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地狱二层的幻境(1/2)
第七次震动结束的刹那,我背起陈智,刀柄一紧,脚下那道扭曲的石阶猛地塌陷。不是坠落,是被吸进去的——空间像一张嘴,从内往外翻卷,把我们吞了进去。
岩台没了,风没了,连那滴干在指尖的血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青石小路,两旁是低矮的土墙,墙头晒着褪色的蓝布,一只木盆倒扣在院角,盆底裂了缝。
我认得这地方。
是我六岁那年住过的村子。
可村子不该在这里,更不该在地狱第二层。我盯着那块裂盆,指甲掐进掌心——疼,但不够。我反手一刀,刀背砸在肩上旧伤,骨头嗡地一震,血顺着袖口往下淌。
真实感回来了。
陈智在我背上抽搐了一下,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别……信……眼睛。”
我没应声,只把刀横在臂前,红石碎片贴着脉门,微温,像一块活的炭。我往前走了一步,青石板发出“咔”的一声,像是踩断了什么。
头顶的天是紫的,挂着两轮月亮,一大一小,一明一暗,像谁睁着两只不匹配的眼。地面浮着半透明的影子,来回走动,说话,笑,哭——全是我的记忆碎片。
一个穿粗布裙的小女孩从土墙后跑出来,扎着歪辫子,手里攥着半块麦饼。那是我。她看见我,咧嘴笑了,转身就要跑。
我盯着她脚印——没有。
影子被削了的事,他们已经动手了。
我闭眼,咬破舌尖,血腥味炸开的瞬间,我低吼:“我是叶婉儿,我来此为真相,我不归,我不退,我不认命!”
睁眼时,小女孩已经不见了。土墙后走出一个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衫,头发挽成髻,手里端着一碗热汤。
“婉儿,”她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灶台,“回家吃饭了。”
我全身的肌肉绷住。
她是我娘。可我娘十年前就死了,死在一场邪祭里,被人钉在村口的槐树上,头朝下,血流进井里。
她不该站在这里,更不该端着汤。
我站着没动,刀尖垂地,红石微微发烫。她一步步走近,汤碗冒着白气,香味飘过来——葱花,猪油,一点点盐。
我喉咙动了动。
她伸手要拉我:“乖,手这么凉,进屋暖暖。”
就在她指尖碰到我手腕的瞬间,我猛地侧身,刀背狠狠砸在自己大腿外侧。剧痛让我眼前发黑,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可我也看清了——她手腕内侧,有一道横贯的刀口,皮翻着,没有血,只渗出黑雾。
“你不是她。”我喘着气,声音嘶哑,“我娘死的时候,没闭眼。她说:‘别让他们抓你。’你为什么不提这句话?”
她脸上的笑僵住了。
然后,她的脖子开始扭转,一寸一寸,像生锈的门轴,直到头完全转到背后。那张脸还在笑,嘴角撕裂,一直裂到耳根,露出满口黑牙。
“你早该死在第一层。”她声音从后脑传来,像指甲刮锅底,“烧成灰,炖进汤里,喂狗都嫌苦。”
我一刀劈出,不是冲她,而是冲自己影子投在墙上的那片暗处。刀光闪过,墙皮炸开,一道黑烟“嗤”地窜出,被红石吸住,瞬间烧成灰。
幻影崩解,汤碗落地,没碎,而是化成一滩黑水,渗进地缝。
我单膝跪地,喘得像条离水的鱼。肩上的伤裂开了,血浸透布条。可我还清醒。
因为痛。
因为记得。
我咬牙撑起身子,把陈智重新背好。他轻得不像活人,呼吸像断线的风筝,忽高忽低。小棺贴在他背上,金光微弱,却还在闪。
我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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