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才刚开始（1/2）
夜色下的燕山支脉，如同一头匍匐的巨兽，山风穿过光秃的林木，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陈然率领的百人精锐小队，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在王涛的引领下，沿着一条几近被荒草淹没的猎径，向南疾行。所有人都将轻功提至极限，脚步轻盈，尽可能不发出多余声响。
“大人，按地图和俘虏供述的方向，若金兵真有奇兵穿插，前方三十里处的‘鹰嘴涧’是必经之路。”王涛压低声音，指着前方黑黢黢的山峦轮廓，“那里地势险要，两山夹一沟，易于设伏，也容易被发现。”
陈然微微颔首，目光在黑暗中锐利如鹰：“不去鹰嘴涧。范文程多疑，不会走这种明显的险地。我们绕过去，直接插到他们可能的集结地——‘落马坡’。”
“落马坡？”王涛一愣，“那里地势相对开阔，并非理想的潜伏地点……”
“正因为相对开阔，才容易被忽略。”陈然语气冷静，“奇兵奔袭，讲究速度和隐蔽。他们不会在险要处过多停留，以免暴露。落马坡有水源，地势平缓利于短暂休整，且有多条小路可以迅速分散或集结，是理想的中间节点。若我是费扬古，必会在此稍作停留，派出斥候确认前方情况。”
怜星在一旁静静听着，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许。陈然不仅武功高强，于军略地形一道，竟也如此精通。
“全队加速，务必在天亮前抵达落马坡外围！”陈然下令。
众人精神一振，再次提升速度。这些精锐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内力修为不俗，长途奔袭虽耗体力，但无人掉队。
一个多时辰后，天际已泛起一丝微光，黎明将至。队伍悄然潜至一片生长着稀疏灌木的高坡之上，下方正是形如马蹄、相对平坦的落马坡。
坡地中央，有一条浅浅的小溪流过。而此刻，溪边景象让所有人瞳孔骤缩！
只见溪边遍布凌乱的马蹄印和脚印，还有一些刚刚熄灭不久、仍有余烬的篝火痕迹，以及随意丢弃的干粮包装和牲畜粪便。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大量人马过后特有的浑浊气息。
“他们果然在这里停留过！”狄云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地上的痕迹，脸色凝重，“看这痕迹，人数绝对不下两千，而且离开不超过两个时辰！马蹄印方向……是朝着西南，松岭方向！”
陈然走到一处篝火余烬旁，伸手探了探温度，又捻起一点灰烬在鼻尖嗅了嗅。
“是金兵常用的黑炭，混合了某种耐烧的油脂。”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落马坡，“他们很谨慎，没有长时间停留，天不亮就出发了。目标是松岭……一旦越过松岭，就能威胁到连山驿侧后，甚至直接穿插到山海关与宁远之间！”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紧迫！这支奇兵行动迅捷，目标明确，显然指挥者能力不凡。
“大人，我们追吗？”江天雄握紧了刀柄。
“追！”陈然毫不犹豫，“但不能硬追。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正面遭遇毫无胜算。我们的任务是迟滞、骚扰，让他们无法快速隐秘地抵达目的地。”
他迅速做出部署：“狄云，你带二十名弓弩手，占据前方那个制高点，监视敌军动向，若有掉队或小股斥候，伺机狙杀，但不可暴露主力位置。”
“江天雄，你带三十人，从左侧山林迂回，利用地形，制造落石、断木，破坏他们可能行进的小路，拖延其速度。”
“成瞎子，你带十名最擅长潜行追踪的兄弟，远远吊在他们队尾，摸清他们的行军规律、哨探间隔和指挥官的大致位置。”
“王涛，你熟悉这一带所有能饮水的泉眼和小溪，带几个人，去他们可能取水的水源处……”陈然眼中寒光一闪，“下点‘料’。”
“明白！”王涛会意，立刻从怀中取出几个小瓷瓶，里面装着北镇抚司特制的强效巴豆粉和扰乱内息的药物。
“其余人，随我和怜星姑娘，作为机动，随时策应各方。”陈然看向众人，“记住，一击即走，绝不恋战！我们要像山里的蚂蟥，不断叮咬，让他们流血、烦躁、减速！”
“是！”众人低声领命，迅速分散开来，如同水滴融入山林。
陈然与怜星、风吹雪带着剩余二十余人，隐藏在一处可以俯瞰下方一条主要小路的密林中。
天色渐渐放亮，山林间的雾气开始升腾。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负责监视的狄云通过约定的鸟鸣声传来讯息——敌军主力正在前方五里外休整，似乎是在等待前出侦察的斥候回报。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成瞎子如同幽灵般潜回。
“大人，摸清楚了。”成瞎子低声道，“敌军约三千人，装备精良，队伍中有约百名异人，分散在各队。主帅是一个叫费扬古的金将，骑着一匹黑马，身边有十几名亲卫和数名异人高手保护。他们的斥候每半个时辰回报一次，每次派出五队，每队三人，搜索范围约前方三里。”
“很好。”陈然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通知江天雄，在他下一批斥候派出后，于险要处动手，制造一场‘意外’的山崩，截断他们前队和后队的联系，但不要造成太大伤亡，主要是制造混乱和恐慌。”
“是！”
命令传出不久，前方远处隐约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以及树木断裂的咔嚓声，中间似乎还夹杂着几声惊惶的马嘶和人喊。
“得手了。”怜星轻声道。
陈然面无表情：“只是开始。范文程派出的不会是庸才，这点混乱很快会被平息。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猎杀时刻。风吹雪。”
“在！”风吹雪立刻应道。
“敢不敢跟我去抓个‘舌头’？要活的，最好是异人头目。”陈然看向她。
风吹雪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但更多的却是兴奋与坚定：“敢！”
“怜星姑娘，麻烦你在此坐镇，指挥全局。若我们失手，你立刻带人撤离，不可救援。”陈然对怜星道。
怜星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只是淡淡点头：“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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