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2)
满屋子脂粉味儿浓,梁末连深深吸了口气,流连在乐伶雪肤之上的眼神却移了开来。
“你那妹子,实在不错。”
一句话,几乎令梁善仁酒醒了七分。
“你说阿善?”
光是提起阿善二字,梁末连的眼神都有些微恍惚,“对。”
“怎么不错了?”男子之间,怎会不知其意?
梁善仁面色难看,“她跟当年的善渊生的几乎一模一样,不柔不媚,三叔不是一向不喜欢那样的?”
“阿善不一样,”梁末连冷不丁放大了些声音,吓了梁善仁一跳,只见梁末连颇有些激动,
“阿善与寻常女子不一样,你这一屋子的庸脂俗粉,比都比不了!她之前明明总来我医馆里坐堂,可最近不知怎么的,医馆也不去了,我也见不着她了,越发思的厉害!”
他话音些许急迫,眼神魔怔,梁善仁不舒服极了。
他看见那阿善,与那阿善说话,便觉得不舒服,可不知怎么的,府里不论男女都对阿善极为喜欢,就连母亲都......
明明阿善早就到了成婚的岁数,可偏偏母亲就是要将阿善留下来,他偶尔问起,母亲便说,留一留,再留一留。
留家里头做什么?总要他很不舒服。
“三叔,不是侄儿不帮你,”梁善仁提起有关‘阿善’的事情,心里就起阴冷,
“你走南闯北那么久,猴脑那等好东西都给运到咱们府里来,你就没觉得过阿善不对劲?”
“哪不对劲了?”
梁善仁没留意到梁末连明显僵硬的语气,他忍着心中阴冷道,
“她来的太蹊跷了!我母亲去趟寺院,她就在寺院底下扫洒,一问无父无母无亲人!长得还跟善渊一模一样!寻常时候家里头吃饭,我一看她饭碗,一口米都没吃!你忘了当年善渊是怎么死的了?你不怕是善渊的鬼魂过来寻仇——”
“屁话!”梁末连忽然气怒,将酒杯往桌上一放,
“你不乐意帮我便罢!还如此污蔑阿善!她一个活生生的姑娘都能被你说成冤死鬼!我中意阿善!不是那张脸!阿善就是不一样!”
他这扬声之言,吓坏屋中乐伶,奏乐声一停,梁末连越发口不择言起来,
“你喊我帮你做什么!我都帮了!这么多年累我跟累条老驴一般!可怜我次次被你拿话哄着劝着!到如今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你就不乐意了!还污蔑阿善是鬼!你什么意思?想说我堂堂大男子汉被一只鬼迷了心智?!真当你自己就是个聪明人了!梁世奇不死!谁知道你是谁!少在此处众人皆醉你独醒了!”
话毕,梁末连摔了酒杯,径直拂袖离去,乐伶们缩在角落里抖成一团,梁善仁坐在原位不动,只盯着满桌子的莹亮酒液。
*
月光莹莹,落在少女沉静睡颜上。
屋内柳树树影摇曳,晚风自院外吹拂过纱质床幔,只见隐隐一道黑影,自床幔外一步一步走过来。
“小姐,小姐?”
听澜手伸进床幔中,推了几下花灼的肩膀,少女轻哼,迷迷糊糊睁开眼,半坐起身,墨发如水般倾泻,她睁着双漂亮杏眼,刚睡醒,脾气比平日里好了不少,娇声问,“怎么了?”
“您怎的也没宽衣便睡了?”
听澜声音很轻,捂着鼻子道,“奴这几日生病,便是在病中也一直想着照顾您,都怪听澜,病一场便罢,居然要小姐也跟着受委屈,方才闻见小姐身上的味道......还闹了这样的笑话,都怪听澜,小姐,您千万便厌了听澜啊。”
花灼轻哼,“你知道便好,本小姐不与你一病患计较,今夜不安生,快回去吧,将病养好才是真。”
“小姐,奴先照顾着您换身衣裳吧,”
听澜因病重,身体不支,双手却还是要过来给花灼换衣裳,“近日梁府当真多灾多难,要小姐劳心劳身便罢,若穿着不合适的衣裳,夜间还睡不好,那整个人的精神头非得萎了。”
花灼揉了揉眼,点头,“你说的也是......既然你如此说,那本小姐的头发你也给弄一下吧,”
花灼打了个哈欠,睁着双惺忪睡眼,金贵猫儿般自床榻起身,“好好梳一梳,手劲儿别那么大,知道吗?”
“奴知道了,小姐。”
听澜拿起梳妆桌上桃木梳,花灼直哼哼,“天杀的梁府人,如此穷破之地出来的小门小户,竟也要本小姐与哥哥烦心多日,真够讨厌的。”
“小姐说的正是呢。”听澜道。
花灼指尖搭住听澜的胳膊要坐下来,“只盼着此间事了,本小姐能与哥哥——”
花灼柔软的一双小手费力将符纸在‘听澜’手背上贴好了,
“将你们梁府这群害人的邪祟一网打尽!哥哥!孟秋辞!”
她飞快往外头跑,守在院外的孟秋辞许如意二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许如意闻言急忙封锁怀光阁大门,孟秋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花灼妹妹,你是如何发现听澜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