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把嘴张开(2/2)
顾远洲搜索地址的心都歇了,懒洋洋地躺着沙发上,提不起劲儿了。兴致勃勃的计划突然就不感兴趣了,手机屏幕明明灭灭,再打过去拒绝黄老板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满脑子就一个想法,裴司臣是不是不想管他了。
当天夜里,顾远洲睡了一个有史以来最累的觉。
梦里各种场景变化,只是主角都是他和裴司臣,光怪陆离,没有章法。有时候是在浴室,下一刻就变到沙发上,再一睁眼又是软乎乎的大床上。
顾远洲好像哭了,又好像没有,啜.泣,低吟,身体格外的累。
裴司臣好像说了很多话,顾远洲一概不觉得了,只是察觉到在做梦,快睁眼的时候,他听见裴司臣极其喑哑的声音,他说:“宝宝,把嘴张开。”
呼。
顾远洲猛地起身,擦着额头渗出的细汗大口喘气,好累啊,真的好累啊,也不知道在梦里干什么了。
裴司臣,好像又梦到裴司臣了。
宝宝,顾远洲拍了怕脸颊,试图把脸上的热意压下去。裴司臣那么高冷的的一个人,怎么会叫出那么肉麻的称呼来。肯定是听错了,听错了。
顾远洲缓了好一会儿才把衣服穿好,飞快冲了一个热水澡,随意吹了吹头发才深吸一口气出门。
裴司臣还坐在固定的位置上看报纸,侧脸冷峻,棱角分明,像是高山上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很好,那声宝宝果然是错觉。
顾远洲犹豫了好久,才掐指手心努力保持平常模样,笑着道:“臣臣,早上好。”
“嗯。”
顾远洲期待地盯着裴司臣,等着他后面的话,他愣怔在原地好久,裴司臣只是轻飘飘给报纸翻了个面,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
顾远洲顿时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的手指攥了一把裤子,勉强笑了一下默默去了餐厅。
裴司臣放下报纸,盯着顾远洲的背影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他好像很过分,很过分。顾远洲是不是恨死他了,他就是想让顾远洲主动跟他提黄老板的事,可是,可是他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好像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说不说,提不提都没有什么所谓。
八点多,顾远洲捏着手机在裴司臣门口站了好久,几次试探着要敲门又颓然放下。
裴司臣应该不想理他了,早上打招呼是这样,吃饭也是,还是算了。
“哎,小少爷,你要出门啊。怎么没看见家主,你们要去约会吗?”
“没,没有,不知道裴司臣在哪。”
顾远洲鼻子顿时酸了一下,他飞快低下头眨巴着眼睛,再擡起来又是笑意盈盈的模样,“福叔,我不出门,你快进屋吧,我随便逛逛。”
“好嘞,小少爷院里有蚊虫,逛一会儿就回来,啊。”
“嗯,我知道,谢谢福叔。”
顾远洲导航发现黄老板家里离这也不算太远,打个车应该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嘟嘟,嘟嘟。
顾远洲以为自己挡了别人的路稍稍往后退了一点,现在是打车的高峰期,两分钟了还是没人接单。
嘟嘟。
“顾远洲,上车。”
透过车窗,顾远洲看见了本应该在卧室的裴司臣,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顾远洲,好像随时要发火的样子。
“臣臣,你去上班吗?”
“上车吧,今天有别的事。”
顾远洲把手机屏幕暗灭,乖乖上了车,就是今天裴司臣随便去哪个地方都无所谓了,他不想再跟裴司臣闹别扭了,裴司臣眼底的黑青那么多一圈,应该是一晚上没怎么睡觉。
“前方一百米左转弯。”
顾远洲手忙脚乱把手机打开,刚想关掉导航,却发现裴司臣行驶的路线跟他手机导航上的一模一样。
“臣臣……”顾远洲喊了一个名字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揪着安全带,几次扭头去看裴司臣的侧脸,终于在等第四个红绿灯的时候,顾远洲开口道:“我没有故意要瞒着你……”
“嗯,你只是没有刻意告诉我,没关系。”
顾远洲更内疚了,一时语塞,他盯着三二一的倒计时,在裴司臣起步的瞬间道:“对不起。”
“没关系。”
裴司臣还在开着车,顾远洲尽量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眼睛盯着车里挂着的摆件发呆。
“到了,下车吧。”
顾远洲没动,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解开安全带,往裴司臣那边靠了一下,莞尔一笑,“臣臣,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我一个,有点害怕。”
裴司臣不语,顾远洲也不气馁,伸手勾了一下裴司臣的手腕,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像有勾子一样看他,“臣臣,你不愿意吗?我一个人害怕。”
啧。
裴司臣呼出一口气,轻声道:“怕了你了,走,陪你一起去。”
等两人走进黄老板的别墅,屋里已经零零散散站了好几个人。
有穿道袍的,有拿着罗盘随意走动的,还有嘴里念念有词咋咋呼呼的。
这么一看,顾远洲是这几个人里最普通的。
黄老板迟疑地看向顾远洲,又看了看裴司臣,眼熟,好眼熟啊。
“你好,请问你是顾远洲大师吗?”
