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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汴河风急卷烽烟,红袖青锋两难全(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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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六年暮春,汴河两岸的柳絮正飘得没心没肺,像极了东京城里那些还没尝过战火滋味的贵胄子弟——只知跟着教坊司的琵琶声踏春,却没瞧见漕运码头那些押运粮草的厢军,正蹲在石阶上啃着掺了沙土的糙饼,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苏云卿蹲在“醉仙楼”二楼的窗沿上,手里捏着半块刚从后厨摸来的桂花糕,正瞅着楼下那个穿宝蓝色锦袍的少年郎发笑。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面如傅粉,腰间挂着块成色极好的羊脂玉,正指挥着两个家仆往马车上搬酒坛,嗓门亮得像刚开嗓的小旦:“都仔细着点!这可是海州进贡的‘醉流霞’,要是洒了半滴,仔细你们的皮!”

“哟,这不是枢密院李大人家的小公子吗?怎么今日不去金明池看赛龙舟,倒来这码头跟酒坛子较劲了?”苏云卿把桂花糕往嘴里一塞,声音脆得像咬碎了冰糖,惊得那少年猛地回头,瞧见窗沿上坐着个穿浅绿短打的姑娘,梳着双丫髻,发梢还别着朵刚摘的蔷薇,嘴角沾着点糕粉,活像只偷食的小雀。

李衡先是一愣,随即涨红了脸,叉着腰道:“你是谁家的丫头?怎的这般没规矩,敢直呼家父官职!”他话音刚落,就见苏云卿从窗沿上一跃而下,落地时轻得像片柳叶,走到他面前仰头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公子,你这酒,怕是送不到你想送的人手里咯。”

“胡言乱语!”李衡瞪着眼,“我这是要送去太尉府,给王太尉贺寿的,谁敢拦我?”

苏云卿挑眉,伸手从袖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纸条,递到他面前:“你自己看,刚才漕运司的人跟厢军头领嘀咕,说河北路那边又闹了契丹游骑,粮草要优先运去雄州,这几日所有非军需的漕船,都得停在码头等调度。你这酒坛子,今日怕是连汴河的边都挨不着。”

李衡一把抓过纸条,展开一看,脸色瞬间白了——那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分明写着“暂停民用漕运,优先供给边军”的字样,末尾还盖着漕运司的小印。他攥着纸条的手微微发抖,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王太尉寿宴就在明日,要是送不到,家父定会骂死我的……”

苏云卿见他那副急得快哭的模样,心里软了半截,拍了拍他的肩膀:“哭丧着脸做什么?办法倒是有一个,就看你敢不敢了。”

李衡眼睛一亮,抓着她的胳膊就问:“什么办法?只要能把酒送过去,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谁要你的钱?”苏云卿甩开他的手,指了指不远处一艘挂着“河阳镖局”旗号的货船,“看见那艘船没?我认识镖局的总镖头,他今日要送一批药材去城西的‘仁心堂’,走的是内河水道,刚好经过太尉府后门的水门。你要是肯屈尊,跟我去跟镖头说说,说不定能搭个顺风船。”

李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艘货船的船舷上刻着个威风凛凛的虎头,几个精壮的镖师正扛着药箱往船上搬,为首的是个满脸虬髯的大汉,身高八尺,腰悬长刀,眼神锐利得像鹰隼。他心里有点发怵,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好……好,我跟你去!”

苏云卿见他应了,笑着转身就走,李衡赶紧指挥家仆把酒坛搬过去,自己则小跑着跟在她身后。刚走到货船边,那虬髯大汉就注意到了他们,双手抱胸,沉声道:“丫头,你又来给我惹麻烦?”

“陆镖头,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是来给你送生意的!”苏云卿笑着上前,指了指身后的李衡,“这位是枢密院李大人的公子,要送几坛酒去太尉府贺寿,刚好跟你的船顺路,你就通融一下,让他搭个船呗?”

