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瑶华（1/2）

瑶华，玉白色的花，有美玉之意，同时也喻指霜雪，或许就是宿命。

“是时候面对了。”

女子系紧斗篷突然飞向太慈湖，崇文馆才是目的地。宫廷史册记载，八百多年前，大国修齐和百越并治，齐越共主，一统神州大地，万国来朝。昔年，神州大地割据分裂，修齐、百越、南嵇、崦之、邗海，漠疆、乌思、昪吴、琼崖、瀛夷、沙辛、玄菟、沽旺、望天岬、萨哈连、阿勒契……，战火硝烟，民不聊生，有国之志者接连发下宏愿，势必要结束这局面，不计代价。群雄并起，争夺天下，修齐和百越战至巅峰，主动肩负重任，撑起神州秩序，自此天下共治。神州一统，美名远扬外邦，万国来朝。

两国日渐强盛，本为社稷之福，不患寡而患不均，小国间再生龃龉，纷争过后南嵇、崦之、邗海，漠疆等相继脱离，百越让国，齐越诞生。

“八百多年了。”

那女子站在崇文馆，娇小的身影被高阁上堆叠的文史淹没，有些痕迹可以被抹去，而有些不可以。飞上高阁，女子取下一册万国志，书册积灰已久，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曾被翻动动过。除了忘忧，还有另一个人，他同样去过别院，发现了暗室里那幅画中的秘密。

“公主殿下。”

“……”

是夜陌的声音，她并不意外。坐在高阁上，她看见那漆黑的衣装，斗笠始终戴在他的头上，但他的声音不再冷漠。暗卫营布防这一换，他便明白了自己意图。默契十足，他必须再来崇文馆寻真相。

“夜陌，你来了。”

“嗯。”

再无寒暄，亦无致歉。

“你去过神女峰，我说得可对？”

夜陌取下斗笠，“我无意欺瞒。”

女子放下万国志，探寻道：“城南朱雀街，是否早有你的计划？”

“东宫入政，泾安谋逆，齐越在向四海传出讯息。盛世复辟，万国来朝，外邦聚齐，名为恭贺，实为探虚实。八百余年前，万国朝会，外邦曾见过盛世芳华。这只是表面，异域外邦聚首齐越皇城，当然另有所图。即便有着文化差异，语言不通，可有一股力量将这些异域外邦凝聚在一起，这股力量成为他们共同的桥梁。”

“是什么？”

“信仰。”

“……”

“天下大同，和而不同。”

“……”

“曾有一位智者走遍六合八荒，帮助邦族部落建立国家，四海神州将她视为光明。他们接受光明教化，获得勇气、智慧、坚韧和纯真之力。那智者为驱逐黑暗，于是挥手撒下星辰，以四象二十八星宿阵列，守护天下太平。在历史的洪流中，他们不畏强权，谴责邪恶，推崇正义，安居乐业。时光沧海，他们的光明被黑暗吞噬，因此踏上救赎之路。公主殿下可还记得，亶山重重围困，神女峰本可以远离纷争，归齐为何而来？”

“天下大同，和而不同。”

那女子望向脚下的史册，不禁感慨万千，“每个文明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借光明之力，从原始走向开化，创立国度守护秩序。齐越天下，八百多年了。我以为不再有人记得。”

“我曾回过亶山，在秋天。”

“亶山的秋天很美。”

……

古老的亶山犹如齐越的脊梁，饱经风霜的山峦一路延伸至南嵇，八百年前这里的森林曾被农田所取代。随着许多农民西迁，林木实现了惊人的复苏，如今树木规模已达数百亿株。在亶山深处，矗立着一位森林女王，有一棵被称为“三重栎”的红槲栎。它历经了八百年的风雨沧桑。如今又到了季节更迭之迹。

在漫长的夏日里，它的叶片利用叶绿素将阳光转化为能量，既为自身合成生长所需的糖分，又为人类释放生命必须的氧气。

但冬天即将来临，白昼变短，阳光不足以支持树叶进行光合作用。于是三重栎必须完成一场壮举。它分解回收了叶绿素。随着绿色褪去，潜藏的色彩纷纷显现。接下来几周里，三重栎宛如披上了金灿灿的华服，而它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冬天暴风雨降临，满树叶片如同张满的风帆，狂风很容易将它连根拔起，因此它必须舍弃叶子。三重栎在叶柄基部形成离层细胞，将叶片与树枝隔离。切断营养供给后叶片凋零，从树上飘落。三重栎的伤口会愈合。这棵大树将经历二十万次多次同样的过程。

整个亶山地区的栎树、槭树、山毛榉与桦树采取了同样的做法。即使从神女峰上也能观测到这一盛大景象。亶山的秋色是世间最绚丽的自然奇观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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