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辞呈(1/2)
春去夏来。
凉州的夏天,别有一番风致。
少了中原的潮湿,天地间是一片带着灼热气息的旷达。
日头明晃晃地悬着,将戈壁滩上的砾石晒得滚烫。
远方的地平线在蒸腾的热浪中扭曲晃动,宛如海市蜃楼。
无道阁覆灭之后,鬼泣城纳入管辖,我反而成了凉州最闲的那一个人。
严霆忙于整肃吏治,消化胜利果实;
张猛带着人常驻鬼泣城,梳理着那片法外之地的新秩序;
就连屠百城,也在黑石山与鬼泣城之间奔波,将暗中的掌控打磨得更加圆融。
唯有我,江小白,似乎真的回到了那个“巡山税吏”的身份,每日里无所事事。
朝廷的嘉奖令,迟迟没有踪影。
我倒也不会刻意去等,更不会焦躁。
秦权与朝廷需要时间权衡,还有与朝中那些人的勾兑,来处理我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功臣。
闲来无事,我便常与杜清远一道,雇上一匹老驼,带足清水干粮,游历凉州的戈壁瀚海。
看那被风沙侵蚀了千万年的雅丹地貌,嶙峋怪奇,如一座座沉默的古城废墟;
也在黄昏时分,守候着被夕阳染成一片金红的丹霞群山,色彩浓烈得仿佛天神打翻了调色盘。
自李长风走后,我便少了一个能真正砥砺剑意的对手。
于是,同行的杜清远便理所当然地遭了殃。
每当我心有所感,便会随手折下一根红柳枝。
“清远,看剑!”
话音未落,柳枝已携着凌厉的破空声,点向他的周身几处大穴。
杜清远往往吓得怪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格挡,口中不住哀嚎:
“姐夫哥!江大人!我是毒师啊!我只懂害人,不懂杀人剑法啊!”
他的反抗在我眼中自然全是破绽。
柳枝总能精准地在他手腕、肩井或膝弯处轻轻一触即收。
“反应太慢!”
“下盘虚浮!”
“真气运转晦涩,你是想用鼻子接我的羊毛剑吗?”
广阔的戈壁滩上,时常回荡着杜清远鬼哭狼嚎般的叫声。
“你一个七品,欺负一个四品,我都替你臊得慌!”
这虽是指点,但对他而言,无疑是一场场突如其来的“磨难”。
不过,这般“折磨”也并非全无效果。
数日后,当我再次突发奇想袭向他时,这小子竟福至心灵,一个狼狈不堪的懒驴打滚,避开了要害,随即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姐夫哥!前方好像有片绿洲!我去探探路……”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由笑了笑,将手中的红柳枝信手抛入风中。
在这看似悠闲的夏日里,手中的剑,不能钝。
身边的人,也需要更快地成长起来。
……
六月里,我们在一户牧民家的帐篷中借宿。
牧民名叫巴特尔,是土生土长的羌人,性情热烈坦荡,对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极为热情。
我们在他家宽敞的毡房里住了两日,喝着醇厚的奶茶,听着他讲述草场迁徙的故事。
看着成群的牛羊悠闲地啃食着鲜嫩的水草,这片土地焕发着勃勃生机。
这与去年冬日我初至凉州时,所见到的那片被严寒与风沙统治的荒凉,当真不可同日而语。
有时候我想,远离江湖的纷争,避开庙堂的算计,像这般最质朴的生活,却也是一种难得的福气。
……
这日傍晚,我们正享受着巴特尔为我们烤制的羊肉。
外焦里嫩,香气四溢。
巴特尔唱着悠扬的歌谣,他的两个女儿甚至还跳起了舞。
一群人在篝火下其乐融融。
远处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一队约十人的精悍骑兵,卷着烟尘,由远及近,疾驰而来。
为首二人,赫然是许久未见的张猛与赵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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