“是我。”
黄老板眼底的不信任更甚,一个oga,还是这么年轻的oga,能行吗?
“哦,那,你身后这位是?”
“保镖。”
裴司臣赶在顾远洲开口前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顾远洲闷闷地嗯了一声,默默把家属两个字咽了回去。
黄老板狐疑地看向裴司臣,笑着道:“这个保镖好眼熟啊,哈哈哈,好像我一个合作伙伴。”
“世界上总是有相似的人。”
黄老板唔了一声,相似是相似,一模一样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神奇,真神奇。
“大师,你来的晚,先坐那边休息一下吧,等别的大师先试试。”
“嗯。”
首先上场的是那个穿着道袍的老者,他把拂尘挥来挥去,在整间屋子走来走去,而后从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拿手指蘸了一下里面的水,而后在黄老板手背上勾画了一下。
“无量天尊。黄老板一会儿就会有感觉了,等黑色的东西排出来就没事了。”
顾远洲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没一会儿黄老板手背上果然黑了一片。顾远洲登时了然,应该就是那瓶水有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回去,黄老板突然就吱哇乱叫起来,他的手背像是被烫伤了一样,疼的不行。黄老板着急忙慌去洗手,洗完发现手背灼伤了一块。
“想就是你说的没事?骗子,滚。”
黄老板捂着手脸色难看,把那人赶出去又让管家给涂了药,才让下一个人开始。
疯疯癫癫那个人朝着黄老板鞠了一躬,而后拿出随身携带的黄纸点着,窜天的火光冒出来,他拿着在黄老板身边晃来晃去,一连点了三张,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顾远洲离的远,听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只是那个架势还挺唬人的。
阵阵黑烟冒出来,屋里突然开始滴滴滴滴的响,烟雾警报器被触发了,巨大的水注直接浇在黄老板和那人身上。
呸。
黄老板吐出一口水来,摸了一把湿漉漉的脸,气急败坏道:“你到底会不会?”
那人也懵了,突然就实实在在道:“信就是会,不信就是不会。”
妈的,这是什么狗屁回答。
黄老板此时此刻耐心已经耗尽了,直接让管家把人都轰出去。那个拿罗盘的跑的急,粘着的假胡子都翘了起来。这几个都是看准了赏金,来黄老板家里招摇撞骗的。
“你怎么还不走?还有什么要糊弄我的把戏。”
“我没有什么糊弄人的把戏,黄老板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动一下屋里的摆设。”
黄老板嗤笑一声,摆设,又是个骗子,这套说辞他都听的不想在听了。他看在这个和裴司臣长的一模一样的保镖的份上,尽量做出压制着想砸东西的怒火,随意朝着顾远洲摆摆手,好让人快点看完直接滚蛋。
顾远洲目标明确,直接就朝着客厅那堆摆放凌乱,没有章法的石头走去。
这堆石头看似平平无奇,却被有心人改成了阵法的模样,目的是为了吸人气运,一般都是极其险恶之人才用的。
“等等,你不许动那些石头。”
顾远洲站直身子看了眼黄老板,疑惑道:“怎么了黄老板?”
“这个可是我兄弟特意这人弄的,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动。”
“哦?什么兄弟,确定是好兄弟?”
黄老板神色一凝,冷冰冰的眼神盯着顾远洲,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顾远洲丝毫不畏惧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跟他对视道:“你兄弟告诉你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转运。”
顾远洲嗤笑一声,指着这个略显怪异的形状道:“说转运也没错,把你的好运气转嫁给他。你是大富大贵的命格,现在却霉运缠身,我没看见你的家人,不知道他们什么情况,想来也差不多。”
黄老板一惊,仔细想了想自从摆上这个石头的情况,到手的大单子没了,相当于赔了几个亿,他儿子跟着出了两次车祸,险些丧命,老婆天天头疼,喊家里有脏东西。反倒是他那个好兄弟家里时来运转,越过越红火,前几天又买了一栋别墅。
难不成,真的是……
他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二十几年的兄弟情分。怎么能,怎么能害他。
“大师,那现在怎么办?”