陆虎盯着李衡看了半晌,又看了看那些酒坛,眉头一皱:“太尉府?王黼那老狐狸的寿宴?我可不想沾他的边。”他顿了顿,又瞥了眼苏云卿,“再说了,我这船装的是药材,要是洒了酒,污了药材,你赔得起吗?”

李衡赶紧上前,陪着笑脸道:“陆镖头放心,我这酒坛都是密封好的,绝不会洒出来。要是真出了差错,我李家愿意十倍赔偿药材的钱!”

陆虎冷哼一声,刚要开口拒绝,就见苏云卿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陆叔,你忘了?上个月你儿子在国子监跟人打架,还是李大人的幕僚出面调解的,不然他早被开除了。这会儿卖个人情,以后遇事也有个照应不是?”

陆虎闻言,脸色缓和了些,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罢了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让他上来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船上规矩多,不许乱跑,不许喧哗,要是坏了我的事,别怪我不客气!”

“谢谢陆镖头!”李衡喜出望外,赶紧指挥家仆把酒坛搬上船。苏云卿站在岸边,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却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柳树下,有个穿青色长衫的男子正盯着她,眼神复杂。

那男子约莫二十三四岁,眉目俊朗,腰间挂着把古朴的长剑,剑柄上缠着块褪色的青布。他看着苏云卿跟陆虎说话时的笑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眼神里既有几分温柔,又有几分苦涩。

“靖之兄,你怎么在这儿发呆?”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男子回头,只见个穿粉色襦裙的少女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个画轴,“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儿看风景啊。你看,我刚从画院借来的《清明上河图》摹本,咱们一起去茶楼看看好不好?”

少女名叫赵婉儿,是宗室旁支的女儿,跟男子自幼相识,关系极好。她见男子盯着汴河的方向出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瞧见一艘货船正缓缓驶离码头,还有个穿浅绿短打的姑娘站在岸边挥手,不由得好奇道:“靖之兄,你看什么呢?那姑娘是谁啊?”

男子收回目光,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个认识的人罢了。婉儿,咱们还是去茶楼吧,《清明上河图》我早就想看看了。”他说着,率先转身,脚步却有些沉重——他叫秦靖之,是武状元出身,如今在殿前司任都虞候,而那个穿浅绿短打的姑娘,是他青梅竹马的师妹苏云卿,也是他心里藏了多年的人。可三年前,他父亲遭人诬陷,被打入大牢,苏家为了避祸,跟秦家断了往来,苏云卿也从此没再见过他。如今再见,她却好像早已把他忘了,跟别的男子说说笑笑,那般自在。

赵婉儿瞧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却也没多问,跟着他往茶楼走去。刚走到街角,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几个身穿黄门官服饰的人骑着马疾驰而过,嘴里喊道:“圣驾将至,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街上的行人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往路边躲闪。秦靖之赶紧拉着赵婉儿躲到一家绸缎庄的屋檐下,看着那些黄门官过去,眉头皱了起来——如今徽宗皇帝沉迷书画,朝政都被蔡京、王黼这些奸臣把持,平日里很少出宫,今日怎么会突然驾临城南?

没过多久,就见一队御林军开道,后面跟着十几辆马车,最前面的一辆马车装饰华丽,车帘绣着五爪金龙,正是皇帝的御驾。秦靖之与赵婉儿赶紧躬身行礼,不敢抬头。

御驾缓缓驶过,秦靖之却敏锐地听见马车里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还有徽宗皇帝的声音:“爱妃,你看这汴河的春色,比宫里的御花园还要美几分呢。”

一个柔媚的女声回道:“陛下说的是,只是臣妾听说,河北路那边不太平,陛下近日还在忧心边事,怎么今日倒有闲情出来游春了?”

