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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泰西学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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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知道戏肉来了。他放下筷子,沉吟片刻,仿佛在组织语言,然后通过理查德缓缓说道:“诸位先生,宇宙万物运行,看似杂乱无章,实则皆有规律可循。这些规律,就如同数学公式般精确。至于其来源,并非我一人之功,而是承袭自古圣先贤的智慧,加之我个人对天地万物的一些观察与思考。”

他顿了顿,决定选择一个直观且双方都能观察到的现象作为切入点:“譬如,诸位都见过海洋的潮汐吧?为何海水会定时涨落?”

三位学者都点头,利玛窦更是说道:“我们试图用月亮的影响来解释,但其中的机制,一直众说纷纭。”

陈恪微微一笑,开始了他精心准备的“科普”:“在我看来,这背后正是‘引力’在起作用。不仅地球对万物有引力,将我们牢牢吸附在地面,月亮,同样具有引力。”

他用手势比划着:“地球的引力捕获了月亮,使其围绕地球旋转。

而月球的引力,虽然微弱,却足以吸引地球上的海水。

当地球自转,某一处海域正对月亮时,月球的引力就会将海水‘拉’起来,形成涨潮;背对时,引力最小,便是落潮。太阳也有引力,但其距离远,影响相对较小,但当太阳、月亮和地球排成一线时,引力叠加,就会形成大潮。”

这番解释,虽然省略了引力的平方反比定律等细节,但核心思想清晰明了,尤其是用引力统一解释天上和地下的尝试,对于这个时代的欧洲学者而言,无疑是石破天惊的。

这比他们目前主流的天球涡旋说或某种神力影响力说,要简洁、有力得多。

威廉·德·斯特根听得两眼放光,喃喃道:“引力……统一的引力……上帝啊,这太美妙了!”他立刻追问关于这种引力的数学表达形式。

马林·梅森则更关心运动本身,他急切地问道:“阁下,那么按照F=a,一个物体在没有外力作用时,会如何运动?”

陈恪答道:“它将保持原有的运动状态,无论是静止,还是匀速直线运动。除非有外力迫使它改变这种状态。”这直接点出了惯性定律。

利玛窦则从哲学层面思考:“阁下,您的理论似乎暗示,天地万物的运动,都可以用这种数学和力学的方式来理解?这……这与亚里士多德的学说颇有不同。”

陈恪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亚里士多德是伟大的先哲,但他的时代已经过去。真正的智慧,在于不断观察、验证和修正。我大明地大物博,隐士高人辈出,对万物规律的探索,远超乎诸位想象。我所知的,不过是九牛一毛,呃...九牛一毛就是我懂的也很少的意思。”

他成功地吊起了三位学者的胃口。

他们不远万里而来,本就是被那几张神秘手稿所吸引,如今亲耳听到陈恪阐述这些颠覆性的思想,虽然只是冰山一角,却已让他们心潮澎湃,感觉这一趟来得太值了。

陈恪的理论,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看着三位学者激动不已、恨不得立刻刨根问底的神情,陈恪知道时机成熟了。

他端起酒杯,环视三人,通过理查德说出了他酝酿已久的计划:

“三位先生,你们的求知精神令陈某钦佩。然而,学问之道,贵在交流碰撞。实不相瞒,我所掌握的这些浅见,在我大明,并非独有。在深山古刹、书院精舍之中,有许多真正的高人隐士,他们穷尽一生研究天地至理,其学问之深湛,远在我之上。”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让理查德准确翻译,并观察着三人的反应。果然,三位学者脸上露出了更加震惊和向往的神色。东方神秘的隐士高人?这比一位开明的伯爵更符合他们对这个古老帝国的想象,也让他们对东方的智慧产生了更深的敬畏。

陈恪继续道:“因此,我决定,在三个月后,也就是今年的八月中秋佳节前后,在上海举办一场‘格物究理’交流会。届时,我将尽力邀请这些隐士高人出山,与诸位,以及可能来自世界各地的有志于探究万物本质的学者,共同探讨力、运动、光、热乃至宇宙星辰的奥秘。”

“为何是三个月?”陈恪自问自答,语气诚恳,“一是需要时间广发请柬,邀请那些散居各处的隐士;二是为了让消息能传得更远,或许还能吸引更多像诸位一样的西方学者前来;三来,也是给诸位一个缓冲时间,可以好好消化今日所闻,整理思绪,准备到时提出更深刻的问题。”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三位学者完全被这个宏大的计划吸引了。

他们刚刚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中国,怎么可能为了见一面就立刻返回?

漫长的海上航行一来一回至少大半年,绝对赶不上这场盛会。

威廉·德·斯特根激动地说:“伯爵阁下,这真是一个无比英明的决定!我们一定会留下来参加!”

马林·梅森补充道:“是的!我们可以立刻写信回欧洲,给我们的朋友、学生,描述这里的发现和这场盛会,邀请他们尽快赶来!虽然时间紧迫,但或许有一些在印度或近东的朋友能来得及!”

利玛窦也表示赞同,并认为这将是东西方思想一次史无前例的碰撞。

陈恪看着他们急切地开始讨论要写信给哪些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

他的目的达到了。

这三个月的期限,就是一个精巧的陷阱。

它利用了学者们的好奇心与交流欲望,将他们牢牢地“锁”在了上海。

只要他们留下来,参与了这场由他主导的“学术盛会”,沉浸在他所营造的浓厚学术氛围和东方智慧的“神秘光环”中,再加上他所能提供的优越研究条件和生活保障,陈恪有充分的信心,能让这些欧洲顶尖的头脑,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至少也是长期滞留,成为他推动大明科技发展的“外脑”和“火种”。

宴会在一片热烈而充满期待的气氛中结束。

送走三位仍沉浸在兴奋中的学者,陈恪与徐渭并肩走在回府衙的路上。夜空清澈,繁星点点。

徐渭轻声笑道:“子恒,你这‘隐士高人’的幌子,可是打得妙极了。只怕这三位西洋先生,今后要在我上海长住了。”

陈恪望着星空,目光深邃:“文长兄,知识才是真正的力量。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几个公式,更是一种看待世界、改造世界的方法。我们要建的,不只是一座繁华的港口,更是一个汇聚天下智慧、引领时代潮流的……新世界的雏形。这些人,就是种子。”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不久的将来,上海不仅仅是大明的商贸中心,更将成为东西方思想交汇、科技迸发的热土。

而这一切,都始于这个五月的夜晚,始于一场精心安排的对话,和一个为期三个月的美丽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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