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金屋(2/2)
他不能把徐应白关起来,只能自己靠着这些东西寻求慰藉。
付凌疑弯着腰,脊骨和肩膀一齐可疑地颤抖着。
在纠缠着的疼和快意里面,付凌疑该死地想不顾一切地冲到书房去吻徐应白。
半个时辰过去,付凌疑终于平静下来,舍得将这些被他悄悄藏起来的宝贝放回去。
彼时徐应白也醒了。
谢静微的课业还差最后一点,约摸要一刻钟才能写完,徐应白让他继续写,自己披着狐裘出门走走。
徐府不算很大,徐应白一路走过去,很快就绕到了禁室这边,随即脚步一顿。
寒冬腊月里面,付凌疑这家伙居然在用冰水洗衣服!
“手不要了?”徐应白眉头狠狠一跳,在门外不解地问:“况且你的衣服……不是今天才换上的吗?”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徐应白陷入自我怀疑。
付凌疑只给徐应白留了个乌黑的发顶,他用搓衣板狠狠地搓着衣服,听见徐应白的问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哑着嗓子说:“衣服脏了,要洗。”
“手……”他看了一眼自己泛红的水,语调不变,“搓个衣服而已,手没事。”
反正现在已经冻得毫无感觉了。
徐应白一言难尽地看了一会儿,得出付凌疑是在自虐的结论。
付凌疑把洗好的衣服捞出来挂好,徐应白看他冻红的手看得眼疼,跨步进了门,把怀里的还温着的手炉塞到了付凌疑的手里。
“拿着。”徐应白命令道,语气不容置喙。
付凌疑本想塞回去,听见徐应白的话,手僵在半空中。
徐应白浅淡而又有压迫的目光压在付凌疑的身上。付凌疑顿了好一会儿,知道递回去没用,又怕惹徐应白生气,慢吞吞地把手炉抱在了怀里面。
手炉是温暖的,和徐应白这人一样温和,付凌疑宝贝一样抱着这手炉,渐渐恢复知觉的双手疼了起来。
没了手炉,徐应白手很快冷了下来,他不得不揣着袖子站着。
旁人做这个动作或许会显得老气,付凌疑却觉眼里的揣着袖子的徐应白分外可爱。
跟只怕冷的猫似的。
付凌疑嘴角不着痕迹地扬了一下。
徐应白不知付凌疑心中所想,他看了一眼天色,正准备回去看谢静微的课业,一转身,谢静微已经扑过来了。
徐应白张开手臂抱住自己的倒霉弟子。
付凌疑的嘴角僵住,眼皮耷拉下来。
谢静微兴奋得手舞足蹈,开心地对徐应白大声说:“师父!师祖来了!”
徐应白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来了?”
“师祖呀!”谢静微笑得牙不见眼,“师祖来和师父过年了!”
徐应白深吸一口气,转身就往徐府正厅那边奔过去,衣袂翩飞如蝴蝶。
还没等到正厅门口,一个穿着道袍用木簪子束发,鬓发斑白的老头就伸了个脑袋出来,毫不客气地骂道:“跑什么跑!我又没死,奔丧呢?!小心呛着风!”
徐应白在玄清子面前站定,眉眼带笑,声音还有点急促,语气却是温和的:“师父,好久不见。”
玄清子用拂尘轻轻打了一下徐应白的肩膀,吹胡子瞪眼道:“你也知道我们多年未见啊!来了长安就忘了你这个师父了,三年都没回去过,还得我这个老头子来找你过年。”
“是弟子之过,”徐应白温声好语地把玄清子劝进门,“外面风大,先和弟子进门吧。”
玄清子哼了两声,依言进门,走了两步看见徐应白身后的谢静微,登时大怒,追着谢静微就要断这徒孙的狗腿。
谢静微一边跑一边叫:“魏师弟救命啊!!!”
魏珩眼角弯弯地笑着,把谢静微从自己身后推出去。
徐府登时热闹起来,多年冷清的地方终于有了人味。
徐应白站在一旁,温和地笑着,两世沉浮,他很久未曾见到自己的恩师,也没有报答玄清子的恩情,也很久未曾感受过这样热闹有生气的样子。
他眼底有怀念之色,半是感慨半是庆幸地叹了口气。
好在,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付凌疑躲在角落里,也看着面前的景象还有徐应白的背影。
他想起自己今天的想法,又想起前世徐应白死后之事,觉得自己自私又恶劣。
徐应白是那样好的一个人,他不会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但付凌疑又因此为徐应白开心起来。
前世今生,有那么多人在意他。
多好。