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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集:漏风的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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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玉转身走向钟华的办公室,手在口袋里攥紧了。他记得储藏室里有瓶红花油,是上次林婉清扭到腰时买的,还剩大半瓶。

门没关严,留着道缝。啊玉推开门时,正看见钟华背对着他,正弯腰揉着脚踝,眉头皱得很紧。听见动静,他慌忙直起身,脚踝却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你脚怎么了?”啊玉走过去,声音有点硬。

钟华往旁边躲了躲,眼神闪烁:“说了没事,沙子……”

“林婉清都看见了。”啊玉打断他,蹲下身去看他的脚踝——果然红了一片,还带着点青紫,像是被什么东西硌到了。

钟华的耳朵红透了,伸手想拉他起来:“真不碍事,过两天就好。”

啊玉没动,手指轻轻碰了碰那片淤青。钟华的腿瑟缩了一下,像被烫到似的。

“恐高还爬那么高。”啊玉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就不能等我来吗?”

钟华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条纹,像幅没画完的素描。

“你不是总说冷吗?”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天气预报说明天要降温。”

啊玉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钟华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像把小扇子,此刻却微微抖着,像藏了点不安。

“我去拿红花油。”啊玉站起身,转身往外走。

“不用——”钟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急。

啊玉没回头。

他从储藏室找到红花油,又倒了杯温水,回到钟华办公室时,看见他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鼠标在桌面上悬着,却没点下去。

“脱鞋。”啊玉把水杯放在桌角,拧开红花油的盖子。

钟华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脱下了运动鞋。袜子褪到脚踝时,他下意识地缩了缩,像是怕被看见那点狼狈。

啊玉倒了点红花油在掌心,双手搓热了,轻轻覆在他的脚踝上。温热的药油混着掌心的温度渗进去,钟华的身体僵了僵,却没再躲。

“大学换灯泡的时候,”啊玉一边揉着,一边低声说,“你站在梯子上,是不是特别怕?”

钟华的呼吸顿了顿。窗外的风又吹起来了,这次却没再听见漏风的呜咽,只有毛线团被吹得轻轻颤动的声音。

“有点。”他终于承认了,声音轻得像叹息,“但你当时在

啊玉的动作停住了。

他想起那时的自己——确实站在。

“以后别这样了。”啊玉的指尖在他脚踝的淤青处停了停,“漏风就漏风,大不了我多穿点。梯子那么高,摔下来怎么办?”

钟华没说话,却悄悄抬眼看他。阳光透过镜片,在啊玉的脸上映出淡淡的光斑,像落了层碎金。

“其实……”钟华的声音有点涩,“那团毛线,我找了好久。”

啊玉抬头。

“储藏室里有新的密封棉,”钟华的耳尖又红了,“但我记得你说过,林婉清织的那条围巾,虽然丑,但是特别暖和。我想……这毛线剩的,应该也一样。”

啊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想起大学那个冬天,林婉清把那条歪歪扭扭的围巾塞给钟华,说“好歹是片心意”,钟华转头就给了他,说“我火力壮,你戴着”。那条围巾确实丑,针脚松得能漏风,却真的很暖和——后来他才知道,钟华那天在寒风里等了他四十分钟,手里攥着围巾,指尖冻得通红。

“笨死了。”啊玉低声说,眼眶有点热。

钟华笑了笑,伸手想揉他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转而拿起桌上的温水递给他:“喝口水吧,热可可该凉了。”

啊玉接过水杯时,指尖碰到了他的手。钟华的手很凉,指节上还有道细小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的——大概是昨天塞毛线时,被木框的毛刺划到的。

“明天我来换窗缝的棉条。”啊玉喝了口温水,说,“我不恐高。”

钟华看着他,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好。”

下午的阳光渐渐暖起来,透过被毛线团堵住的窗缝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啊玉回到座位上继续调色,指尖终于不那么凉了。他调出一张青海湖边的照片,夕阳把湖面染成金红色,钟华的背影站在湖边,手里拿着他的相机,正在调参数。

那天他拍完日出就发烧了,昏昏沉沉中,总觉得有人用湿毛巾给自己擦额头。现在想来,大概不是错觉。

风又吹过窗户,这次真的一点都不冷了。啊玉望着屏幕上的照片,突然拿起相机,对着窗户的方向按下了快门。

取景框里,灰绿色的毛线团嵌在木框里,像颗藏在时光里的纽扣,轻轻一拧,就能打开满室的暖。

他想,等钟华的脚好了,要拉着他去买新的毛线——不是为了塞窗缝,是想织点什么。织条围巾吧,针脚要织得密密的,再也不让风钻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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