“简单,改过来就行了。黄老板,我能动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可以可以,快快快。”
顾远洲蹲在地上,把上面几块石头和r/>
简简单单几步,他起身后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朗声道:“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石头的位置一变,黄老板顿时觉得头脑清明,连一直压在心口的那股儿无名之火都散了,心情格外舒畅。
顾远洲看了眼黄老板的脸色,脸上萦绕的黑气已经渐渐散了,看样子明天就差不多了。
“黄老板,最近做生意要注意,不要跟烟花公司合作,对方是空壳公司,容易出事。如果黄老板愿意的话,可以查查你的好兄弟,说不定有惊喜。”
烟花公司,黄老板现在是完全信了,这是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的合作,对方每次都要求单独见面,见了两三次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效果。他本来不打算合作了,哪成想地方说有别的公司要找他们,他今天下午就要跟人家签合同了。
现在听顾远洲这么一说,黄老板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后怕,太后怕了。
“大师,您真的是大师啊,这个烟花公司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这个没关系,不合作就可以,如果有精力可以查查他们背后的人,可能跟你的兄弟……当然,我都是猜测。”
“好好好。大师,这个卡里有五百万,我知道可能不多,您先拿着,等我调查清楚后续再补。密码是六个6。”
顾远洲迟疑着没有接,黄老板立马道:“我说话算数,不会不补的。”
“不是不是,我看你悬赏的时候说是一百万,五百万会不会太多了。”
黄老板哈哈大笑起来,“什么五百万,我给你一千万,都是小钱,我要是真跟烟花公司签了合同,损失的可是十几个亿,这算什么。”
“大师,您住哪啊,我明天让人把钱给你送过去。”
顾远洲报了地址,他看见黄老板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凝固,他立马擦了擦自己的手,朝着裴司臣伸过来。
“裴总,还真是你啊。”
“黄总,好久不见。我怕你以为我是顾远洲找来的托,这才说是保镖。”
哎,这个世界上哪有人请的动裴司臣当托啊。
他早就听说裴司臣家了养了个oga,一直没见过,以为就是柔柔弱弱的金丝雀,没想到这么厉害,还是个大师,唉,裴司臣可算是捡到宝了。
“裴总,一会儿留下了吃个午饭吧,咱们好好喝一杯。对了,大师能喝酒吗?”
“别了,他发烧刚好,我开车来的,我们还是回家吧。”
“哎,裴总,回什么家啊,不喝酒,做些清淡的就是了,一定留下吃个饭,我好好款待你们。”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等吃完午饭,上了车,裴司臣才诧异道:“你还会这些啊。”
顾远洲摇了摇头,“我其实不太会,只学过一段时间,就是本能,知道哪里不对劲儿,知道怎么改,问我原理还真回答不上来。而且黄老板的霉运照片里都明显极了,还算简单。”
“嗯,我家小吸血鬼真厉害。”
“哼,怎么现在又是小吸血鬼了,你不是不理我了嘛。”
裴司臣借着给他顾远洲系安全带的机会,轻轻揉了一下顾远洲的脑袋。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理你。”
因为,因为我躲着你。
“因为我没有告诉你黄老板的事,你不高兴。”
“勉强算你说对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司臣目光灼灼盯着顾远洲,眼底盛满了笑意,势必要让顾远洲说出来个所以然。
“你要是多问我一句我就一五一十说了,你不问,我以为你觉得烦。”
裴司臣眼皮微擡,手指立马放在顾远洲嘴唇上,轻轻地按压他的下唇,动作说不出的旖旎。
唔,好奇怪,怎么这么……痒。
顾远洲不受控制地舔了下唇,以及裴司臣的指尖,他脑袋微微偏了一下,轻声道:“臣臣,你干嘛。”
“惩罚你。”
惩罚……
顾远洲不着痕迹咽了下口水,好像是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意思,浑身都热,窜火一样的热。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顾远洲自以为嘟囔的很小声,正发动车的裴司臣肯定听不见。
“你说我觉得你烦就是说错了,我永远不会觉得你烦。我倒是更怕你觉得我烦,管东管西的。”
“不烦,一点都不烦。好吧,臣臣,是我错了,我道歉,尽量不这么想了。”
“不是尽量,是不能这么想。”
顾远洲天天想东想西,黯然神伤,他又察觉不出来,顾远洲就自己生闷气,还不如对着他发火。
唉,要是顾远洲脾气坏一点就好了,这么乖。
“顾远洲,看见车上挂的这个摆件了吗?”
“嗯,它怎么了吗?”
“我只要开这个车就看见的是这个摆件,我又偏偏非常喜欢这个车,我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它烦,哪怕它有时候会分散我的注意力。顾远洲,一个摆件尚且如此,你是一个这么可爱,这么惹人喜欢的人,我哪里烦的起来啊。”
顾远洲总觉得裴司臣话里有话,明明说的是摆件,他却觉得不单单像摆件。他的脑袋瓜压根想不明白,只是跟着嗯了一声假装自己懂了。
“臣臣,你拿钥匙……”
嘎吱。
四合院的大门突然从立马打开,顾远洲看见了一个裴司臣嘴里此生再也不见的人,叶卿。
顾远洲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脾气,凶巴巴地看了眼裴司臣,又冷冷地看向叶卿。
“小少爷,你们回来了。我跟他说了家主不在,可是他非要在这等家主回来。”
福叔听叶卿说完名字,对他隐约有点印象,明知道是谁家的oga,再赶人家走就有些不地道,只能僵持着等裴司臣回来。
“司臣哥哥,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嗯,不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