“唉,边事自有大臣处理,朕难得有几日清闲,陪爱妃出来散散心也好。”徽宗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再说了,王黼明日寿宴,朕已经准了他的假,让他好好热闹热闹,也算是朕对他的恩宠了。”

秦靖之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一沉——如今河北路契丹游骑蠢蠢欲动,厢军粮草短缺,将士们在边境忍饥挨饿,可皇帝却还在陪妃子游春,奸臣还在忙着办寿宴,这样下去,大宋的江山,迟早要出大事!

他正想着,就见御驾队伍里有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王黼的管家,正骑着马跟在御驾旁边,手里拿着个礼盒,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秦靖之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却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他只是个小小的都虞候,人微言轻,根本无力改变这一切。

赵婉儿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靖之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靖之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是刚才人太多,有点闷。咱们还是赶紧去茶楼吧。”

两人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秦都虞候!请留步!”

秦靖之回头,只见个穿紫色官袍的人快步走来,是御史台的御史张叔夜。张叔夜为人正直,敢于直言进谏,在朝中颇有声望,秦靖之对他一向敬重。

“张御史,不知找下官有何事?”秦靖之躬身行礼。

张叔夜看了眼旁边的赵婉儿,压低声音道:“秦都虞候,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靖之点点头,跟赵婉儿说了句“你先去茶楼等我”,就跟着张叔夜走到旁边的小巷里。

“秦都虞候,你可知今日陛下为何出宫?”张叔夜开门见山,脸色凝重。

秦靖之摇头:“下官不知,只听见陛下说要陪妃子游春。”

“游春?”张叔夜冷笑一声,“他是去城西的‘玲珑阁’,那里有个刚从江南来的歌姬,名叫李师师,据说色艺双绝,陛下早就想去见一见了!”

秦靖之闻言,大惊失色:“什么?陛下竟然为了一个歌姬,在这国难当头之时出宫?”

“国难当头?”张叔夜叹了口气,从袖袋里摸出一份奏折,递给秦靖之,“你自己看,这是河北路安抚使刚送来的急报,契丹游骑已经攻陷了雄州的两个村寨,杀了十几个百姓,掳走了几十头牛羊,可王黼为了不影响他明日的寿宴,竟然把这份急报压了下来,还跟陛下说河北路一切安好!”

秦靖之接过奏折,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越来越白。奏折上写得清清楚楚,契丹游骑在雄州边境烧杀抢掠,厢军因为粮草不足,根本无力抵抗,请求朝廷速速派兵支援,调拨粮草。可这样重要的急报,竟然被王黼压了下来,只为了他的寿宴!

“岂有此理!”秦靖之怒不可遏,猛地把奏折攥紧,“王黼这等奸臣,置国家安危于不顾,置百姓生死于不顾,简直是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又如何?”张叔夜无奈地摇头,“如今蔡京、王黼把持朝政,党羽众多,咱们这些人根本扳不倒他们。我今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明日王黼寿宴,咱们能不能趁机把这份急报递上去,让陛下知道真相。”

秦靖之沉默了片刻,眉头紧锁:“可是陛下现在沉迷酒色,根本无心朝政,就算咱们递上急报,他未必会重视。而且王黼在寿宴上肯定安排了很多眼线,咱们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

“我知道这很难,可咱们身为大宋的臣子,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家陷入危难而不管啊!”张叔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秦都虞候,你是武状元出身,深受陛下信任,又在殿前司任职,有机会接近陛下。明日寿宴,你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份急报送到陛下手里?”

秦靖之看着张叔夜恳切的眼神,又想起边境将士们忍饥挨饿的模样,心里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张御史,我答应你!明日寿宴,我一定想办法把急报递上去!”

