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他,那个被他嘲笑的顾远洲低垂着眼眸,看起来伤心极了。一时间,他倒有些像恶毒反派,专门欺负可怜兮兮的oga。
顾远洲从这几个人一出来就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不就是看他笑话嘛。他虽然不屑跟这些人计较,但总归不能丢了裴司臣的面子。
装可怜而已,信手拈来。
“不好意思呀远洲,尚卿性子直来直往的,他没有恶意的。”
“啊?恶意,什么恶意,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尚卿有坏心思呢。”
云丞见顾远洲唇角翘起,他也跟着笑了一下,这个顾远洲果然是难缠的角色。
顾远洲只当这是个小插曲,毕竟宴会要正式开始了。
苏父上台乐呵呵地介绍他的干儿子,两家人亲亲热热的,似乎是早就有此打算,苦于没有机会而已。
“小丞,我听你爸爸说你还准备了节目,有心了。”
“苏爸爸这都没什么的,正好我闲来无事创作了一首钢琴曲,趁着这次机会表演一下,大好的日子让大家都开心一下。”
“好,好,好啊。”
连着三声好,可见苏父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干亲刚认下,他跟云台就签了好几个合同,长期合作的意向也定了,以后苏驰和苏野还能联姻别家oga,一举多得。云丞想出风头,他自然是完全赞同。
钢琴就摆在最显眼的台子上,顾远洲一进门就看见了,只是他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的用处。
聚光灯下的云丞似乎真的在发光,在场的alpha都被他深深吸引,眼睛都移不开了。
流畅的音乐从指尖流淌出来,真的有几分音符跳跃的意思。
顾远洲听了一耳朵就低头吃蛋糕去了,对于这种只用来炫技的手法,他觉得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
“好吃吗?”
是贴在耳廓的声音,酥酥麻麻的,顾远洲手指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叉子,微微仰头去看裴司臣凑过来的侧脸。顾远洲都能从他专注的神情里看见自己的倒影,距离好像太近了些。
“还行,要尝尝吗?”
几乎是不过脑子的问话,脱口而出之后顾远洲就后悔了,他只切了一块,整个蛋糕苏野都拿走了,现在托盘上就只有他吃剩下的几口。顾远洲捏着叉子,场面一时间有些不好控制。
“好啊,要不你喂我?”
顾远洲明显一愣,胳膊有些生涩地擡了擡,低下毛茸茸的脑袋,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我说笑……唔。”
托盘上抹茶味的蛋糕尽数进了裴司臣的嘴里,堵住了他即将岔开的话题。塑料做的叉子上还残留着极淡的酒香,裴司臣囫囵咽下过分甜腻的蛋糕,才后知后觉,那个酒香是顾远洲的——唾液。
咕咚。
喉结滚动的幅度似乎大了些,咽口水的声音落在裴司臣耳朵里是如此清晰。他的耳根蔓延上浅淡的红意,浑身燥热,逃似的避开了顾远洲探究的视线。
薄唇轻抿,裴司臣还是控制不住偷偷回味了一下那个好到爆炸的滋味。
生理书上说alpha都有调.戏oga的劣根性,他原本是不屑一顾的,现在盯着顾远洲精致到没有一丝瑕疵的侧脸,他信了,书上其实应该补充一句,顶级alpha尤甚。
“远洲,你也愿意吗?”
“啊?”
突然回神的顾远洲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云丞的演奏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他又是怎么喊他名字的,至于愿意什么,他一概不知。
“是这样的远洲,你是我的新朋友,大家也都还不认识你,我刚刚问谁还愿意再弹奏一曲,我注意到了你看我的眼神,以为是你……这才喊了你的名字,你不会怪我吧。”
刻意停顿就很有毛病。
好茶!
顾远洲离他八丈远都被茶味熏到了,他只是在发呆,谢谢。
“远洲,你不会也没关系的,大家都知道你的情况,不会……”
“没关系云丞,我会呀。”顾远洲打断云丞的话,浅浅一笑,似乎还有些腼腆,又补充道:“我不是专业的,比你还差的远,只能献丑了。”
顾远洲刚起身,裴司臣也跟着起身,他长臂一捞把顾远洲箍在自己怀里,轻笑道:“咱俩一起吧,我还从来没有跟人一起演奏过。”
“好。”
顾远洲定了定神,偏头看向裴司臣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他总是不愿意让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的。
“苏野,你家还有别的乐器吗?随便什么都行。”
“大提琴怎么样?”苏野试探着说了一个。
“可以。”
苏野原本还担心顾远洲会被云丞奚落,现在一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放心下来,单单顾远洲那个气质,就不是随随便便家庭能教养出来的。
裴司臣坐在钢琴前,距离半米的地方坐着顾远洲,他下巴抵在琴弦上的那一刻浑身的气质都变了,敛起乖软,变得肆意张扬,意气风发。
“臣臣,你随便弹哪一首都可以。”
“好,《红豆》可以吗?”
《红豆》当代最着名的钢琴家xxx的作品,曾经斩获过多项国际大奖,不仅在国内,在全世界都极富盛名。
顾远洲原本是不会的,恰巧今天裴司臣车里放的是这一首,他听了两次就会了。
“可以。”
察觉到裴司臣紧张的情绪,顾远洲朝着裴司臣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示意他放松些,没问题的。
殊不知这样的小动作更让云丞气炸了,在聚光灯下赤.裸.裸秀恩爱,呵,顾远洲果然不是什么正经oga,不要脸。
裴司臣起了一个音顾远洲立马接上,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演奏出相得益彰的曲调。两人偶尔一次的对视都有难以言喻的默契在,似乎练习了成千上万次。
红豆传相思。
这不像是演奏,倒像是浓烈又直白的告白。
顾远洲低着头,自然是看不见裴司臣落在他身上的眼神,甜到发涩,温柔到能把人溺死。
他的小吸血鬼在发光,众目睽睽之下,自信恣意,身段挺拔,单单是坐在他的余光范围内,就把他所有的心神都攫取了去。
一颗心慌慌张张地胡乱跳动着,每一下都只印证了一个名字——顾远洲。
在场的人都听的如痴如醉,情到浓时都忍不住鼓起掌来。
《红豆》难度之高,情感之浓烈是公认的,裴司臣和顾远洲不仅技巧拿捏的到位,连感情都真真切切,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一曲毕,余音绕梁。
随着顾远洲最后一个动作落下,现场的气氛也涌现到了高.潮。窃窃私语,暗中观察,指指点点都有。
顾远洲笑了一下,大概是惊叹于他一个大学都没有上过的文盲,哪里来的这样的能力。
“远洲,你和裴司臣配合的好默契,是练习过好多次吗?”
“没有,我从来不知道他会小提琴。”
裴司臣眼睛里的骄傲明明白白显露着,惊艳、讶异、自豪,实打实的情绪都是突然的,应该是不知道。
顾远洲摆摆手,随意道:“我随便拉的,比起云丞你还差远了。”
云丞的脸黑了,刻意维持的笑也不见了。顾远洲这话无疑是狠狠甩了他两个巴掌,谁听不出来他刚刚比起顾远洲差远了,故意嘲讽他是吧。
从台上下来,因为宴会酒桌摆放的缘故,顾远洲不得不擦着云丞的肩膀过去。两人紧挨着对视的那个瞬间,云丞嘴唇飞快动了一下,下一秒脸上还露出得意的笑来。
顾远洲瞳孔微张,掐了一下手心才克制住反问云丞的动作。而后面无表情擦着他的肩膀路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