张叔夜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要是此事能成,你就是大宋的功臣!不过你一定要小心,王黼心思歹毒,要是被他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下官明白。”秦靖之点头,把奏折小心地收进袖袋里,“张御史,那我先告辞了,明日咱们再相机行事。”

张叔夜点点头,看着秦靖之离开的背影,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次能成功,不然大宋的江山,真的要完了。

秦靖之走出小巷,心情沉重。他刚要去茶楼找赵婉儿,就看见苏云卿从对面的绸缎庄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块浅蓝色的布料,正跟老板讨价还价。

“老板,这块布我都跟你说了半天了,五十文就五十文,你要是再不肯,我就去别家买了!”苏云卿叉着腰,撅着嘴,模样娇俏。

绸缎庄老板笑着摆手:“姑娘,这布是江南的上等云锦,成本价都要六十文,五十文真的卖不了啊。”

“我不管,我就带了五十文!”苏云卿说着,转身就要走。

老板赶紧拉住她:“罢了罢了,看在姑娘这么爽快的份上,五十文就五十文,卖给你了!”

苏云卿顿时笑逐颜开,付了钱,拿着布料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哎呀!”苏云卿惊呼一声,手里的布料掉在了地上。她抬头一看,只见眼前的人穿着青色长衫,腰间挂着长剑,正是秦靖之。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苏云卿的心跳瞬间加速,脸上瞬间红了起来。她赶紧捡起地上的布料,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秦……秦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秦靖之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心里五味杂陈。三年不见,她好像长开了些,比以前更漂亮了,可也好像更陌生了。他强压下心头的情绪,轻声道:“我刚跟朋友出来,路过这里。你……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苏云卿不敢抬头看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布料,“师兄呢?听说你考上了武状元,现在在殿前司任职,挺好的吧?”

“还行。”秦靖之点点头,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父亲……还好吗?当年的事,我一直想跟你们道歉,可是……”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苏云卿打断他的话,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疏离,“当年我父亲也是为了苏家着想,师兄不必放在心上。我还有事,先走了,师兄再见。”

她说完,转身就跑,像只受惊的兔子。秦靖之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刺痛——他知道,当年苏家跟秦家断交,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怎么挽回他们之间的关系。

“靖之兄,你怎么了?怎么站在这里发呆?”赵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画轴,快步走来,“我在茶楼等了你半天,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刚才那个姑娘……是不是就是你之前盯着看的那个?”

秦靖之回过神,勉强笑了笑:“嗯,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师妹。咱们别管她了,去茶楼看画吧。”

赵婉儿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她从小就喜欢秦靖之,一直希望能跟他在一起,可她总觉得,秦靖之的心里藏着别的人,刚才那个姑娘,肯定跟他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两人来到茶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赵婉儿把《清明上河图》摹本展开,铺在桌子上,兴奋地说:“靖之兄,你看,这画里画的就是咱们东京城的景象,你看这汴河上的漕船,还有这街上的商铺,多热闹啊!”

秦靖之低头看着画,画里的东京城繁华热闹,汴河上漕船往来,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可他知道,这只是表面的繁华,暗地里,大宋的江山早已如同一艘四处漏风的旧船,只待一场狂风暴雨,便要支离破碎。他指尖划过画中那些笑逐颜开的百姓,心里满是苦涩——这些人还不知道,边境的战火已经烧了起来,而他们赖以为生的太平,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靖之兄,你看这虹桥上的人,多有意思啊!”赵婉儿指着画中的虹桥,上面挤满了商贩、行人,还有几个孩童在追逐打闹,“要是咱们能一直像画里这样,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了。”

秦靖之抬起头,看着赵婉儿天真的笑容,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想告诉她真相,想告诉她河北路的百姓已经遭了难,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是宗室旁支的女儿,从小在深宅大院里长大,没经历过风雨,就算告诉她,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徒增她的烦恼。

“会的,咱们一定能一直安稳过日子。”秦靖之勉强笑了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的苦涩顺着喉咙滑下去,刚好掩盖了心里的滋味。

就在这时,茶楼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桌椅倒地的声音和人的怒骂声。秦靖之和赵婉儿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

只见几个穿着黑色短打的壮汉,正围着一个穿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拳打脚踢,那中年男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任凭拳头落在身上,也不肯松手。旁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却没人敢上前阻拦。

“你们这群强盗!凭什么抢我的钱!”中年男子一边挣扎,一边嘶吼,嘴角已经流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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